被愛的模樣 (已完結) - 第六版結局--他沒出惡夢(2) 獨留夢魘中

車進妖魔之地前，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再問：「衛斯理先生還好嗎？」何森死氣沈沈的沈默著，就像他在當老人時一樣。

道格只好支支吾吾的開口：「差，差不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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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城堡時，一個年輕人遠遠由背對之姿轉回臉來。

短棕金髮，濃眉，皮膚亮滑，背上不知背著什麼長白的東西，忽然疾奔進屋。

心裏喀噔一撞，覺得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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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看應該是個人樣，但怎麼透著古怪，而且他依然速度飛快，接著，他竟然又披著件寬大的白罩袍出來，只是未再罩住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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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現她其實見過這張臉，當初在慶典上，一起歡迎教廷的上流代表人士中就有他。當時姐姐特別注意他，回家念了好一陣子，原來那個衛斯理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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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首先跑來迎接，二十來天他由小胖孩變成個更胖孩，誰能怪他，誰又忍心阻他為一口美食而笑漾圓臉？

其它人也都來迎，果然九個人都在。

衛斯理好像對她會來此狀況外，嚴肅著、想念的、忍悲傷的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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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小紳士樣的扶著她下車，把臉貼在她臂上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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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說吧。」莉莎燙了大捲髮，紅唇粉面，半像個上流社會仕女。廚娘親熱的挽緊她，善良的道亞先生又抬袖拭了眼，其它幾個男人都恭敬的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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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大家研究確定，她窗邊的玫瑰留住了衛斯理的命，讓他順利活過了三十年，因此大家才能離惡夢。

除了衛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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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注意到衛斯理先生仍載白手套，仍著新製的白鞋，的確是一般高大男人的身形和英挺的男人臉，但是沈默不語，站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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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還是挺需要人照顧的，我和莉莎都不想待這鬼地方了，他們幾個等找到合適工作可能也要走。

何森要去外地幫衛斯理管家業，我們商量過了，你如果願意，就來接我們的工作。」廚娘接著移口到她耳邊把聲音轉小：「月俸喊高，他不會還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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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們不一樣，你來不是佣人，是秘書。」尤特利有意的暗示她端高架子。

莉莎更直白：「你發發慈悲吧，他現在啞了，又這副樣子，不能沒人照顧。」貝兒驚得眼遽睜，一聲驚呼。

角落的衛斯理閉眼、低臉、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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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娘瞪了莉莎：「你才該發慈悲，他是啞了，不是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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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嘖了一聲，扭了下身子也怨自己，洩氣的繼續道：「你知道我們的事，也在這裏待過，不用重新適應。

他以前對你挺好，你就幫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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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沒在場，大家就順勢說開了。

「第八天他醒了，差不多恢復人的樣子，床上掉了一堆獸毛指甲，但是說不了話。

大家正替他慌，第十天開始，他忽然又開始身子痛，像三十年前一樣哀嚎，後來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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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對她解說著，都睜睜看到她呆住，面上是呆得平靜，可是眼淚啪地一串無聲掉下——都替衛斯理放心了。

這女子留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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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哭，僕佣也不禁被觸情，女人小孩都為衛斯理哭起，連道亞先生、尤利斯先生也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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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

她嗚嗚哭，難道她的愛不能算？

不是說，只要有人愛他，詛咒就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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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這般真心的痛與哭也心中納悶，本來眾人以為貝兒愛上衛斯理，所以詛咒破了。

但衛斯理竟沒能順利回人身，便推翻原來的猜測，認為貝兒功勞只在留活了玫瑰，留衛斯理的命。

現在看到這樣悲惻的淚，又開始想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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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可以吃人吃的，也可以吃那個——那個那個，我看你還是煮些人吃的給他吃吧。

東西切細碎點，肉排那些他沒辦法了。如果要對外連繫的事，都要靠你幫忙出面。

萬一道格也找到新工作，我們想過了，衛斯理自已駕車載你，你負責出面說話。

有什麼難事來跟我們說，大家還是會幫幫忙的。

不是我們狠心，三十年了，我們怕了。」

廚娘邊拭淚邊說：「為了衛斯理好，我們想勸他賣了城堡，到別的地方住，別再遇見那位——女大人，你也幫忙勸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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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真是委屈貝兒了，那月薪就給她這個數。

何森你去跟他說，看他答不答應，答應的話叫道格載她回去拿行李，以後你就是女總管兼秘書。」

莉莎故意把頭銜抬得漂亮，只叫何森去問衛斯理，卻沒問貝兒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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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兒其實也沒什麼好不願意，她需要一份工作，這份工作她無疑極適合，薪資高得不合理，再說衛斯理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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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拾了淚跡，低臉聽著廚娘交待瑣事，何森方上樓又搖著頭走下：「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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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嘆，衛斯理這樣的人，本來就有傲性，這件事沒先跟他商量過，純是八個僕佣一片好意。

大家雖然憐他，但實在不想再留在這裏心驚膽跳了，而貝兒畢竟和老巫婆沒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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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亞喪氣不安的走來，想叮囑她若遇到長得怎樣的老女人要千萬客氣，一開口就被大家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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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只要有人願意幫他遮掩，他還是能好好生活，就像那三十年。

因緣際會，大家也成朋友，幫他求你一聲，他想求也開不了口了。」

何森無奈的點起煙，昨天衛斯理勉強以寫表意，留他到外地管帳，既是到外地，不必留此處，他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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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陪你十天讓你適應適應，他這個人什麼事都不愛麻煩別人，不用特別忙什麼，又領那麼高的月俸，也是你交好運了。他幾乎很少在家。別緊張。」

廚娘故意說得一派輕鬆：「我啊，是被那三十年嚇到了。不然薪資這麼好又輕鬆的工作，我不會讓給你。道格，載她回去拿行李。」

說得斬釘截鐵，又笑咪咪補一句：「你先試做十天就知道，很輕鬆的。這樣好了，試用期領兩倍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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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默算，就這十日試用期的報酬，已好過辛苦的父親一月之資，便默默隨著道格返家。

只跟家裏說，找到外縣工廠的工作要去試試，離家太遠無法日日往返，需住到工廠宿舍。

家裏人都一副矇茫的樣子，奇怪的沒有什麼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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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簡單的衣箱回到城堡時，衛斯理還沒回來，眾僕佣盡力主動忙著，為了衛斯理目前的狀況，能為他做的，在離開前先幫他做好。

何森開始教導她求售城堡期間，需要注意配合些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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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先生聲帶受損嗎？」她不專心的問。

何森嘆氣：「能出聲，不能說人話。野獸本來就不能說人話，他之前獸身能講人話才是反常吧。」

怕她多想推差事，又說：「我們八個人說好了，只要是他的事都會幫忙，不會只有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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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辦？」貝兒哽咽的問。

何森眼神又泠倦，他不是個情緒豐沛的人，也討厭老是憂愁擔心，心道：「誰知道他再來能怎麼辦？所以才把你找回來。」

口裏答：「看他的命吧，要是有一天他還能碰到女巫閣下大人，看他還敢不敢端架子。」

在貌似滿肚子學問一板一眼的何森眼裏，卻好像這事只有向巫術低頭一個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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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聽他提起，那位女巫閣下大人下了詛呪後，點他的那隻手指立刻變黑乾枯，好像也疼痛一樣，說不定衛斯理也刑剋了她。」

何森沒來由想到這件事，眼光幽遠的看著窗外平坦無遮的二哩地，又對她略提了老女巫的樣子，也是擔心她，要讓她長點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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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緩下口氣：「別擔心，不是不顧你，叫你來犯難的，會幫你們找個新住處，先逃出這地方，城堡慢慢賣。

這幾天大家陪你，你得好好學。他回來後想辦法叫他這幾天，不要再飛出去了，彼此練習練習怎麼相處，別忘了，他現在沒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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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筆談吧。」貝兒哽咽問，何森再度嘆氣。

衛斯理現在的手拿筆不易，目前寫得字很難理解。

除了勉強以口含筆寫出「外地的生意交給你管」這幾字外，二十天來，大家幾乎沒什麼溝通，點頭搖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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