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薩拉的晨光並不像凱夫丹那樣耀眼,艾維朗特起床整理裝束時,馬爾仕登仍以為是凌晨。
而當艾維朗特梳了梳那頭蜷曲的金髮,並披上原本掛在牆上的斗篷後,馬爾仕登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對門前的艾維朗特問道:「你跟大師今天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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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這麼回答時,艾維朗特正忙著將領口的線段打成蝴蝶結,並隨手拍去肩上的塵土。
他的表情卻沒有昨日防備與嚴肅,只帶了一些銳利而嘲弄的笑意,似乎在馬爾仕登表示不會離開後,他即便有些無奈,卻也依然感到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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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的馬爾仕登沒有回話,只是懶洋洋的哼笑,並繼續窩在舒適的羽毛墊上,似乎沒有打算起身跟上,也不想耗費力氣追問。
艾維朗特卻知道對方不可能真的放棄,馬爾仕登只是在預留空間,形塑出兩人已達成共識的假象。
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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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維朗特懶得叮囑「別跟上來」,他知道馬爾仕登不會聽進去。
而在艾維朗特離開臥房後,被褥間的馬爾仕登便化作一道金光,閃到窗台的木板上,向下俯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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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維朗特果然與克拉瓦林在旅舍的大門前會合,艾維朗特的態度依然像昨日那樣畢恭畢敬,而那位大師也依然是一副青春卻佝僂的少年模樣,只是從斗篷下散逸幾縷白髮,彷彿時間在克拉瓦林身上是一張錯綜複雜的網,沒有固定的流向或規律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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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仕登看見克拉瓦林在空中寫下了「競技場」,那泛著藍光的字跡指明了兩人的去向。
馬爾仕登不免感謝克拉瓦林用書寫代替對話的習慣,此時的他便能很快的掌握兩人的動向,並在又一道金光中閃到自己的鞋子旁,穿上短靴,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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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間法術的加持下,馬爾仕登有自信趕在艾維朗特與克拉瓦林前到達目的地。
而當馬爾仕登從金光中現形,他立刻看到眼前佇立著一座鋼板與鐵釘交錯而成的大門,門內門外的人群裝束多元、外貌各異,絡繹不絕的腳步猶如要將檢查站的門檻踏平,並擠入門後那座寬敞的向下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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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直的長桿彩旗飄揚,火熱的融爐鐵漿滾燙。
遍地的攤販吆喝不斷,戰損的勇士面帶榮光。
眼見如此繁華的盛事,馬爾仕登便知道這片人潮都是為了赫赫有名的「鐵公爵競技賽」而來,並趕著前往位於地底的「鐵公爵競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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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公爵競技賽」,曾經是初代城主的選兵儀式,如今是無數戰士的試金石。
「鐵公爵競技場」,競技賽的舉辦地,初代鐵公爵建立的地下堡壘,曾是公爵的地牢,以及私人處刑場。
坎薩拉自建城以來便是戍守邊疆的軍事要塞,而競技場則是鐵公爵用以處決偷渡者、化外民以及政治犯的場域;現今,即便競技場的功用由行刑轉為娛樂傾向,守城侍衛也依然在賽事期間戍守各個城門,嚴防化外民在賽事期間偷渡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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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檢查站處嚴肅威武的守衛,馬爾仕登眼珠一轉,試圖尋找更好的隱蔽點,等待艾維朗特等人到來。
然而,馬爾仕登沒有料到的是,在他探頭探腦之時,一隻有力的大掌突然伸出人群,飛快的朝他的肩膀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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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流—星——!」
又是那聲充滿愛意的呼喚,又是那具結實有力的身軀,又是一個不容拒絕的擁抱。
面前的人潮幾乎沒有空隙,不適合短距離傳送,馬爾仕登沒有任何閃躲的空檔,便被突然的攬進一對溫暖又厚實的臂膀,並再次看到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和一張如烈日般耀眼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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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遇到你啦!」
培西多爾的笑容陡然佔據了馬爾仕登的視線,那身健壯的肌肉像是一座堅實的牢籠,而他高挑的身形則像封住頂蓋的鎖,馬爾仕登一時被困在培西多爾的範圍內,只能任由對方一陣又貼又蹭。
而見這風一般的雇傭法師被自己抓在手裡,培西多爾立刻把雙臂收得更緊,纏著馬爾仕登便抱怨道:「我等你好久了!不是說好有空要來找我嗎?你錯過我在熱身賽大展身手的英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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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西……」
被這麼纏著的馬爾仕登有些難受,無奈他的力量比不上這位戰績輝煌的格鬥家,他便只能像隻籠中鳥般,被困在培西多爾強烈的愛意中。
事實上,馬爾仕登並沒有忘記培西多爾的存在,也預感會在此地與對方相遇。馬爾仕登卻意外會在門口處遇到身為參賽者的對方,他因此用問句飛快轉移了話題:「你不是應該在選手休息區嗎?我以為競技賽的賽程很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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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馬爾仕登的疑問,培西多爾並未鬆開雙手,只是像隻大狗般蹭了蹭馬爾仕登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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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程確實很緊湊,但一想到你會在觀眾席上幫我加油,我就盡量在三拳內結束每場比賽了……」
培西多爾低聲的說道,那高大的身形一時有些委屈,他的話語卻盡在展現自己的強大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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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仕登並不意外培西多爾採用了這樣自吹自擂的說詞,畢竟從初次見面起,培西多爾便從未隱藏那身傲氣,也不吝炫耀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而果不其然的是,在演示完撒嬌的狗狗型態後,培西多爾立刻抬起了頭,略帶賭氣的對馬爾仕登道:「但打完所有熱身賽後,我還是沒有看到你,所以我就出來找你了…你是不是應該要誇獎或補償我呢,小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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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番厚臉皮的詢問時,馬爾仕登在心裡嘆了口氣,所幸培西多爾在語畢後便暫為鬆手,目的便是在展示自己的裝束,以讓馬爾仕登相信他並沒有誇大其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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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鬆的麻質長褲、加厚的皮革綁腿、護手的露趾拳套、赤裸的上半身,以及原本應當戴著首飾的一排耳洞。
除了身上不見一滴汗珠,培西多爾看起來確實像是剛結束幾場格鬥賽,尤其他的拳套上繡著「格鬥者聯盟」的徽記——一具空心的人形,心臟處燃燒著熊熊火焰——馬爾仕登相信,只要培西多爾戴著這個徽記,他肯定會先在實戰舞台上耀武揚威一番,再帶著榮耀褪下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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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馬爾仕登知道培西多爾不會對自己說謊,但見對方那副急於邀功的模樣,馬爾仕登也知若自己順著培西多爾的心意,那今日的自己可能會被困在對方身邊,而錯失跟蹤艾維朗特等人的機會。
因此,馬爾仕登很快向後一退,與培西多爾拉開一些距離,並刻意左顧右盼,再次轉移話題:「你的夫人們都不在附近嗎?賽勒涅雅、拉蒂雅或梅露兒,沒有人跟著你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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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培西多爾每回的盛情介紹,馬爾仕登至今依然記得三位哈布蘭特夫人的名字,甚至記得三位夫人的身家背景、大致性格與興趣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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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在王都,這次只有我自己來,」
不出意外的,培西多爾並沒有因為妻子們被提及而有半分不悅。
相反的,培西多爾感到有些開心,因為馬爾仕登依然記得自己的家庭狀況,甚至記得自己的三位妻子的名字,他因此很是雀躍的張開雙手,補充道:「不過,她們也非常期待你能加入哈布蘭特家族,所以跟我結婚吧!好嗎,小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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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仕登聽了便揚起雙手,露出一副敬謝不敏的神情。
他實在沒有興趣成為培西多爾的「第四個真愛」,而見愛妻無法轉移對方的注意力,馬爾仕登再次左顧右盼,試著尋找其他能夠規避話題的事物,一名肌肉結實的男子卻在此時走到培西多爾身後,恭敬的欠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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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大人,」
男子的體型不比高大的培西多爾,他的裝束卻與培西多爾相似,拳套上也繡著烈火人形的徽記,足見他也是「格鬥者聯盟」的一員。
培西多爾剛回過頭去,便聞男人一陣附耳:「有法師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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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培西多爾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嚴肅,那粗硬的眉線皺在一起,神情中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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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來礙什麼事…?」
培西多爾壓低聲音道,言語充滿與方才截然不同的惱火。
男子因此朝人群中豎起一根手指,指尖所指的方向正是一名金髮綠眼的男性,以及另一名身材嬌小而步履蹣跚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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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艾維朗特與克拉瓦林。
順著男子的指示,馬爾仕登很快辨識出兩人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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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便聽到培西多爾不滿的哼了一聲,那聲氣音中的蔑視實在不像平時大方又熱情的對方。
而當馬爾仕登回頭與培西多爾對視,後者的神情裡依然有股難言的怒火,但培西多爾很快收整了儀態,並再次對馬爾仕登時露出溫柔的微笑:「沒事的,小流星,我知道你跟一般的法師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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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西多爾的笑容似乎染上了回憶的底色,而他的嗓音也如低吟般柔和:「你永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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