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 - 白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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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零

May 29, 2024

174

3 Mins Read 903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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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

一片神聖的潔白。

沒由來的讓人厭煩。

就像他的名字。

白。

四處觀察四周。

這是一座塔，討厭的塔。

樓梯是白色的、地板是白色的、窗外的風景是白色的。

他也是白色的，從頭到腳，甚至頭髮。

該死。

白想破口大罵，卻一句髒話都說不出口。

有什麼束縛著他。

唯一慶幸的是，這裡還有僅剩的另一種顏色。

黑色。

墨色荊棘纏繞著這座塔，玷污了聖潔的顏色。

理性告訴白不要去觸碰這美麗的危險，但不妨礙他對此著迷。

突地，一陣心悸。

白依稀感覺到，樓梯下方，有危險的東西。

向下望去，那裏有一片美麗的黑暗，不太友善，甚至讓白感到恐懼。

以至於白開始拚命的跑，一步兩個台階，向著塔的上方跑去。

跑啊，跑啊，跑啊。

大片潔白隨著視線朝兩側退去，白跑的太快了，沒有看見窗外逐漸變幻的景象——

一張批改過的試卷靜靜躺在書桌上。

滿分、滿分、滿分、滿分、滿分、九十九…

隨著白的向上狂奔，窗外的場景快速轉換。

試卷成績一點點降低。

「咚。」

白跌倒了。

胸腔劇烈起伏，彷彿隨時都會炸裂。

可那令人恐懼的黑暗不但沒有變得遙遠，反而近上幾分。

又一陣心悸，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與受傷了的痛不同，那感覺就像靈魂被直接撕裂一般。

恍惚間，白的手指不小心劃過荊棘。

淺淺的傷口驅散了恐懼與疼痛。

黑色的液體隨著傷口汩汩流出。

啊…

原來我身體裡所流淌的是這樣的顏色，這真是——

令人上癮的美麗。

愉悅之後，是觸碰禁忌的恐慌。

白將黑色液體擦在穿著的白衣上。

見白衣吸收了液體仍舊潔白，白心中的恐慌總算消退。

心悸依然，白繼續向上跑。

沒看窗外的景象。

八十九分的試卷旁，美工刀靜靜的躺著。

高貴冷豔的銀光閃爍，最終埋沒於黑暗之中。

跑啊，跑啊，跑啊。

白拚命的跑，體力漸漸透支。

他開始觸碰那些美麗的荊棘。

從久久一次變成偶爾一次，再變成連續一次、兩次。

輕微的劃傷失去了用處，於是白加大了傷口的面積。

塔的上方仍沒有盡頭，白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越來越多。

墨色消失在聖潔的白衣裡，偶爾落在同樣潔白的階梯上，留下一抹艷痕。

窗外的景色已不再是薄薄的試卷，形形色色的賬單、工作文件和通知漸漸增加。

最後，堆積如山，搖搖晃晃的樣子看著隨時都會轟然倒塌，將白淹沒。

「咚。」

白跌倒在台階上，用完所有的體力。

這次他再也起不來了。

心悸與疼痛加劇，白扯下手邊所有能觸碰到的荊棘，擁入懷中。

痛…

誰來救救我…

我…真的…好痛…

無聲的求助，埋葬在黑與白的縫隙間，沒人聽見。

黑暗觸及腳尖。

…咦？好像，不那麼痛了。

原來，一點都不可怕。

黑暗漸漸吞噬白的身軀，白不再掙扎，不再恐懼。

消失前的那一刻，他想起了全部。

釋然的微笑在臉上綻放。

第一次，這麼輕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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