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 - 《茉莉》更新

　　我覺得妳染回黑色的頭髮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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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這樣子的小事只有妳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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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要這樣做？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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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為什麼這麼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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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能跟大家一樣正常點嗎！茉莉！3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e9eK8YN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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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窗映入眼簾，周圍的一切雪白得有些不切實際，外頭一望無際的天空繪著鮮明的湛藍色，和綴在上頭的連綿白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美得如夢似幻，叫人挪不開眼。

　　然而這美景我剛剛就見過了，在我被這座塔驚人的高度嚇暈前。

　　「得記得不要再往下看了。」

　　往上的去路沒有盡頭，向下是一片虛無，一團混濁在旋轉樓梯底下的那一端蠢蠢欲動，用著我無法破解的移速朝著我蔓延過來。

　　除此以外，一無所知，只知道我自己叫做茉莉。

　　「假設每分鐘移動一公尺，那也很快就會淹過來了……」

　　我喃喃自語，起身時不忘拍了拍剛才與地面親密接觸的身體，可當我低頭望去，錯愕感卻緊隨而來。

　　我身上穿著夢裡見過的白色的連衣裙，皮膚實在白得過頭，令血管依稀可見，赤裸的腳眼看差點就跟這潔白的地面融為一體，連垂落的髮絲也是如霜雪般的白……

　　原來我是這樣的嗎？跟這個空間一樣白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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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莉……」

　　我低聲呢喃這個陌生的名字，嗓音迴盪在偌大的高塔之中，四面八方傳來的回音像是在提醒我別忘記自己的名。

　　在虛幻古怪的巨塔之中，我獨自邁著步伐，一階階的朝著看似永無止盡的前路邁進，我也不曉得前方所謂的盡頭在哪，要去哪裡。

　　低矮的階梯對我來說毫不費力，但縱使只有一條路，我卻仍舊覺得漫無目的，迷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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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莉。」是慈愛溫柔的聲音。

　　不曉得走了多久，面前又出現另一個只有白色的空間，可這回空曠的房裡卻出現另一名女子。典雅清秀的容貌和一頭烏黑的秀髮，歲月在女子的眼角留下幾筆痕跡，卻仍舊不妨礙她貌美如花。

　　一股熟悉感翻湧而來，我抑制不住腳步往裡頭走去，鬼使神差的掀唇喚了句：「母親。」

　　聽見我的聲音，女子的表情卻出現了驚天動地的變化，扭曲的表情、嘶啞的聲音，讓我耳邊響起刺耳的嗡鳴聲，呆滯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母親都朝著我吼了些什麼。

　　「妳還知道我是妳的母親！」

　　「妳這什麼不三不四的髮色？我是這樣教妳的嗎？」

　　「不……」

　　我想說話，喉間卻不知被什麼堵得難受，強烈的窒息感使我頭暈目眩，而眼前的女子卻還在歇斯底里的謾罵著，好似數秒前所見的溫柔都是幻象一般。

　　「妳都從哪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點也不端莊，丟人的東西！」她的眼神從憤怒轉為嫌棄，每一次開口都在怨懟我的無用：「染什麼白色的頭髮，妳是什麼妖怪嗎？」

　　「我怎麼會有妳這樣的女兒？我真後悔生……」

　　「對不起。」我其實想吼回去，卻只能說出這句話：「讓您失望了，對不起。」

　　我的低頭認錯平息了母親的怒火，房裡陷入短暫的寂靜，母親不發一語的走到窗邊，懶得再有回應的態度顯得我的存在無比多餘。

　　她真的把我當成她的孩子嗎？

　　「您真的有把我當成您的孩子嗎？」

　　我想著，也這麼問出口了，沒等母親鋪天蓋地的怒罵襲來，用著一身不曉得哪兒來的勇氣再度開口：「您不是只把我當成聽話的玩偶嗎？」

　　「白色的頭髮傷天害理了嗎？您總有一天也會滿頭白髮。」

　　「因為您喜歡黑髮和端莊，就逼著我也得朝您的喜好前進。」

　　「偶爾幾次順著自己的心意，我就成了不中用的孩子嗎？」

　　說得有些鼻酸，一連幾個質問也沒能完整闡述我心裡的委屈，而母親的沉默卻讓我越發心灰意冷，心底渴望被認同的熱切也逐漸冷卻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您希望我成為優秀的芭蕾舞者吧。」

　　「是因為您自己沒能達成這個願望嗎？」

　　「將希望和喜好寄託在別人身上，強迫他人順從……難道不可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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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欄杆，我像是要將肺灌滿氧氣似的用力喘著氣，好似得這麼做才能證明我還活著，證明我方才的大膽違逆都不是夢。

光影晃過，迷幻了感知，這一切都太過奇幻了，無論是這座塔的存在，還是我不知道哪來的決心，還有那靜靜聽完我的指控的母親，她最後的模樣實在平靜得很是怪異，像是被施了法的布娃娃，被我的怨懟釘在原地說不出話。

　　但隨著激動和莫名的情緒減退，由衷的欣喜以勢不可擋的速度充盈著我的內心，我從未想過自己能了無牽掛、毫無雜念的離開母親的控制，腦海裡破碎的片段告訴我，這些是我期盼已久卻從來不敢奢望成真的夢想。

如此想著，我垂首擦著額間的細汗，眼角瞥見的怪異再次叫我心中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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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如奶茶般的淺褐色從我的髮尾向上瀰散，一點一滴將那毫無個性的雪色趕跑吞沒，在盡是素雪白淨的塔中，這頭泛著光澤的茶色長髮成了最鮮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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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我怎麼突然獲得頭髮的顏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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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認自己很聰明，但我卻參不透這座塔的奧妙。

我小心翼翼的扶著欄杆往下望了一眼，在腿軟的前一剎又連忙轉開了視線，不曉得自己在母親那裡花了多長時間，這座塔始終如一的光線讓我難以辨別時光的流速，幸好目前看來，那團黑暗和我之間還有一定的距離……

假設每分鐘移動一公尺，它還要多久才會吞沒我呢？

而我能撐到找到出路的那時候嗎？這裡有所謂的出路嗎？

輕嘆口氣，回過頭邁出第一步，足尖卻徑直踢在堅硬的石階上，疼得我冷汗直流，半邊的腿痛得又麻又無力。

淚花模糊了我的視線，讓我更加不確定眼前所見是不是錯覺，只覺得眼前的階梯比剛才走過的那些又高了點。實際往上踏去，膝蓋處傳來的痠軟才證實我的感受並沒有錯，這層的階梯確實比前面的高了一些。

　　看來設計師頭腦有些不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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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三十九，四十……

我一邊調節呼吸一邊數著階梯的數量，總算在第四十階時來到第三個寬敞的空間。

站在門邊，我遠遠看著窗外晚霞滲漏進來，將這一室清冷染為鮮豔的橘紅色，一名帶著針織帽的女子躺在地面上，這畫面就有如滿地凋零的秋葉托著一瓣白蓮，怪異又和諧。

往前邁進一步，堅硬冰涼的地板刺激著腳底，看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女子，我不由得眉頭微動：「妳不起來嗎？地上很冷。」

「只有妳會在意這些呢。」

「……啊？」

她的話讓我一頭霧水，我似乎從未見過這個人，可她卻一副與我十分相熟的口氣，頓時一股詭譎的波瀾在心中氾濫而起，激昂的厭惡卻被隱匿在平靜的偽裝下，從前我應該十分討厭這樣自來熟的人，我猜。

「不過妳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女子話裡夾雜些許譴責，打斷了還沒得到證實的自我揣測，我呼吸一滯，被她的問題難倒，不由得發自內心檢討起自己。

是啊，自醒來到現在我從來沒有思考過自己為什麼在這。

我只在乎景色如何，塔有多高，那黑暗多久會追上來，卻沒有想過我到底從何而來，自己到底是誰，甚至連母親為什麼出現在這也不曾關心過，將一切的不合理都當作順理成章，究竟是這一切都理所當然，還是我的消極才成就這一切的合理？

「……我不知道。」我蹙著眉，顯然有些挫敗，隨後又問了女子一樣的問題：「那妳為什麼在這裡？」

「窮途末路，自然就在這裡囉。」

「生命總會為妳找到最好的出路。」

女子輕飄飄的話音迴盪在偌大的房間裡，而我眼前驟然一黑，劇烈的頭疼緊隨而來，嗡嗡耳鳴與狂躁的心跳聲交織成不著調的曲，隨那如雪片般飛來的記憶在我腦中演奏了一回。

白色的建築物，種滿綠植的庭院，在一地的嫩芽上躺著身著白裙的女子，身邊銀色架上的點滴袋早已滴空，日光很好，淋在女子身上顯得格外光彩奪目，連她蒼白的微笑都被染上了色彩。

「妳不起來嗎？早上灑過水，草地都是濕的。」記憶裡，我這麼問。

「只有妳會在意這種小事呢，那些護工可不管我。」

「妳為什麼在這裡？護工呢？」跟她的消極比起來，我的窮追不捨顯得太過煩人。

「……窮途末路，自然就在這裡囉。」說完，女子站了起來，在我面前將自己的針織帽摘了下來，萬般坦然的搔了搔光著的頭頂：「生命總會為妳找到最好的出路。」　

一片漆黑中，只剩她的笑容炫目而燦爛。

我慌忙的抓回了意識，幾縷雜亂的思緒逐漸建構出這座塔究竟是什麼地方，當我想捉住女子問個仔細時，她卻早已從地面上起身，背對著我坐在那巨大的框邊，有些脫線的針織帽被扔在一旁，這回她的頭上不再光禿禿，而是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傾瀉而下，彷彿這才是她原來的模樣。

「出發吧，妳的出路不在這兒。」

狂風肆意掀起，強勢的將我推出房外，磅的一聲，這層的房門被緊緊封起，速度快得我來不及反應，來不及確認女子是人是鬼，來不及確認我是生是死。

我無助的跌坐在地面，抓著裙襬的力道大得指尖都泛了白，指甲陷入掌心，又在上頭留下深深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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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

我鬆開手，看著泛白的指尖逐漸恢復血色，又看見掌心的痕跡由紅紫色轉為淡淡的粉。

呼吸紊亂間低頭看去，原本白得就快與地面融合的腳背也緩緩染上血色，在一身的冷白之中透出了淺淡的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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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膚色……這次我得到膚色了！

　　還沒完後面還有但我寫得慢對不起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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