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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瓜葉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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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很幼稚,Louise,我只希望妳是我的母親,我只希望我做得好的時候,妳可以抱抱我,可以誇獎我,我失敗了可以鼓勵我,安慰我。我希望我們不只是工作上合作的關係。」蔚藍看著母親,帶著一絲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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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e的表情幾乎是荒唐,「妳已經二十六歲了……妳要我做這些有意義嗎……妳是個成人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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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她的反應並沒有傷害蔚藍,她可以理解一個年紀這麼大的孩子突然要求媽媽抱抱的荒唐和可笑。「或許這點以後也不會輕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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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有被Louise抱過,她也沒有想過Louise會突然母性發作突然疼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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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二十六年都從來沒有妳的存在,而現在,妳幾乎已經是我唯一的親人,這都是妳逃不掉的事實。」蔚藍搖搖頭,「但是我不相信妳像奶奶說的那樣,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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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e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怔怔的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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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還是妳的女兒,我都會抱著妳有一天會對我好,會關心我,會愛我的期望。」蔚藍的表情正經,但是也帶著無奈,「我很喜歡畫畫,但是我發現某天開始,我畫畫的理由全都是因為妳,我只是想要得到妳的誇獎妳的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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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焦慮,開始恐懼自己做得不好,就像每個孩子都為了滿足爸媽的期望,讓爸媽開心一樣,然後在逼迫自己的過程之中,蔚藍終於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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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解約吧。有一天妳找到了和我相處的方法後,妳會願意回來台灣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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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Cerulean,寶貝,……我不會做母親,我不懂怎麼做。」Louise拉住蔚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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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做沈蔚藍,不是Cerulean,妳不用叫我寶貝來增加我們兩個人的親密度,其實妳早就知道我要什麼,卻因為妳覺得自己做不到,就任憑這一切發生。」她站起身,反拉住母親的手,力道大得Louise有些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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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二十六歲,我正在學著如何和人相處,如何社會化,如何得到人們的愛,我覺得這個課題比起我要畫幾幅畫,賺多少錢,來得重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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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有些傷心的Louise,蔚藍的話語仍然沒有放輕,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如果不是現在,她可能就一輩子都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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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我來說的重要性,妳不只是身為母親的失職,也是身為經紀人的失職。」蔚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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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能離開我!蔚藍!我們還有很多路要走!妳答應過我,我們要一起參加很多展覽……很多比賽……」Louise搖頭在次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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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如果想回台灣,想連絡我的話,隨時可以聯絡表姑姑,妳有她的電話。」蔚藍鬆開母親的手,「違約金我已經匯到妳的戶頭了,簽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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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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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去旅遊,多認識一些朋友,體驗一個二十六歲的人本就應該體驗到的事情。」蔚藍笑著說。「不用為我擔心,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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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會回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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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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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我不能簽。」Louise搖頭,表情一片倉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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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簽約,我們就對簿公堂。」蔚藍閉上眼,「一幅畫作多少錢,妳非法抽了多少,和合約有多少差異,我都知道。我或許只是個孩子,或許不懂得如何面對大眾,但是該有的理智和良知我都懂,不要讓我們兩個走到那一步,我同情妳的遭遇,不代表我要容忍妳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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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那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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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生活不容易,所以我一直都忍耐,也體諒。」蔚藍點點頭,其實是能夠理解她的難處的,要不是最後,她也不想以此逼迫Louise。「希望妳也為我真正的著想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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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e皺著眉,猶豫了許久,終於簽下了解約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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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關上大門,回過頭的時候,她看見Louise掩面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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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對於她的難過,蔚藍也感到有些後悔,但是她不能回頭,這是對自己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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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e或許需要這樣的刺激,身為同樣對於感情表達如此生疏而不伶俐的她的女兒,這是給彼此成長的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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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走在街道上,從來沒有覺得巴黎的一切這麼讓她感到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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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她是孤獨一人,現在她仍然是,但是一切都已經不同。她沒有合約,沒有因為需要負責產量而必須要創作,她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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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她要往哪裡走,她沒有頭緒,但可以確認的是,不管到哪裡,她都會驕傲的帶著笑臉,努力的去闖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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