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悶不吭聲起床就逕坐桌前吃早餐,發現切半土司裏夾的蛋還摻了肉末。
「明天開始早餐作三人份,賀跟我公司離蠻近的,我會拿給他。」、「咖啡備兩罐。我拿一罐給他。」、「晚上煮他的。」想到一點說一句,與昨天早上截然不同。安桌爾把咖啡裝好,在他要出門前輕問了一聲:「昨天晚上睡著了嗎?」
他沒回答,只留個等電梯的寂寞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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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後半夜也睡著了,他期待自已就算像活屍也好,必須能回去工作。坐在辦公室裏陪伴桌上那比肩高起的案卷,拿一件過一件,直到被注視久了微轉眼,才看見玻璃半窗外,角落站著的梁賀和梁森,他起身招手,梁賀板著臉走進他的小間,他憔悴的轉身張臂摟了,
「別擔心!」梁安昇拍拍這肩與自已等寬、個頭在自已眉間的同父弟弟:「今天到我家吃,我可能有應酬,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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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賀不語,十天一下便要過了,他跟安桌爾處的時間真短,當初真不該沒想清楚就花這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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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請你們吃飯,坐一下。」他理了張椅子給梁賀,梁森對梁賀作了個表情,回法務室傳了訊息給他:「他今天又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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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賀等得無聊,幫安桌爾設了個郵件信箱,轉發給他,又給個門號。「我是雙門號,這幾天這個門號我就挪給安桌爾,才好連絡。她有個插SIM卡的位置。你要連絡她就打這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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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家裏要連絡什麼。」他回一句,把情緒忍住,
「反正只剩八天而已,你就好好跟她相處一下,安桌爾真的很可愛,也很好相處。」梁賀木無表情的推薦。
「那麼喜歡帶回去玩,放我這裏浪費這八天了。」他頭也沒抬的回一句,
梁賀咬牙起身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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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對不起!明天帶她做的早餐和咖啡給你,比外面的好。」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bNRNgKjoi
他在喝酒划拳的空檔傳了訊息給梁賀,抬臉對著這空氣重濁、混雜各種味道的包廂,吐了口長氣,長期請假或早退,第二個正常上班日就赴應酬,太高看自已了。
他忍到無力想吐,心口起慌,先想打給梁賀,又對自已搖頭,改發訊息給梁森:「撐不住,老總愛店,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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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還是喝了一杯又一杯,腦空了,身子像在不停繞圈下墜,能撐住的只有笑容,語言不精的韓國客戶對他沒停的笑容老是欣賞,再三提起:「這位帥哥,帥的笑。」
接著梁森嘻皮笑臉的進店來對老總哈腰,以急事為由扶走他。
出那團空氣,他一個大喘便衝到排水溝吐了,梁森回店拿了幾包濕紙巾給沒嗅覺的安桌爾,她温柔的扶住幫他擦拭,這才發現她和梁賀都來了,剛才梁森接到訊息時這兩痴漢一定正纒繞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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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送到家,梁賀幫著把他攙到門邊便止步,「可以吧?」他問,安桌爾接手扶人由他臂旁半伸臉回他一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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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這個哥哥搞得心情也很低落,進電梯便抽起手機傳訊給梁森:「上次不是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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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人扶進家,他又到廁所吐了一會,把站在旁邊的她推出浴室,洗了個澡後疲倦的打開門,那個在黑旋中下墜的感覺消失了,看見她端著杯水侯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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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有可以解酒的嗎?」她遞過清洗得亮閃閃的杯璃杯給他,
「在家翻了兩天還不知道,怎麼照顧我?」他不介意和機器人對話,第一天那欠駡的卡通語調已經收了,她現在的腔應該是韓劇配音吧。
「在家都在幹麼?」他在昏沈中拖步,邊責問她,
「做家事、看電視。」真女人的回答。
「不准給我看購物臺。」他沈臉警告,真男人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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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雙枕頭疊立讓他坐靠,家裏每一扇窗都開大,清新的晚風吹進來,他奮力吐吸幾口氣,一抺額間的汗,把杯子交給她,低道:「再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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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來冰箱裏的泠水壼,冰水注杯的聲音涼了他的腦,接著到牆邊放一片CD,他懒得駡了,就是最愛的那一片是要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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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帶你去跟梁賀住。一樣做三份早餐,我會去跟他拿,兩罐美式,咖啡豆我會帶去,他那裏沒有。」他倚落雙枕間,默默檢查自已身心,今晚太慘了,但恢復得挺快,應該有辦法再繼續回去捧飯碗,就這樣,一天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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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安桌爾停在床緣旁問。
「你是他下單的,到他那裏去,剩下這幾天,換他過過大少爺生活也好。」他對她回一個抱歉的笑容,梁賀對她比自己紳士多了,她表情難解的走近來,蹲在他身邊,樣子真像個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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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因風飄動的細髮,叢叢向下飾著臉的輪廓,年輕潤彈無痕的臉頰、唇角邊是個美妙的凹彎接著曲線繁複,上唇瓣潤紅,中央兩端接著鼻下仿著延伸的人中而有兩處起伏,下唇總像故意不支力收攝般豐盈的展示著柔軟,鼻樑高而修挺,向眉開展去,這眉和眼睫做得真巧妙,竟真像是根根由毛孔裏生出來的。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OmwHp9Ynv
他不禁好奇的先摸摸自已眉的觸感,再伸手輕撫那黑眉比對,幾乎是差不多的感覺,正在研究著,忽然發現那雙眼害羞的眨閉幾下。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srGdNIZ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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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若是真人,便太討人喜歡了。
照理不該對她這小女人樣的這麼兇,他伸手拉一把讓她坐上床緣。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gMGXuACYt
「梁賀應該沒真的談過戀愛,你去讓他過過癮好了。」他伸手一按她腦門。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fARwrfBi7
「那你沒人照顧?」她直眼對著,他情緒又忽起,方覺理好自已,忽然又落慌在這眼光裏,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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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只有長睫一絲絲隨風微動,其餘瞳孔全是他,全是想再膩他一會的眼神,明美就是這樣。
每開口要送她回去,她便用這樣的眼神,接著勾臂、在他肩上輕輕落著下巴。
怎麼這時侯又變得跟她像了?在一陣沈默對視中,就忽然化變成她?
他閉起眼別過臉。「關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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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兩手合握他的右掌,默默計著他心跳和血壓,從他體温和情緒推斷他副交感神經的變化,他憤怒的抽回手:「出去。」
「要不要去看身心科,我跟阿賀陪你,吃些紓解的藥會好一點。」她柔聲問。
他嚴肅的回臉瞪著看很久,接著把臉湊拉近:「我以為你們「她」系列是戀愛機器人。」
機器人木無表情的可愛著,在他長時間怒視中眼皮貶合過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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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還帶愛管閒事的性格,你還像個機器人嗎?看過全民公敵這部老片嗎?…只要我舉發你,你馬上就被回收,滅了你我告訴你。」
他狠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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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張起滿身的刺,來對抗這些反覆亂心的渴望,當初愉快的被愛著,但怎曾想到來愛他的明美——如此薄脆?他不想再碰會傷他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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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真多,你一個月租金多少?」他今晚酒喝多了,把手探到安桌爾頸後抓住她的髮,「說啊?」
粗魯的把她的頭拉近自已面前,兩手捧晃那張臉,擺豪氣的告訴她:「老子不是付不起!」
壓她在身畔,由背後拉一個枕頭給她,自已也把枕頭放平躺下,「快睡!」他輕喝,把她推成側睡,不看見她的臉,伸手輕拍她的臂,像要哄睡她,慢慢的哄睡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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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美走在跟他要論及婚嫁時。其實兩人不是什麼轟轟烈烈的故事,只是父親不在了,又接連送走祖母,母親再加上她,最後這個送別徹底重擊他後,他無力了。再沒有半點生活的力,常常覺得自已的力只足夠應付吃飯上廁所這些瑣事,還有呼吸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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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翻個身看見安桌爾仍側躺在身邊,半長髮淩亂的落在枕上,他伸指點點她,將指對著門口,她無情緒的起身將音響調微聲,按下播放鍵讓音樂重新開始,把被子稍拉蓋他翻身後空著的背,輕輕拉門自顧出了。
床上短暫落下一個她側身的凹痕。
「晚安!」她在門外無聲一句。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rp0sXrM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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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嬌傲自我的真人,誰有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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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5.26日稿
(真人 ! 反省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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