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斯頓戰記：魔王與我回去異世界討伐魔王 - 第六章：死鬥—討伐惡的取捨

荒島之上，魔王與勇者再次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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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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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奕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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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手中的魔杖其頂端有一團混沌的紫光在搖晃震動，身上有勁風捲出掠起沙塵，她的皇袍裙擺在暗夜中倒映著金屬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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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司雙手緊握的，是名為「星之鑰」的聖劍。綻放著熊熊金光的劍鋒邊緣擺動不定，滾燙的熱風連我身在遠處也能清楚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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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在這兒是人是你，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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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劍拔弩張，無論那邊眼中都滲著生死交鋒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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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凡塔莉雅所說，她一直戴著的后冠之中最高的三根尖刺都儲有來自格拉斯頓的魔力，每次消耗一根尖刺就能施放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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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根尖刺在她來到香港時施放了讀心魔法學會了中文，又用了還原魔法治癒自己的傷口和修好了我的車，最後以扭曲現實魔法變出身份證和改寫資料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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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根尖刺就在剛才，因為傳送魔法是較大規模的施術，因此一口氣把第二根尖刺儲藏的魔力全數花光了，更順便改寫了目擊者的記憶和治癒她們身上的小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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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凡塔莉雅只剩下最後一根后冠尖刺的魔力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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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放馬過來吧。我倒要看看孤身一人的你，沒有那個精靈族弓兵，沒有那個女魔法師，你這格拉斯頓王的走狗能耍得出甚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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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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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竟然後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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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在格拉斯頓人眼中到底是多可怕的存在？這傢伙號稱勇者，卻竟然被嚇得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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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凡塔莉雅其實也只剩下最後一根后冠尖刺的魔力，一但耗盡魔力的話……她，即使加上身為凡人的我，也不會是眼前王國勇者奕司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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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面對這樣命垂一線的險境，凡塔莉雅的魔王風範卻是絲毫不動搖，她手握魔杖冷眼俯視，如自己面前一切眾生都必須臣服於自己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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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就是這樣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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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立，找地方躲開，會波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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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甚麼傻話，你的魔力也只剩下一根尖刺對吧。」我壓低聲線用耳語在凡塔莉雅耳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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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簡短地回答，不動聲色，不畏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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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喔棕髮紅色混蛋！！」我對著勇者大吼，「你有種就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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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眼中閃過剎那溫柔，嘴角閃過一瞬的甜蜜，還有……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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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她迷惑了，男人！你身邊的可是萬惡的妖后魔女！快過來！我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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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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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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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擋在凡塔莉雅面前高聲斥責：「我說，保你媽！！你這傢伙，剛才在迪士尼為了襲擊凡塔莉雅，把很多小孩子和路人都撞傷了吧！你知道有孩子和無辜者受傷了嗎？！你知道是凡塔莉雅治癒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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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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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你覺得完全沒有問題？那些人不是凡塔莉雅的臣下！還有被你扯住手臂的那個小女孩！她都已經在哭了！你算甚麼勇者，算甚麼狗屁英雄？！」就算打不贏至少我一張嘴能說得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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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著眼在這點小事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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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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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於格拉斯頓去年造成的死亡人數，大概是六千人，包括在她指揮下暴走的魔物，因魔法失控而造成的天災。而且這數字還未計算因這些天災而產生的農作物失收，進而爆發的飢荒與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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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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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凡塔莉雅本人造成的災厄，還有她手下魔王軍與魔王幹部四處征戰，破壞，屠戮造成的血流成河，屍堆如山。我問你，男人，討伐凡塔莉雅可以拯救萬民於水深火熱，我怎可能因為那些路人和孩子而錯過這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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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做過，阿立。」凡塔莉雅簡單地否認，也沒有激動地為自己解脫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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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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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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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幫個孩子也怕嚇倒她的凡塔莉雅，沒可能是奕司口中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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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阿立，對吧。」奕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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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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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這邊之前，有從主教口中略略聽說過這邊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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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甚麼？」我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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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司舉劍指向我凝重地問：「當你有機會斬殺名叫希特勒的魔頭時，你會顧忌幾個孩子與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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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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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法回答呢，枉你剛剛還說得這樣義正詞嚴。」奕司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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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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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是我竟然沒法反駁，但凡塔莉雅怎可能……也許在他眼中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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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一行三人前往魔王城途中，我們面臨過無數次艱難無比的抉擇，放棄過不知幾多個死前都在向我們呼救的人，波及過不知幾多個無辜的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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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奕司臉上盡是痛苦，盡是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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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了討伐魔王凡塔莉雅，為了拯救大多數百姓，這是無可奈何的取捨！聽好了，阿立，拯救大部分人，就意味著放棄一部分人！即使是身為勇者，我也沒法救下每一個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邪惡的化身討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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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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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發自內心地感到痛苦，感到懊惱，卻視之為前進的推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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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胡扯了，奕司，你只是以王國勇者之名向百姓施暴罷了。」身後的凡塔莉雅冷冷地說，「以強大的武力輾壓看不順眼的存在，然後自稱大義？即使是我也會忍不住笑喔，格拉斯頓王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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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對他的痛苦報以嗤笑，報以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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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打算要得到你的認同，禍世魔女！我不會給你機會禍害這邊的世界！我不會給你機會找到回去再作惡的方法！阿立！這不是你的戰鬥，現在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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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針對凡塔莉雅的話，這就是我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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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牽起凡塔莉雅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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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立？」她有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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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傷害凡塔莉雅的話，就先跨過我的屍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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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著的手中突然傳來巨力，凡塔莉雅把我拋到空中摔飛，卻在著地前施法使我輕輕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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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機不可失的奕司二話不說馬上向前衝鋒，雙手高舉聖劍夾著金光砍向凡塔莉雅！其速度之快在我視網膜中只留下一道金紅色交錯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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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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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以魔杖與其聖劍互撼，勁風與火花噴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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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變弱了呢，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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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啊，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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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全盛之姿的凡塔莉雅根本不會有機會給他欺近；如果是全盛之姿的奕司根本不會沒法擊飛失去魔力的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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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的弱化是因為香港這邊沒有魔力，但奕司為甚麼會被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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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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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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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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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兔起鶻落，刀光劍影在凡塔莉雅與奕司之間閃過，他雙手握住的聖劍化成一團金光向凡塔莉雅砍去，而凡塔莉雅亦以魔杖化成黑色的長槍格擋，二人打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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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不用魔法了嗎？！魔力耗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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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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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穿了？但是凡塔莉雅的最後一根后冠尖刺不應該因為摔飛我就耗光魔力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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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同樣被弱化下，身體質素壓倒性佔優的勇者奕司漸漸地佔了上風，凡塔莉雅身上的皇袍被劃破，雪白的肌膚出現道道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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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幫她才行，要幫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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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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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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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一閃，凡塔莉雅胸前被聖劍剖開，失去不死身的她鮮血噴湧，臟器被劃破，但即使這樣…嘴角正垂著污血倒下的她還是對我展現溫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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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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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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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杖摔到地上，凡塔莉雅無力地倒下，為時已晚的我只能抱住她，眼白白地看著鮮血流淌浸濕她的皇袍與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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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凡塔莉雅！支持著，支持著！別這樣，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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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阿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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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氣若遊絲，胸上的傷口從其肩膊破開至小腹，可謂腸穿肚爛，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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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甚麼玩笑，我們今天不是高高興興去迪士尼玩的嗎？！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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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魔王嗎？！你別死！你還要回去格拉斯頓的！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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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已經虛弱得快要氣絕，她只能用最後的氣力牽起我的手：「我…也喜歡你…阿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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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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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也喜歡你……咕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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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最後一口氣的凡塔莉雅頭歪著軟癱在我懷中，失去光彩與傲氣的雙眼甚至還沒有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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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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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勇者奕司站到我身邊說：「我現在就送你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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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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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被魔王的詛咒與蠱惑污染太深，留你在世上會成為禍根，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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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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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遺言嗎？剛剛的口若垂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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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動手吧，我本來就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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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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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的計劃就是待我父母百年歸老，妹妹嫁人後，我就會自我了結，你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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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沙啞的聲音說出自己本來的人生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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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麼，只是提早執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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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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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的聖劍以金光照耀抱著凡塔莉雅屍首的我，奕司旋腰揮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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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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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一道巨力從旁無中生有，魔法陣飛出壓向他！完全沒有防備的奕司伴著悲鳴扭曲著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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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深淵死寂吞噬萬象，混沌終會招來扭曲常闇再歸於寂靜！冥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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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突然晃動，黑色的墨汁沸騰著從沙石之間滲出凝聚成巨大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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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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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望向懷中的屍首，那兒只剩一坨崩解的沙土，冥潮繞過我後繼續席捲，只見沙土瞬間化成塵埃被吞噬，草木變成碎木草尖沉沒在黑色浪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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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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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傷的勇者掙扎地爬起來，手中的聖劍向冥潮放射劍氣試圖抵消，但只能擊退些許！向前湧動著的冥潮蠕動著淹向他，千鈞一髮之際他向地面發射劍氣，產生推力使他飛離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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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嘩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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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左腳腕還是被冥潮吞沒了片刻，那兒的盔甲馬上龜裂碎開剝落，盔甲下的皮肉如被強酸沾到一樣腐爛，皮肉被冥潮削去後露出血淋淋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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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被沾到片刻也這樣，被吞噬的話直接就蒸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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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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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只有那個弱得可笑的魔法師迦妮會用幻象術嗎？這下算是扯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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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說過當日於魔王殿的決戰中，正是因為被冒險者公會的首席魔法師迦妮以幻像欺瞞奕司所在，她才會被星之鑰放逐到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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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連我也騙了，好過份啊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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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怎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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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魔力儲備的確不多，所以為求必中，為求一擊斃命，竟然害我連阿立也要騙，光是這條罪你就罪該萬死了，格拉斯頓王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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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太卑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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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用幻象術就是正義，我用幻象術就是卑鄙嗎？你口中的正義只是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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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腳腕重傷的他連站立也沒法，只能把聖劍插入岩地往前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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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後，是作為魔王君臨天下的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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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的魔力與星之鑰，就由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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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高舉魔杖，只見陣陣紫光從奕司身上泛起，好像團團霧氣一樣被吸向魔杖中心的那團光融合。光芒沿魔杖下滲，流過凡塔莉雅的手臂沒入她體內，只見凡塔莉雅頭上的三根后冠尖刺上的紋路亦重新亮起滲著光暈，顯示她重新把所有尖刺儲滿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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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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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魔力的勇者奕司，其身上的盔甲片片龜碎墜落，臉頰與眼神也變得萎靡，更奇異的是他突然沒法再說中文，而是口吐凡塔莉雅說過的格拉斯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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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不光是魔力，我要連你的生命力也要吸得一乾二淨！我要你活生生地化成這荒島上的乾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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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凡塔莉雅的確有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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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剛剛奕司這樣殺害凡塔莉雅，這樣試圖殺害我，我沒打算對他抱有甚麼慈悲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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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咕咕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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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司痛苦地在地上掙扎，如觸電，如著魔，放聲慘叫的他化成島上最淒厲的悲鳴，連串的痛苦打滾折磨後，終於他伏在聖劍旁邊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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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瞪口呆，不知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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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反正魔力充足，把屍體也轟個稀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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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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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擋在凡塔莉雅與奕司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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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他剛剛可是殺了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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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凡塔莉雅。」我再次強調，「不要變成他們口中的那個怪物，那個怪物不是你，不是你喔，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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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立，真笨呢。」凡塔莉雅笑著輕撫我有點亂掉的瀏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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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凡塔莉雅神色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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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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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作出反應，背脊和胸口傳來史無前例的空前劇痛，聖劍的金光穿過我胸口而出，溫熱的鮮血噴灑染紅了凡塔莉雅的俏臉，與我身後——奕司咬牙切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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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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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凡塔莉雅往後縮了半步，穿過我身體的劍刃恐怕亦會刺穿凡塔莉雅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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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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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前震怒，尖聲長嘯的凡塔莉雅手中魔杖閃過幾道雷光劈向他！但是奕司狼狽地使出幾個翻滾躲開，然後以聖劍噴射劍氣推進，瞬間就鑽入了茂密的樹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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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我體內的聖劍，使污血灑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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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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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全身小至舌頭眼皮，大至手臂雙腳的力氣全部蒸發，沒法動彈的我如崩塌的泥偶一樣倒向地面，任由體內的溫熱流淌到地上，花草都被我的血沾空糊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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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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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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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凡塔莉雅抱著我，為何這樣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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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凡塔莉雅抱著我，為何我漸漸看不見，聽不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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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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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也說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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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也看不到，聽不到，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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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看到的是凡塔莉雅在哭著的臉，真是的，明明說自己是魔王，怎麼會哭成這個樣子啊，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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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莉雅，凡塔莉雅，最後的意識殘留時，我沒有看到傳說中的跑馬燈，我整個腦海之中都是她，都是凡塔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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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地面如消失一樣，意識往下墜落，凡塔莉雅的臉消失在遠去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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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歸於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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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也沒有，甚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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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黑暗，沒有冰冷，甚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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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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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死鬥—討伐惡的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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