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三國前傳-折翼者- - 第二十二章陌生的愧疚枯木終逢春

深夜時分，坐於正房內的呂泓正徹夜面對孫蘋所留給他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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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刪去了不少，但最後這十個看起來都挺不錯的，到底孩子的名兒該選哪個兒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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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孫蘋所留下的選單，案上還有呂泓自私塾所借回來的成堆竹簡，希望能從裡頭的內容多獲取些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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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如此，他依舊沒有將注意力從一旁的蒙身上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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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鍊外功夜修內功，是蒙打從練武起呂泓便讓他養成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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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盤坐於床上的他已然入定，對呂泓所發出的聲響全然不覺，也正因為他有如此境界，呂泓才放寬心分點神去選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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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間，案上燭光搖曳，呂泓抬頭一望，在見到門邊一臉無精打采的孫獲後，便又低下頭繼續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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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吃壞肚子啦?一臉沒精神的，雖然咱們是有些時日沒見了，但累了便早點去歇息嘛，巳族那方有什麼事可以明個兒在稟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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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知道了?」孫獲一臉訝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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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時候來了個小兄弟是許褚的朋友，與我談了些事兒我再從中推敲的，也只是知道一二罷了，本想在過個兩日若你與五弟再無任何消息，我便要將蒙兒暫托老錢親自跑一趟查看情況，沒想到今晚你人倒是自個兒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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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獲走到呂泓身旁坐了下來，一臉凝重道:「事情有變，三哥你且聽我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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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孫獲遂從如何發現許褚衣服上的那滴血開始，一路到李介與疑似神族的神祕女子對戰，全都鉅細靡遺的說給呂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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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隱約感到李呂兩人不對勁的孫獲，卻選擇省略李介汙辱凌虐朱琇的過程和她懷有許褚孩子一事，避免向來仁慈的呂泓對李介的印象在進一步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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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呂泓越聽眉頭越是緊皺，面上的神情也越是沉凝，似對事情的發展感到茲事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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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呂泓滿臉嚴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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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就怕那女子與那群騙子有莫大的關連，我這才先行返回，就是為了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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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獲話還沒說完，呂泓忽地伸出雙手朝他肩頭猛力一抓，更用力的搖了他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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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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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巳族都給我和五哥給屠盡，哪兒還有什麼其他事啊?三哥你所指的究竟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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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孫獲仍不懂自己的意思，呂泓將他搖的更加晃動，滿臉盡是焦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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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我說的是七弟啊!你倆難道就從未想過，他是真心和那女子相愛的可能嗎?萬一真是如此你們…你們……唉!這下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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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孫獲冷靜的將呂泓的手給拿開，面上甚無表情，似乎對他的話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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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說這話會否太小覷七弟了?他早就長大成熟，成為實至名歸七子的一份子了，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他會分不清楚嗎?除了遭對方下蠱，我與五哥實在不認為他會拋開立場愛上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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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就在這兒啊!方才我提及許褚的朋友，你可知對方前來與我談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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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那神通，你就直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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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弟可是主張那巳族可是無辜不該被咱們列在名單之上，你還記得出發前的會議上，他就曾這麼提問過，只不過當時大夥都沒在意這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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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記得，所以啊，他就是先有了這想法才會被對方趁虛而入，不然咱們又不是沒遇過這類的術法，卻誰也不曾像他這次陷的如此之深，難道三哥你不這麼覺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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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似乎也有些道理…但…唉…我還是覺得你倆如此先斬後奏實在是太過魯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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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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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兩人為許褚的事爭執不休，談至忘我之時，一旁的蒙卻被他們逐漸加大的聲響給干擾轉醒，從而在他瞥到許久未見的孫獲後，開心地跑到他身旁扯了扯衣袖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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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沒注意到你真是對不住了……咦!?原來蒙兒你願意親近我了!都怪六叔我和你爹嗓門太大才會吵到你，來!讓六叔瞧瞧你有沒有長大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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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可愛的姪兒，本是神情肅然的孫獲刹那便和顏悅色了起來，將小巧的蒙一把給抱坐在自個兒的腿上，開始盡情的逗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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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遭卒然中斷，苦惱的呂泓拿起案上竹簡端詳的同時，遂換個話題繼續與孫獲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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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董建恰好又來義診，你若身上還有傷勢便趁機去給他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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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不都說了我和五哥不得已動用了那一著嘛，哪還會有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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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都幾百年沒用過那法子了，我早忘了用了之後會是怎樣的情況了，反正蒙兒也難得見到他，不若明個兒你帶他一齊去給小可愛幫手，就當散散心，那女子的事就由我和長老說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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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成?我和五哥的行動裡當由咱們來報告才是，不然事後長老他老人家又會來找我們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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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我本該一齊去的，為了蒙兒才害的你們這次多番勞累，就讓三哥我做點小事吧，長老那兒我會代你和他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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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告一段落，呂泓將案上其中一盞青銅燈推向了孫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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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老錢都有在打理，既然蒙兒首次肯親近你，今晚你便和他一齊睡吧，也好讓我專注把這堆借來的竹簡給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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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個兒的事就有勞三哥了，小弟我就先行離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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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抱住蒙兒一手持著青銅燈器，孫獲漫步走向門邊，就在他的身影即將被木門遮蔽之際，似乎想到了什麼，孫獲又倒退了一步，撇頭望住呂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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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七弟的事……一定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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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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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泓沒有抬頭，只是稍稍遲疑了一會兒，向孫獲給出了一個半點信心都沒有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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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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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進去便成，今個兒咱們不做盤查，進去後只要不越過警戒範圍便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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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吳郡西面的一隅，一座臨時搭建的木棚座落於城門附近的角落倚牆而立，木棚雖是簡陋卻也裝設竹簾用以作為內外的區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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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名醫董建便是於此進行義診，由數十名哨兵圍出的偌大範圍內，這一帶的窮苦人家皆聞風而來，求診者自早便從城西門駱驛不絕的湧入，在木棚前大排長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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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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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正午啦，這董大夫說這是上午的最後一位，晚些會有人發膳，還請各位原地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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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竹簾內竄出孫蘋向隊伍大喊，而由她牽著的蒙正向隊伍最前頭的莊稼漢招手示意他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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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會有這樣的幫忙行為，正是身為主辦者的董建日前向呂泓所提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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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逐漸對人敞開心胸，不同於以往的害怕，開始對身邊事物也有了好奇心，所以我想趁這次義診的機會，讓他多接觸接觸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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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會太急進嗎?前來求診者人數如此之多，會否反倒造成他的恐慌進而讓情況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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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會的，畢竟沒有直接的接觸只是隔空喚人罷了，在保持距離的同時又能見識各式各樣不同的人，我想這對他是個很好的療程，我也會請他熟識的孫蘋在旁看著，如他出現什麼異狀我人也就在一旁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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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這方面的專家，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便這麼辦吧，那天我正好事務繁多下午才趕的過去，早上蒙兒就全靠你們照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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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外人聲鼎沸，棚內卻是針落有聲，寬敞的空間裡除了董建把脈問診的桌椅外，更擺放了六張木床以供針灸的病人躺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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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干擾到助手們的忙進忙出，孫蘋將蒙抱坐在董建右側的凳上，讓充滿好奇的他近距離的觀察問診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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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風邪入體罷了，待會兒會有人替你施針將它排出，回去後你切記莫再冷著了，就算下田也得穿好衣物，尤其肩頭這附近一定要用衣物覆蓋，這部位與你呼吸不順有很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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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夫，我耕作時汗流浹背熱的很，完全不覺得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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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冷不是靠你的感覺來判斷，你身子本就虛弱，流汗體濕一接觸大氣風邪就容易入體，此乃大忌，盡量穿薄點吧，總之莫再赤裸上身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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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董建與莊稼漢解釋之際，人高馬大的孫獲自外急忙闖入，嚇的莊稼漢差點從凳上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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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董，那長的有點像木屑一小片一小片的東西放哪兒?我和潘景找不著啊，煎藥快不夠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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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是黃耆吧，今個兒受寒的人多用的快，方才我有交代張整幫我調些貨來，你去瞧瞧他回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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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就是那玩意兒……怎麼?你開始嫌無聊了嗎?要和六叔一起去學學怎麼煎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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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孫獲，蒙立即從孫蘋腳上跳下，跑到他身旁高舉雙手討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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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兒也乖乖待一上午了，董大夫你瞧他這樣是否算有進展了?」孫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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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不哭不鬧也沒出現排斥接觸的現象，比我預期要好上許多，或許再過不久你們便不用在替他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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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孫獲將蒙抱出棚外後，孫蘋悄聲問道:「但他說話這方面怎麼依然毫無進展?要是這輩子他都是如此那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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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旁助手將莊稼漢帶離後，董建又凝思了一會兒，才開口向孫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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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就難說的很，先前我也說過每個人狀況不同，最主要這孩子在變成如此的當下一旁並未有人好好看照著，那老者一死現在沒人清楚那是怎樣的一個情況……或許，他欠缺的是一個契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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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機?怎樣的契機?咱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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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知道便早對他做治療了，在我這大夫來看，撇除說話這方面先不談，和其他病例相比他這樣已經算是進展神速了，有些事是急不得的，若逼他太緊只怕會有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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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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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建說的孫蘋自然都懂，但一向喜愛孩童的她，每每見到蒙無法開口說話的模樣就難以釋懷，一直將此事惦記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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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寬心吧，不然妳的情緒影響到他反倒不好了，給他快樂的環境才是最重要的，時候也差不多，咱們去看看伙房那頭是否需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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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自木棚另一端走出來到一處空地，只見地上一個又一個的煎藥鍋正被細火燒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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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助手正全神貫注持扇搧風，替較弱的火勢增添力道，開放式的鍋口蒸汽繚繞上升，將現場染成一片霧白，濃濃藥味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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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上小心避開火源穿過此地，夥同會和的孫獲與蒙，四人最終進入另一頭的民宅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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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好心屋主借用的灶前，十數名孫蘋號召來的婦人們正替排隊的群眾大展身手，忙的不可開交，鬧鬧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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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們，需要得力助手嗎?」孫蘋對著眾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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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忙了，咱們要收尾了，你們先去外頭坐好等候吧，等會兒出菜你們站那兒擋路反倒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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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滿身是汗，大腹便便的中年婦人自擁擠的伙房脫身而出，走向四人一面招呼的同時，也一面將眾人給向外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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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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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獲將蒙高舉坐在自個兒的肩上，帶他一馬當先的衝在前頭，逗的蒙歡躍不已，一大一小的兩人奔至屋外不遠處的長桌邊這才坐了下來，等待午膳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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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董建與孫蘋也依序入桌後，不一會兒，那十數名婦人兩兩一組，提著大釜自屋內魚貫走出向人潮前進，走在最後頭的兩名婦人則是端著四人的午膳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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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大夫，一直以來真是多謝了，若沒你的善舉只怕這一帶不知又要冤死多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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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我也只是盡我的本分罷了，若醫者不能仁心那縱使醫術在如何高超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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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說的，若每個大夫都像你這般善良謙虛，這天下早就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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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說的對，小董你是該出點名兒，好讓天下醫者有個榜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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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是……許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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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眾人聊的熱絡之際，孫蘋卻突然驚呼了起來，大夥隨即尋著她的視線望去，卻見遠方一名模樣神似許褚的大漢朝這而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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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短髮，同樣的虎紋，截然不同的是那頭蒼白如雪的髮絲，以及黯然消魂的惆悵氣息，與眾人記憶中許褚那忠厚老實的樣貌相差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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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眾人更可發現原先壯年模樣的許褚，臉上似開始有了些許歲月的痕跡，雖然不甚明顯但確實有了幾絲淺薄皺紋，彷彿在短時間內從壯室之年的外貌衰老成不惑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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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當中又尤以孫獲是最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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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聽聞人族在傷心欲絕時，曾有人一夜白了頭，但在寅族裡這樣的變化可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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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分一十三的飄颺神功在練至最後三層時，寅人的毛色便會起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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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成十一為橘黃，功成十二為黔黑，最頂峰的一十三層則會如先祖白虎那般潔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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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寅族千年的歷史中也只有從不需修練，自誕生的那刻起便擁有完整固定功力的寅族三老方能有此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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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說練起功來困難重重的寅族七子，連向來嗜武成痴的孫獲也只練至第十層的境界，便難再向前突破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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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弟…你……。」望著眼前的許褚，孫獲露出了既震驚又欽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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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對許褚的變化驚疑不定，呆坐當場的同時，開始對人敞開心胸的蒙卻毫不遲疑一溜煙的跑了過去，向除了呂泓外對他最是溫柔疼愛的七叔叔討抱，而許褚也立即輕緩的將他抱起，兩人好不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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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他!......七弟…你、你大老遠回來也累了吧，還是先和咱們一齊用個午膳再和蒙兒一塊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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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被許褚的變化吸引注意之際，剛結束與長老秘談的呂泓已悄然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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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明顯不對勁的許褚抱著自己的孩兒，想起昨晚與孫獲談話內容的他心怦怦地劇烈狂跳，整個人惶恐不安，就怕他一個失控做出無法挽回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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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呂泓的叫喊，眾人這才逐漸察覺事情的不對勁紛紛站起，欲將蒙給帶回的孫蘋被董建拉回跟著兩名婦人向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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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無物的空間裡，登時只剩抱著孩子的許褚與前後包圍他的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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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氛圍瀰漫，二子內心雖是著急不已卻是誰先不敢先動，深怕一個動作太大從而刺激到了許褚，三人佇立了好一會兒，這才由許褚率先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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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琇…死了……被五哥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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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弟，她是巳族啊，是咱們一直在追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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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獲本欲開口解釋道，卻在被許褚凜若冰霜的眼神掃過後，就又驚的把嘴給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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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不僅沒給她一個痛快，還在下手前汙辱她的身子，更在事後將她逐漸凌遲，慢慢…慢慢的……把她的身軀從四肢開始給弄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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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說話時的目光空洞無神，聲音了無生氣，二子卻是聽的心驚膽戰，各自在暗地裡把功力催谷，以應付可能發生的各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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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五弟!虧我在出發前警告過他，結果他誰不去碰，居然找上了許褚的相好，我早該狠下心先把他的事給先解決，那或許如今事情會還有轉圜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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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給她致命一擊時，連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放過，一起…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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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泓聞言虎驅一震，大大吃了一驚，歪過頭越過許褚將質疑的視線投向孫獲，只見對方又似心虛又似無奈的將頭撇向一旁，呂泓登時了然於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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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個孫獲!這麼大的事昨晚居然隻字不提!......身為兄長我居然沒察覺你的心態竟已扭曲至此……我的天…李介你究竟……這下…這下是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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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間，呂泓腦中閃過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顫聲問道:「七弟，你五哥不是該跟著回來嗎?怎麼…不見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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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緩緩回過頭的許褚什麼話也沒說，彷彿對方是問了個極其無聊的問題般，表情絲毫沒有任何起伏，平靜無波的看向呂泓一會兒後就又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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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如此反應的二子登時心中有數，當下爆出一身冷汗，知道事情再無緩寰的餘地的兩人將功力催運頂峰，準備伺機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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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劍拔弩張，蠢蠢欲動的兩人，許褚恍若仍活在自己世界般，依舊黯然神傷自顧自地繼續說起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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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五哥是怎麼給朱琇與孩子最後一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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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問題，一個全然不知，另一個則是開不了口，只是暗自不斷祈求眼前這位弟弟千萬別牽連無辜的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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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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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兩人全無反應，一直不動聲色的許褚卒然發難，以左手將懷中的蒙拎起，在用右手自他細幼的腹部貫入，利爪扯出臟器透背而出，最後狠心將之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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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眼前的幼童並不是自己的姪兒，整個過程許褚神色不僅絲毫不見波瀾，更帶有種素不相識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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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仲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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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泓一聲怒吼，與孫獲同時向前狂奔，只見許褚頭也不回，將意識不清的蒙甩向呂泓後便不再理會後方，大步一跨，正面迎擊殺氣騰騰的孫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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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遭開膛破肚的幼小身驅，望著血湧如注的偌大創口，呂泓慌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正當他六神無主之際，一把柔和卻十分有精神的聲音及時提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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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兒!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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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董建在民宅前用力招手，呂泓這才想起今日還有這位絕世名醫在場，當下立即小心翼翼地將蒙給揣入懷裡，身形一展，便欲掠過眼前廝殺激烈的激戰朝民宅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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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許褚在察覺呂泓的動作之後，竟不顧一切拋下剛交上手的孫獲，毫不猶豫地將攻勢轉往他身上招呼，一式餓虎撲食自右而左的後發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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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料到許褚狠心至此，眼看反應不及的呂泓將被撲倒之際，孫獲及時捉住許褚的右腳將他整個人向後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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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不存在嗎?咱倆也很久沒有認真過招了，六哥今日就好好陪你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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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兩人又糾纏在地之際，呂泓把握良機將身法施展至極限，不敢停歇，一路直接竄入董建身後的民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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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呂泓已與董建會合後，孫獲再無顧忌，撒手正於攻防中的擒拿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調整稍稍凌亂的內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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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截擊不成的許褚倒也無太大的反應，只是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跟著佇立原地一臉好奇的望著孫獲，貌似十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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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根本只是隨便打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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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獲得了些許喘息機會，但孫獲心下卻是十分駭然，適才自己用上八成功力才好不容易制住許褚，而他只不過隨意應付罷了，大半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自個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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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子的童年皆在強敵的狙擊下渡過，孫獲自然不缺少應付強敵的經驗，倒不如說他更享受和比自個兒強的對手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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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的許褚卻莫名的令他感到驚恐異常，彷彿全身的細胞都在叫自己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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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飄颺神功的頂峰一決生死……這可是和族長過招都沒能感受的，我應該要高興才是啊!畢生所求不正是這種時刻嗎!?黃勳好友啊，看來今個兒我便可以下去與你分享此戰的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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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振奮一番，重新振作起精神的孫獲霍然狂催內息，將十層飄颺運至十二萬分極限，沛然真氣自膚上氣孔源源不絕湧出後，與周身所操之狂風交互相融，形成一股纏繞全身，攻防兼備的猛烈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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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孫獲的認真應戰，許褚卻沒特別谷催功力，依然呆立原地用狐疑的神情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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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生期許的巔峰之戰盡在此刻，孫獲不再理會許褚的怪異，凝神靜氣，小心翼翼的使出了苦思良久的第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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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腳一踏，整個人平地拔起，躍至半空的孫獲藉著操風神能凌空踏步，在飛速向前的同時更不斷的變換自身方位，好教許褚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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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丈、兩丈、一丈……，隨著距離逐漸拉近，孫獲的心情卻越是惱怒，皆因許褚不僅依然杵在原地毫無動作，更連瞧的懶得再瞧自己，兀自托著下巴低頭沉思，登時讓他有種被小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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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將飄颺神功練至頂峰就可以目空一切嗎!?在尚未分出勝負之前我依然是七子中的最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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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殺之情油然而生，欺身迫近的同時，孫獲腳踩生門位，步展虎躍姿，施展自己秘密改良的一式生殺予奪，撲朔迷離的身影越驅越快，令人眼花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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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當孫獲竄身至許褚斜後方，雙爪齊出使出此戰的第一擊時，一直凝然不動的許褚，卻像是早料到他會站到這個位置般的猛然轉身，後發先至的雙手輕易便將孫獲的雙爪給抓著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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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愕失色的孫獲當下立即連使了十多種甩御手法，卻依然無法將許褚鐵鑄似的大手給掙脫，不禁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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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距竟如此之大嗎? 莫怪當年三老能夠橫行天下，飄颺神功的最後三層竟是厲害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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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阻我攻向三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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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戰至今行為持續詭異的許褚此刻更為怪異，不僅沒有把握機會重創孫獲，更開口向他問起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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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該看他倆命喪你手嗎?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問些什麼嗎?七弟今個兒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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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至氣悶的孫獲橫豎也無法掙脫，乾脆放棄掙扎，開始回起許褚的怪奇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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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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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哪一個?說清楚點兒，沒頭沒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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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你在意的是他倆當中的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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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要犯蠢到何種地步?自然是兩個都在意啊!更何況蒙兒當時都已遭你重創，他年紀還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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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會替蒙兒這麼著急?這難道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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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斷孫獲的話，許褚接著問了下去，聽的孫獲是一身冷汗，他隱約感覺到許褚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他終於明瞭為何許褚會不斷好奇的張望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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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替三哥收養的孩子著急擔心，卻對我的妻兒視若無睹，任由他們遭到五哥凌虐致死，這還當真是……好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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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清楚預測，但在當著面聽許褚說出口的當下，孫獲仍是感到衝擊性的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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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他滿以為自己正在做正確的事，但現在卻驀然驚覺自己似乎是低估了許褚是真心付出的這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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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孫獲心慌意亂之時，許褚悄然將右掌往他胸腹輕輕一貼，一股難以想像的巨力隨即從掌心暴竄而出，深深崁入了孫獲毫無防備的中脈之中，令他當場口鼻噴血，倒射彈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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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嗜武好戰的孫獲，陰險的偷襲是許褚所能想到讓他最不能接受的一種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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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躺在地，孫獲這時才終於弄清適才莫明恐懼的真相，原來令自己難以面對許褚，那種陌生的情緒叫做……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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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忽視了你的感受是我的過錯，但在殲滅巳族這件事上我不認為我錯了，就算重來，六哥我頂多會耐心規勸你放棄這段感情，但我還是會做一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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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獲搖搖晃晃站起，擺出架式，把話說清將心魔拋去，向來活出自己的他在這人生的最後一役裡，依然堅持要痛快的戰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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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孫獲豁然開朗的模樣，許褚知道自己精心替他設計的憤恨死法已完全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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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匆匆一瞥朱琇那不成人樣的畫面又再次浮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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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切齒，許褚徹底的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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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台!再多弄些燭台來!沒有就把椅子拆了做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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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宅之內，董建大聲囔囔，眾人何曾見過一向溫文儒雅的他激動如此，在七手八腳把室內弄亮的同時，大夥對於蒙的情況已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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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人開口，是不肯，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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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泓站立窗前，將蒙送來後他本想立即掉頭去幫孫獲，但就在察覺董建臉上神情似乎不對勁時，那雙為人之父的雙腳就又怎樣都不肯多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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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缺什麼嗎?藥?工具?我折回去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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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急呂泓開口詢問，最終還是禁不住無能為力只能等待的煎熬，更怕因缺少了什麼而導致救治的延誤，將手搭在門上拉門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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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先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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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將手伸進一片血泊探了半天的董建，一臉慘白緩緩回頭喊住呂泓，眾人見他一臉凝重又是一陣驚呼，就連呂泓也跟著一臉驚恐的僵在門邊，進退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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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建你定有辦法的，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大夫了，我求你了，救救他吧……救救這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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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蘋泣不成聲，雙腳癱軟的跪坐在地不停向董建泣訴，另外兩名婦人見狀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呼天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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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現場的哀淒，董建冷靜的快步走向灶前拿起菜刀，將它遞到了呂泓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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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失去大半臟器神仙難救，誰來都一樣，結識許久的這些年我從未問過你真相，但此刻我希望那傳聞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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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將菜刀拿起，那握住刀柄的手顫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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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董建……咱們、咱們可沒在寅族以外的人種身上試驗過，要是萬一……這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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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小的董建用力扯著衣帶，將呂泓往屋內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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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不試就沒機會啦!情況危急孩子早已奄奄一息，動作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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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泓聞言咬著牙，把心一橫，大步走到蒙的身邊伸出左手，跟著持刀奮力一拖，任由掌心急湧的血水便順勢向下流淌，滴入了那一片血汙的創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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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的血液相融的那刻起，神奇的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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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看不清的汙血當中，蒙的腹部當中似有些什麼東西正在快速蠕動，而創口的邊緣也以驚人的速度，迅速自我修補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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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泓見狀喜出望外，將菜刀擲往一旁，伸出利爪便欲將掌心的傷口擴大，讓自個兒更多的血液流到蒙恢復的傷口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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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撒手!別高興得太早，你想害死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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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董建見狀，趕緊用全身的力氣奮力將人高馬大的呂泓給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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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材不管再好都不宜用的過多，讓這變化走完後待我先探完情況，確認無誤後在高興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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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歡欣鼓舞的四人，在聽見董建這醫學大行家的這番話後，也紛紛冷靜下來安靜地觀看董建診視，一時間誰也不欲開口出聲干擾，室內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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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診脈中的董建，那原是謹慎的表情卻是越見嚴峻，引得三女也緊張得湊近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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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董建撞的較遠的呂泓本也想靠近，卻在聽得一陣吼叫後連忙跑到窗邊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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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該如此暢快!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朱琇死前所嘗到的痛苦，現在我就讓你知道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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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查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後，附近兵舍已然趕來大批人馬再加上重傷的孫獲，卻也擋不住盛怒的許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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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遠方一片狼藉，死傷慘重的激戰，呂泓清楚自己實不應繼續再待在這兒了，但三女的驚呼聲卻又讓他不忍的掉頭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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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近一瞧，呂泓登時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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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蒙腹部的創口已然癒合，但上頭卻佈滿了老樹盤根似的暗赤肉筋，不住扭曲蠕動的模樣詭異怪誕，渾然不似正常復原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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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的呂泓本欲開口詢問，卻見眉頭深鎖、雙眼緊閉的董建正專心一志的凝神探脈，那到了嘴邊的話就又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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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推進，外頭的廝殺聲似有開使減緩的跡象，正當呂泓焦急萬分，猶豫不定之際，一直昏迷不醒的蒙卻於此時奇蹟似的甦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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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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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兒，蒙兒你別害怕…我們大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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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虛弱的低喃，呂泓與孫蘋趕緊湊近緊握空出來的另一支手，安撫他的情緒，也於此時，董建也終於從專注中回過神來，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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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強了…以藥性來說你的血太過猛烈，人族的驅體實在難以承受，更不用說是如此年幼的孩童了，蒙兒的身子現在正出現強烈的排斥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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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他會有何影響?咱們該如何是好?」孫蘋心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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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我也是首次見到如此神奇的癒合方式，對於寅族十人血的特性我根本就全然不知，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只要血不離身就可確保他性命無憂，至於這排斥嘛……我可得花點時間好好研究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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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蘋本欲再接著問下去，卻被呂泓一把攔住搶在前頭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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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現在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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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致命傷來說他沒事了，但受這排斥的影響，他應會一直如此維持著虛弱狀態直到我想出解決辦法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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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們快帶著蒙兒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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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泓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陣驚動，不明瞭他為何會突然說出這等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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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哥，那許褚有如此恐怖嗎?那長老不是也在城裡嘛，而且吳郡軍勢強大人數也多，有需要到逃走的地步嗎?」孫蘋擔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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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恐怖……尋常寅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整個吳郡他又聊若指掌，人數上的優勢頂多只能拖延時間根本攔他不住，不知為何他突然間已把飄颺神功練至十三層的頂峰，而李長老也只臻至十一層，更不用提只到第九層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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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族長呢?打從我結識你們以來還未曾聽聞過他的任何消息呢。」一面替蒙做簡易包紮的董建一面好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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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雖也臻至頂峰十三層，但自玄墨邪教一役後他老人家便閉關療傷至今，平時只有長老得以入內商談族內大事，就連咱們七子也都幾百年沒見過他了，或許……那次的傷勢至今仍有影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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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了避免再次遭受方才那種意外，你們先與家人們一同和董建回到會稽去避難，小可愛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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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沒什麼問題，但你要如何把許褚給制伏?你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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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三哥哥若有什麼狀況你便逃吧，你會活得比我長壽許多，我可不許你就這樣葬在自己親身兄弟手裡!」孫蘋哭喊道，方才那短暫危險的光景就已把她嚇得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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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姑娘，我可是七子之首，是咱們寅族最初也是最後的守護者，在全吳郡都暴露在危險的當下我又怎麼能逃呢?別擔心，還有六弟和長老在總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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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泓嘴裡說的輕鬆，暗地裡卻是忐忑不安，無論如何都定不下心神來，或許是傳承自先祖的靈覺，此刻的他直感眼前這關也許會有過不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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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再多說，只會令三哥分神罷了，六哥的情況不妙，咱們還是趕緊潛走好讓他前去助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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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蒙包紮完畢的董建，看兩人仍糾纏不休遂前往窗邊一瞧，這才發現外頭情勢大為不利，當下趕緊回頭收拾東西並把孫蘋給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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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婦人揪著依依不捨的孫蘋勸道，將隨身攜帶事物給收好的董建俯下身便欲將蒙給抱起，卻見他不停扭動著虛弱的身子怎樣都不肯，將那對伸長的細幼雙手不停的往呂泓的方向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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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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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仍說不出話語，但悲戚蒼涼的語調卻表達出明顯的不捨，本欲離去的呂泓聞之又停，煎熬的回過身來輕輕摟住難過的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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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兒別擔心，爹爹我功夫很不錯的，你就先去董叔叔那兒好好的玩個幾天，把身子調養好，待我去接你時咱們在和孫姨一塊兒，去他家附近的秋楓潭好好逛逛，跟你說，那兒可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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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泓的溫情安慰似乎未起到效果，哭紅了眼的蒙，那緊抓衣襟的小手依舊不肯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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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低…啊…爹…不…咬…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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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正是在這樣的時刻，蒙似乎是在周圍的氣氛中，感受到與把他養大的老人在臨終前那段日子裡相同的氛圍，那張稚嫩的小嘴終於又說出話來，教眾人感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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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蒙因哀痛的慟而把心海給堵上，今天終以不捨的淚將之沖淡出一道缺口，恍如臨崖枯木再得以逢春，重獲生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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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終於開口說話的養子，身為養父的呂泓感動到熱淚盈眶，但那允諾別去的話語，在同樣也身為寅族七子的責任前，卻是怎樣都說不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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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了，是了，你的名字，爹爹我現在突然間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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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太過於感動，呂泓那魯鈍的頑石腦袋倏地靈光乍現，想到了個延遲許久的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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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先前蠢得，既然收養了你那就該跟我姓才是，但那舊姓嘛……我看倒也不必丟棄，就留著當名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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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蒙!孩子，打從今個兒起你的名字就叫做呂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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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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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車禍手傷嚴重不方便打字的關係，在折翼者與石緣連載結束後會暫停後續連載好一陣子，復工相關等消息等手傷好轉後會發布在IG上，造成收看上的不便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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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陌生的愧疚 枯木終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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