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抵達營區時,周圍的的燈光早已被熄滅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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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早已帶著承在臨時搭建的防衛拒馬外迎接我們,營區內的士兵們個個神情嚴肅的調整手中的裝備,即使戴上面罩依然能從動作中看出他們多少有些緊張,彷彿有場無法避免的生死決戰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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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來吧。」瀧做了個手勢,隨後頭也不回的朝營區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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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區內部到處架設著大小不一的巨石掩體,小的僅供一位槍手埋伏,大的甚至足夠兩三人躲藏,還有些掩體下方有個大坑,其中一些重要器材與我能認得出的部分急救用藥品正擺放於此,與稍早前以掩蔽為目標的設計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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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想請問一下發生什麼狀況了?」媽媽跟在我身後,牽著剛睡醒、還在打哈欠的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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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緊迫,我就不拐彎、直接跟夫人說了。」瀧以嚴肅的語氣說道「光明會的人似乎已經發現我們的位子,雖然他們現在還離我們有段距離,但礙於降落地點的限制,我們無可避免的要面臨一場惡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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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待會發生什麼事,您只需要照顧好三位孩子,在我說可以出來之前千萬別探頭,安靜地躲在我們事先準備好的躲避洞就好了。等等場面會多混亂我並不知道,但我們會負責你們的生命安全,儘管相信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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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瀧正好帶著我們走到一處由兩塊巨石作為擋板,以三角錐結構架起的洞口。雖然整個洞口並不大、入口的大小一次僅可供一人通過,不過承在鑽入後辛也依樣畫葫蘆的從洞口進入,看起來底下確實擁有一個可供躲避的大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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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媽媽俯下身協助我進入洞口的一剎那,些許不明、有別於風聲的聲響從森林深處傳來。瀧像我們使個眼色後迅速起身,以手勢示意將最後的燈光熄滅,頓時間整片營區全都靜了下來,陷入一片令人恐懼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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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營區靜下來後,原先不明的聲響隨時間的流逝變得愈發清晰,雖然有些不規律、但依舊可以辨識出踩在潮濕枯葉上的悶聲,以及某種物體摩擦枝葉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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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過巨石間的縫隙朝外望去。
只見士兵大叔們個個放低身形,握著武器緊貼掩體,注意力全都放在引發聲音的來源。瀧以慢動作拾起一把放在箱子中的長刀,並緩緩將刀身拔出鞘,月光悄悄灑落在刀刃上,映出鮮亮的銀色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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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在洞中完全不敢出聲,如窒息般的緊張感不斷加重,即使只在洞中過了幾分鐘而已,卻給了我們早已待上數小時的錯覺。然而,就在音源來到森林的邊緣時,那些移動聲音瞬間嘎然而止,整片營區陷入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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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樹叢後面的,別再給我畏畏縮縮的,要打有種就給我滾出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後,瀧突然朝森林處大吼,那略為粗糙、滿是威嚴感的音色,仿若於寧靜深夜中突然落下的雷,迅疾地從蒼穹深處直射而出,在耳邊轟然炸響,隨後又再次回歸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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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
在寂靜好一段時間後,一道響亮的掌聲伴隨著一個略為沙啞的中老年男性語音於森林深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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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我那被譽為天地會最強戰力一角的弟弟,不論是領導力還是判斷力,與其他毫無價值的垃圾相比就是不同呢。」我朝聲音的來源處望去,似乎能見到一道若隱若現的人影藏在樹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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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我裝的好像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我和你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你這無恥的叛徒。」瀧臉上不帶一絲情緒,冷冷的朝那人說道。
「別說的這麼傷人嘛,即使我們的理念不同,哥哥我可依舊是打從心底的在關心你呢。畢竟在這世上,你可是我僅存唯一的親人呢。」在說話的同時,那名男子不慌不忙地邁著輕鬆的走出樹叢,筆直的朝我們的方向走來。他身高約為一米七,臉上帶著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面具,有著一頭黑色、紮成短馬尾的頭髮,身著一套銀灰色大衣與深色長褲,在月光的照映下顯得格外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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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資訊搞糊塗了。
瀧的血親,我記得他曾說過他們都死於戰禍,難道瀧那時的突然離去,就是因為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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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瀧的反應,這傢伙怎麼樣都不像是為和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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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狙擊點的士兵將槍架於適合的凹槽中、個個將準心瞄準場上的唯一目標,一副等待信號、隨時可以發動攻擊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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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那邊躲在石頭後面的朋友,不需要對我如此的警惕,只要你們願意乖乖配合,我其實並不打算加害你們。畢竟現在可是特別時期呢,有用的人才留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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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意歸順,我甚至還能夠替你們在組織裡安排個一個小隊的位置。怎麼樣,聽起來還不錯吧?」他開玩笑的將雙臂張開裝作歡迎的形式,以一派輕鬆的口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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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信你,你這該死的老東西。少用花言巧語矇騙我們了,誰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對待招降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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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要是你真的為了和平而來,需要後面那一群殺氣騰騰的傢伙嗎?」稍早前擔任護衛中那位配備弓箭的士兵於掩體後側身,拉滿弦、死死的對著那個男人「快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不然等等我會直接射穿你那張嘴,到時你就連要講話都有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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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這樣都能識破,真不愧是我弟弟的手下呢。」只見那名面具男放下雙臂,單手扶著面具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色笑著「我此行真正的目的,是殲滅“叛徒”並回收“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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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方才所說,我並沒有收到有關讓你們全軍覆滅的命令。我知道他們就在你們手上,只要你們願意交出那幾人,我就帶著我的人馬撤出這一區,並保證你們能活著離開這裡。怎麼樣?是筆挺划算的交易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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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容器?
面具男是在說我們嗎……?
我望向雙手抱膝坐於一旁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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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整片營區再度陷入一片沈寂。
此時的溫度彷彿降至冰點,每吸一口氣都令人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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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段時間,面具男見我們並無任何動作 ,略微狐疑的抓了抓頭向我們走來「……欸,難道你們沒有聽懂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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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轟!”
面具男話音未落,只見他剛向前踏出一步,地面瞬間就形成一個小型光圈。在還沒來得及反應的下一刻,便在那男人的位置硬生生炸出一個半徑一公尺的小坑,四處瀰漫的粉塵接連遮擋住眾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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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幹掉他了嗎?」稍早前見過的那名拿著平板,名叫托馬斯的年輕士兵探頭問到。
「要是真的這麼簡單得手就好了……。」瀧面色凝重的望著眼前的濃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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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你們這下手也太狠了吧!咳咳咳咳……。」待濃霧散去,只見一道人影直挺站立於爆炸產生的坑洞中央,一面說著一面輕輕扇著尚未散去的粉塵說道「要是我以外的成員來說不定就沒辦法毫髮無傷了,咳咳,煙好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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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這是怎麼回事……你可是確確實實的踩中我的陷阱了啊!怎麼可能會完全沒有效果?」一名身穿重甲戰術背心的女性士兵仿若昔日的自信被全部摧毀般,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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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得訂正一下。技術上來說其實是有起效的,我的確感受到了一絲疼痛。只不過實在太弱了,根本傷不到我分毫。」那個男人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煙塵,嘆了口氣說到「不過我對你們很失望呢,想說要是拿出誠意來或許我們能好好說話,看來終究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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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話音剛落,只見他輕輕打了個響指,數道魁武的身影從森林深處緩緩移動著,待那些身影離開樹叢後,我們才看清他們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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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看到的那些巨大身形,其實是一個個身著不知是哪國軍服的男性,他們肩上均扛著一個被塞住嘴、四肢因故缺失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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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血腥味隨著他們的出現而迎面撲來,看來這些人都是在白天那場騷動中不幸被碎石砸傷,無法順利逃難的人們;其中,有幾個人穿著與瀧他們同款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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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軍人在來到面具男身側後,粗魯的把肩上揹負的平民扔下,隨後將塞住他們嘴巴的異物取出,並朝其口中倒入一管藍色的液體。落於那些軍人手中的平民們猶如早已失去生命般,由如牽線人偶只能任人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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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是你們逼我的吧?對吧?
我有給你們機會了但你們完全不領情,其實我也不想下達如此殘忍的命令,但既然你們執意那麼——。」面具男以毫無情緒的音色說到並慢慢低下頭。待他再次抬起頭時,只見原先的微笑面具轉為哭泣面具「——我們就來玩場遊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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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救我……。」與此同時,那些軍人帶來的其中一個,穿著與瀧相同制服的男子以沙啞的聲音求救,其臉上瘋狂竄著畸形的肉塊,身體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不斷踢腳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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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在錫……是韓在錫的聲音!他還活著,我們得趕快把他救——。」一名女兵聽到後激動的站起身,主動朝聲音源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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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不要隨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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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眨眼的瞬間,一根如手臂般粗細的魚叉型骨刺從一旁射出、貫穿了那人的腹部。攻擊源頭來自面具男身旁,那是一頭有著巨大前肢的爬行生物,射出的魚叉形骨刺似乎是其舌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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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女兵一臉茫然的看著鮮血從自己的肚子湧出。於此同時,迎接她的一張如鱷魚般的血盆大口,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口吞了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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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於眼前發生的事,使我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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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灌入液體的那些瀕死平民與隨行的軍人,他們的身體全都開始轉化,成為我們稍早見到的那些、被稱作血魔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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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別看!」媽媽於身後把我拉離縫隙、將我擁入懷中,但已經太遲了,那幅心驚肉跳的畫面以及一個疑問早已深刻的烙印在我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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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血魔……是人類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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