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魯伊之門1：獸魂》（Gate of Druid I：Soul of Beast） - 第二章：夢虛族人（1）客家守門人

第二章：夢虛族人

（1）客家守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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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1世紀，在搜尋網頁上輸入Witchkind或者Druid這種關鍵字，得到的多半是一些以德魯伊為角色的網絡遊戲，或者外國翻譯小說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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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會出現真實世界中的正確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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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零視之為恥辱的巫族血脈儀式、零驅動不起來的符咒陣，哦，還有戰巫，這些只會口耳相傳的字詞，絕對不會出現網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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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挪動著滑鼠在螢幕上亂點一堆搜尋結果後，她將分頁通通關掉，又回到了搜尋頁面。

死馬當活醫。

零將輸入法換做速成中文，輸入了「夢虛族」三個字。

會出現甚麼結果呢？網文小說？也許是架空世界的種族名字吧？

零抱著不會有正面結果的心態，點擊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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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 16,800,000 項搜尋結果 (0.17 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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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條就符合了！

真的有人在網上發表過跟「夢虛族」有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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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向後仰癱在椅子上的零，忙坐直身子，她點開了這分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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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貢黃定槺紀念中學第八屆中文徵文比賽首獎……」

零滑動螢幕，不敢置信地唸著內容。

「夢虛族傳奇，學生，5A，韓晉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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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鬼頭還不足夠，別告訴她，夢虛族的守門人居然是一個青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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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哀嚎一聲，趴在電腦桌上，拒絕接受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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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閱讀速度向來很快，那篇小說稱不得上長篇，才短短數萬字。但對一個中學生來說，能創作到這種長度的故事，已經很能讓人吃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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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定槺這所中學就位於西貢市中心海傍的黃金地段，遠離市中心吵鬧的碼頭和食肆，鄰近沙灘，學校創辦於1989年，但看得出校舍經過翻新，外牆漆上了潔白的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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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零又回到西貢，她就站在中學大門對面街的一所舊式小食店，咬著沾滿甜醬油的燒賣，十足跟蹤狂…不，是私家偵探，站崗似的逐一審視在午飯時間，從大門踏出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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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化時代讓偵探這職業好幹得多了。

這中學直接將徵文比賽首獎得主的大頭相放上了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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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高大的男生快步走出，他理著與眾不同的寸頭，但眉目跟相中人一模一樣，零連忙將嘴裡的燒賣吞下，匆匆抹嘴，動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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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學生走進外賣店後，過了一會兒便出來，拿著碩大的漢堡往路旁小公園走去。在他坐到石椅上時，零迅速接近。

「嗨，你是韓晉庭嗎？」零將卡片不客氣地塞到他手中。

「我是Nat，雜誌社編輯，想跟你做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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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貨真價實、寫著Nataile 的名片，自然不是屬於零，而是零的一個健身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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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韓晉庭有點吃驚的站起身，零仰頭看他，現在學生吃甚麼長大的？他幾乎有一米八！「你要訪問我？」

「我看過你那篇寫夢虛族的小說，寫得很不錯，恭喜你拿了首獎。今期副刊我們想做篇學生對本地創作的看法…有興趣嗎？不會阻礙你很多時間的。」零單刀直入，「你是怎樣想到夢虛族這名字？」

「呃…」韓晉庭打量著零的裝束，又看了一眼名片。「你確定要訪問我？但我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很簡單，一問一答的訪問。不用緊張。」零坐了下來，仔細端詳他的臉，可惜她沒有內田星野的本領，看不出到底眼前人是否真正的德魯伊。「夢虛族這名字很是特別呢。」

「這……其實是來源自小時候我母親給我說的故事。」韓晉庭將漢堡包飛快地吃光，搗出手機螢幕看時間，臉上盡是為難。「但是，我得趕回去開會了，是我們學會每週一次的例會，那個訪問一定要現在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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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憐的中學生，還沒踏出社會，就已經要跟大人似的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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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西貢吧？甚麼時候放學，我去找你吧。訪問大概會聊半個小時，可以嗎？」零見韓晉庭還拿著手機，就伸手詢問。「我將電話號碼給你吧，名片上的號碼還是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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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他電話輸入號碼，還順便給自己打了通電話後，零滿意地將手機歸還，拍拍大男生的肩膀。「好，放學後，校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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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謝謝。」韓晉庭有些迷惑，不過只是搔搔頭，就收起手機步回學校的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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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撒謊的愧疚，零盡力維持著臉上的輕鬆和笑容，於三時半準時等到了韓晉庭，展現了大人的豪氣，請他坐上的士，往鹿尾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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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原來韓同學住的地方離海亞倫的村屋根本就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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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在家嗎？」零看著韓晉庭掏出鑰匙開門。

「她…」韓晉庭動作僵住，「她已過世了，只有我爸跟我住在這裡。」

零跟著韓晉庭進了客廳，脫了鞋，這個得體的大男生還給她遞來的家居拖鞋，免得零要踩在涼冰冰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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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知道令母原來過了身。」

「于其令母，受茲義方。」韓晉庭突然說了句古文，零摸不著頭腦，韓晉庭不好意思解釋，「出自濟北相崔君夫人誄，我修了中國文學，最近都在讀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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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還以為這世代的中學生都在打機或打球，沒想過他居然對古文有興趣，難怪能拿到作文的首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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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環視客廳，默默將這裡的陳設記在心中，尤其是放在鋼琴上的諸多獎盃和相架，上面都是父母跟韓晉庭的家庭合照。「韓同學，你拿過不少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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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韓晉庭走進廚房斟水，零飛快掏出手機，對準相框拍下那些家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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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零坐回梳化上，接過他遞來的水。

「不是要做訪問嗎？」他將書包隨意放在地上，看看客廳的鐘。「我有三篇essay要寫，明天還有西史測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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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忘了現在的中五學生有多忙了，畢竟明年這些學生就要考公開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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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篇夢虛族的小說，你說名字是來自你媽媽給你說的故事？」

零開啟了手機錄音功能，放在梳化上，將記者工作模仿得不錯。

「是甚麼神話嗎？我從來都沒聽過夢虛族這名字。」

「這是我媽媽自己想的。」韓晉庭看往鋼琴上的家庭照，仿佛鼓了很大的勇氣，才繼續說下去。「傳說中，夢虛族是一個能驅獸、能入夢的神奇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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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錄音大概維持了十多分鐘，零一直聽他的敘述，已經知道自己的猜想錯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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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晉庭根本就不是甚麼夢虛族人。

這學生只是將母親說的夢虛族故事，作為小說背景，再自行創作的角色和劇情而已。

整個故事跟真正的德魯伊，光暗主神，橡樹聖魂，完全就沾不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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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到了真相邊緣的零，在這場假訪問的收尾，直接問了他母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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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小說是在紀念你媽媽吧。那…」零按停了錄音，「你媽媽是怎麼過世的？」

韓晉庭沒預料過這場訪問，會問這種問題。

剛才一直在談故事時他在滔滔不絕，但現在這大男孩卻露出了抗拒。

「一場意外，就這樣。」

「甚麼時候發生的？」零知道他不願想起，但仍硬著頭皮詢問。

「數個月前。」他試著用冷漠的聲音包裝自己。

「她應該很愛行山遠足吧。」零試著用輕鬆話題，化解對方的不悅，指向了客廳一角的雜物。

「她會硬拉著我去行山。」韓晉座起身，指著那枝深藍色登山杖，「這是她專誠買給我爸的，但他死都不願去運動，結果只有我跟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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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感懷地從拉開那堆雜物，拎出一枝頗長的竹枝，遞給零。「我媽說，這是婆婆留給她的。每次我媽一定會帶上行山竹才出發，我都笑她是丐幫幫主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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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接過一看，竹身明顯經過拋光磨滑的工序，不是那種粗糙的搭棚粗竹，像是自制，而且年代久遠。把手的位置，用朱紅刻了個「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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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媽媽的感情一定很好吧。」零微笑，將特殊而清麗的氣味牢記，將竹枝還給了他。「你媽媽姓黃？」見韓晉庭點頭，她又問，「她叫甚麼名字？」

「黃淑芳。」韓晉庭露出奇怪的樣子，「你應該不會寫進訪問裡吧？」

「不會，我只是好奇問問。」零保證道，「對了，那你的故事還會寫續集嗎？」

「不會。」韓晉庭斬釘截鐵地說，將雜物重新整理好。「只是寫來玩玩，學鋼琴、讀好書比較重要，下年要考DSE¹了，我爸媽都這樣說。」

「但你寫得很好啊，又有天份想像力又不錯。」零忍不住鼓勵他。「難道你媽媽不會想你寫更多她講的故事嗎？」

「她經常說，做作家只會捱窮。」韓晉庭提出了逐客令，「訪問做完了吧？我要做功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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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E¹：全稱為香港中學文憑考試，類同台灣學測，是香港中學生要考進大學的公開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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