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瞳 - 67 | Penana

煙霧緩緩散去，灰燼在空氣中飄盪，殘留著灼燒後的焦味。悠真從中蹣跚走出，腳步不穩，身體的每一處都殘留著這場戰鬥留下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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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的傷口依舊滲血，炙熱的燒灼痛楚從四肢傳來，皮膚上布滿焦黑的傷痕。魔力透支後的疲憊感讓他幾乎連站直都難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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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本源怪物的恐怖之處，即使他全力以赴，依舊難以毫髮無傷地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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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次，卻又明顯不同。悠真垂下視線，望著已然消散的灰燼，內心被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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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單純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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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擁有智慧，擁有情感，甚至……擁有「記憶」，而這份記憶，來自一個剛失蹤不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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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指尖不自覺收緊，如果這種變異並非偶然，而是某種規律，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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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將會震撼整個學術界！」風捲起地上的塵埃，帶走了最後的餘燼，卻無法吹散他心中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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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期待她們倆聽到這消息後的反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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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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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思索之際，不遠處竟傳來詭異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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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眼神一凝，瞬間警戒。這片戰場應該已經沒有其他活物，那聲音不疾不徐，在死寂的空氣中格外突兀，帶著一種淡然的讚賞，卻又透出絲絲戲謔與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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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從濃霧中緩緩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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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長衣隨風微微擺動，步伐悠然，像是在欣賞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對方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眸在陰影下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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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啊！」他輕笑，語調平和得讓人不寒而慄，「難得薩爾斯特能出你這麼聰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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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瞳孔微縮，視線死死鎖定那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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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逐漸散去，對方的面容也清晰起來，那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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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住了，那人，竟與自己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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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輪廓、同樣的五官，甚至連眼神都像是從同一個模具刻出來的，唯一的不同，是那雙金色的瞳孔，在陰影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與悠真深色的眼眸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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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玩笑嗎？」悠真低聲喃喃，身體微微前傾，肌肉下意識繃緊，彷彿下一刻便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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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他」則像是早已預料到這反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悠然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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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第一次見到自己，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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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聲音，甚至連說話的方式，都與悠真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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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人？」悠真沉聲問道，眼神更加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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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沒有回答，而是微微側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後抬起手，輕輕地指向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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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沒有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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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一股驚人的魔壓驟然爆發，如怒濤般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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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魔壓席捲而來，狠狠撞擊著悠真的身體。五臟六腑彷彿被無形之力扭曲，壓迫得幾乎喘不過氣，他本就殘破的身軀在這股壓力下搖搖欲墜，連意識都開始出現片刻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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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致的壓迫感，如同死神的手指，已經輕輕搭上他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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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咬緊牙關，指尖微顫，他知道這一戰，幾乎毫無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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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透支、身負重傷，而對方的力量深不可測，僅僅是一道釋放出的魔壓，便讓他動彈不得。如果真動手，恐怕只需一擊，他的生命便會終結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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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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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在死了，玲、艾菲、亞莉娜……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不會知道本源怪物背後潛藏的驚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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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比他更接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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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能死。」悠真低聲呢喃，聲音微弱卻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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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要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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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撐到能把這個消息帶回去，哪怕只能再多掙扎一刻，他都不能就這樣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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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似乎看出了他的掙扎，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嘴角微微勾起：「哦？還沒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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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那道身影驟然消失，幾乎是同時，一股猛烈的殺意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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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瞳孔驟縮，心臟如同被冰冷的手掌緊緊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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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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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猶豫，他強行調動體內僅剩的魔力，腳步一踏，硬生生朝側方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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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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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被撕裂的聲音響起，一道凌厲的光刃貼著他的肩膀掠過，擦破皮膚，鮮血飛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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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感受疼痛，悠真剛落地，便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猛然撐起身體，轉身便朝遠方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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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消息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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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元素護障被撕裂，悠真的身體在劇烈的衝擊中飛出，重重撞在斷裂的岩壁上，鮮血頓時自傷口濺灑而出。四肢已無法動彈，胸口翻湧的劇痛讓他的視線一陣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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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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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呼吸急促，血液的腥甜在喉間翻滾，耳邊的嗡鳴聲漸漸吞噬了所有聲音，連疼痛都變得遙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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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呢，」黑色的身影緩步走來，語氣平淡如敘家常，「我還以為你能掙扎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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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沒有回應，他的意識正逐漸飄散，模糊的視線中，仿佛看見了過往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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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營火旁，玲坐在不遠處，嘴裡嘟囔著無聊，卻又細心地幫他處理傷口；奈央倚靠在樹幹上，靜靜翻閱著一本關於魔法理論的書，偶爾抬起頭，帶著些微調侃的和他理論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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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亞莉娜，總是比他更快衝到最前線，然後回頭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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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已經再也回不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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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用最後的力氣勉強抬起手，指尖微微顫抖，彷彿想要觸碰什麼，卻只觸及冰冷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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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明明近在眼前，卻再也無法靠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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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看向自己染血的手掌，胸口劇痛如焚，意識已經在邊緣搖搖欲墜。但就在這最後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個足以改變一切的秘密。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We64JwD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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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帶走，只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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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艱難地轉過身，靠著最後的意志將指尖的鮮血沾上地面，筆劃歪斜、艱難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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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氣逐漸用盡，他的手開始感到無力，眼底光芒隨之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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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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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用盡全力，但悠真也僅僅在地面上留下一張模糊的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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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墜入黑暗的瞬間，他彷彿看見了熟悉的笑容、奔跑的背影與曾經握住他手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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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微動，那些來不及說出口的話，在心中盤旋成繾綣的念想，終究只凝成一聲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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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亞莉娜……奈央……」他喃喃地呼喚著那三個名字，像是輕輕地，把整個世界都交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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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妳們一起走到這裡，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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