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盒樂家杏仁糖, 中咗風嘅婆婆同全家開年 - 十一、暴發戶（上）

「收皮啦，又想偷雞出古惑？無人會信你啊。」大舅父怒罵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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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唔好咁講，話哂頭先如果唔係我，你已經因為食餅慢半秒而死咗啦，大哥。」二舅父嘅冷靜，同大舅父形成強烈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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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嘥氣啦屎忽鬼！」睇嚟大舅父完全唔打算理會二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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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仔，你想唔想聽下我講咩？」二舅父望向我，展露出一個溫和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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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到佢呢個笑容，我第一時間諗到嘅，係我老豆成日喺屋企播完又播嗰套《賭神３之少年賭神》入面鍾景輝嘅笑容。

「他好似永遠對住你笑，笑到你心都寒哂」。

其實以前呢，我都覺得二舅父係一個和藹可親嘅人。

可能因為佢喺親戚之中算係比較少發言嘅一個，所以相對地我亦對佢無咩特別感覺。

但係經歷咗呢兩關遊戲之後，而家我覺得二舅父絕對無我想像中咁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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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以頭先呢一關嚟講，一開始佢就觀察到四姨媽嘅反應，成功將佢手上嘅年貨搶到手。

然後，佢又可以審時度勢，害死四姨媽同五舅父，令自己喺比賽之中更加有利。

而且更重要嘅係，二舅父留意到第二關「一定要清哂嘢食」呢個魔鬼細則再加利用，呢種陰濕同細心位先係佢最可怕嘅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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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佢喺第二關咁樣害四姨媽同五舅父呢，老實講，呢條友其實就點都信唔過。

但係，當佢頭先講到「一個可以令到所有人都唔洗死嘅方法」，我唔否定我係有啲心郁郁想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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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嘅，頭先我出手令四姨媽佢哋輸咗，你而家心入面一定覺得我唔可信。但係我想解釋，之前嘅比賽，每場都會死人，我作為屋企入面嘅男人，我當然要挺身而出去保護咗自己屋企先。只不過，當我聽完今Round遊戲之後，我搵到一個可以大家共存嘅方法。如果係咁，我仲有咩原因要傷害大家呢？」講到呢度，二舅父誠懇咁望住我，「健仔，大家始終都係一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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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

呢三個字令我稍為冷靜落嚟。

假如真係如二舅父所講，真係有一個方法可以令大家都唔洗死，確實，佢又好似真係無必要要傷害大家。

而且事實上，如果真係要比賽，我都無把握肯定可以贏到。

一諗起我老豆老母將生死大權交喺我手上，我就覺得好沉重。

如果可以大家一齊生還唔搞咁多嘢，的確係最好嘅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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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你有當我係一家人咩？」大舅父喺呢個時候再次怒吼一聲，「健仔唔好信呢條友啊，我肯定佢唔慌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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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都咁多年啦，仲計嚟做咩啫？而家最緊要係大家齊齊整整唔洗死。」二舅父平和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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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唔計啊！如果當年唔係你叫哂成班細佬妹支持阿爸拔喉，我仲有機會救得翻佢！」大舅父氣血上沖，成塊面都紅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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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講，唔洗咁大聲。我都話過好多次，我無『叫哂』佢哋支持。我只係分析利弊之後，大家都贊成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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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啊？分析？你根本就係唔想照顧阿爸！仲要拉攏成班人唔理我，你有尊重過我呢個大哥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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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尊重你，但係都請你尊重我。大家都係成年人，應該信任大家可以成熟做一個決定，而唔係話咩我『叫哂』大家，大家就會跟我所講嘅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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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即係話我唔成熟啦！你而家大哂啦！我俾埋個大哥你做都得啦。」大舅父一路講一路手指指，成個當年Youtube爆紅嘅「巴士阿叔」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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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住呢一場冷靜與熱情之間嘅對話，我喺側邊都不禁搖哂頭。

平心而論，我對大舅父嘅印象一向都係麻麻地。

如果要形容我對大舅父嘅感覺，應該都係：粗魯、大聲、哂命、暴發戶。

唔好意思，聽落好似無咩正面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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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咁都好正常，因為我每次見親嘅大舅父都係咁樣。

一邊又喺度哂自己幾有錢，一邊又對親戚呼呼喝喝，好似有錢就大哂咁樣，真係聽到都唔想理佢。

而最慘嘅係，佢從來又真係覺得自己有錢就等於好勁，所以講啲歪理出嚟，又總係要人認同佢，偏偏其實就係獻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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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諗我對大舅父比較反感，多多少少係嚟自有一次經歷。

嗰次係我考慮緊大學揀科，然後班親戚問起我，我就話，我想揀讀「傳理」。

當時大家都無咩特別意見，係四姨媽又喺度講下叫我表哥幫下眼，教下我點樣做入大學面試之類嘅嘢。

點知，呢個時候大舅父突然講咗一句：「做記者？搵唔到錢喎，無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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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出色」呢三個字有少少刺激到我，畢竟「傳理」係我從中學開始一直以來嘅夢想。

睇住電視機入面好多記者不惜一切去搵出真相，令我都希望長大成人之後可以為社會尋找真相出一分力。

所以，對於大舅父呢個評語，我覺得好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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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平時大舅父嘅9Up，我大部份都係當耳邊風。

但係聽刻我真係認唔住，所以好冷靜咁回應咗佢一句：「係，記者人工唔高，但係人工唔高，都唔代表無出色。有錢，亦唔見得會有幾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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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句說話一出，成間屋都靜哂。

就算大家刻意轉移目光，但係屋內嘅氣氛，好明顯已經係跟住我同大舅父嘅氣息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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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講咩嘢？咩係有錢都唔係出色？」大舅父企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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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呢個係事實。有錢，但如果根本對家庭同社會無貢獻，唔通咁又叫出色嗱咩？」我見到大舅父咁樣，其實個心已經好驚，但係一諗到自己係為緊自己嘅夢想發聲，我就知道一定唔可以喺呢個時候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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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大舅父用力拍咗落張枱度，啲飯餸都跟住彈咗一下，「我就係緊張你，錫你，先醒你提下你。吖，你家下講啲咁嘅嘢？無大無細！咁你而家係咪覺得我對呢個家庭無貢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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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我內心諗都唔諗就想嗌出嚟。

但係我知道，講出呢個字之後，一切都會變成覆水難收。

所以，我就維持呢個嘴入面含住一個字嘅狀態睥實大舅父，完全唔打算讓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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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屋內氣氛變得好僵嘅時候，我老母先出嚟打個完場：「好啦好啦，個盤菜凍哂喇，快啲一人一舊食下先啦，個鮑魚好好食啊。」

件事，就係咁樣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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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記得嗰晚翻到屋企，連我老豆都有少少不滿咁同我老母講：「其實你大哥都真係有少少煩，咁鍾意管三管四、又成日錢錢聲咁，成家好似真係得你一個先會叫做俾少少面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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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母一臉無奈咁坐咗上梳化講：「唉，大哥份人係粗魯啲，咁但係佢都係一個好人嚟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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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呢句，我同老豆對望一眼，大家都完全表露出不認同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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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老母就開始講起關於大舅父嘅往事。

雖然未至於令人刮目相看，但係至少有令我發現咗佢嘅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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