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彼此的追殺名單上 - 第十七仗　表演戰：今天開始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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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毛！你的主人到底在哪裡？」回到一樓，浩雲緊張的先深呼吸使自己冷靜，毛毛一反往常與他保持距離的走跳，正在他身上磨蹭，還不時低頭跟翻肚要他摸摸自己。

。

　　「哈利！來幫我翻譯！」

　　哈利走了過來，嘗試跟毛毛對話，但是他立刻發現——

　　「呃，毛毛不知道他在哪......」哈利盯著毛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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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爺爺！姊姊！姑姑！大家全部集合！邁可失蹤了！把你們有辦法幫忙的人都告訴我！」浩雲激動地對狗群說。

　　就在浩雲跟狗群亂成一團時，哈利對著趴在那邊的毛毛不滿地說：

　　「邁可......你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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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邁可，我是毛毛！」毛毛打著哈欠說。

　　「別騙人了！我是你弟！你變成怎樣我都認得！這個惡作劇一點都不好笑，你看見浩雲現在多緊張了嗎？他會用整個中華民國的法政系統徹底搜索失蹤的你！但其實只要把你抱回三樓，所有家人瞬間都會認出你，有種跟我回去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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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種。」毛毛冷冷地說：「毛毛結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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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麻煩你！」浩雲激動地用韁繩扣住哈利：「再跟我去一趟勤義宮吧！我要地毯式搜索附近！」

　　「邁可，你正在製造麻煩！我是不知道你怎麼跟毛毛交換身體的，限你二十四小時回來，不然我直接告訴浩雲你幹了什麼蠢事！」

　　「你煩不煩啊？老子不想幹黑道老大，也不想當林邁可了，接下來你可忙了，回家準備接班吧！」毛毛慵懶地說。

　　「你鬧什麼脾氣啊！」哈利對毛毛瘋狂喵喵叫，但浩雲激動地把哈利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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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邁可，你腦子被昨晚的雷打到了嗎？」

　　這次來到趴在桌上的毛毛身邊的，是浩雲的米克斯犬安安。

　　「這是毛毛的陰謀嗎？好好的人不當，來當貓做什麼？我還希望我能變成人呢！」

　　「當人麻煩死了，走開！」毛毛趴著開始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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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在看著樊浩雲在山區吼到嗓子都啞了，哈利開口：

　　「邁可沒事，只是想躲你，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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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為什麼要這樣......」

　　在簡單敷衍了三樓焦慮的貓群之後，浩雲回到自己房間，毛毛跳進他的懷裡，安安也趴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帶給了他壓力。」樊浩雲說：「都是因為我......他現在到底人在哪裡？」說完，他小聲的啜泣起來。

　　「喵！喵！」毛毛似乎想安慰他，不停磨蹭他。

　　「你知道他去哪了吧？拜託！我現在請哈利過來幫我翻譯，請你告訴我她現在到底安不安全！」浩雲激動地對毛毛說：

　　「是我沒有多注意他的感受！他比貓還纖細，搞笑注意團體氣氛，卻跟每個人都保持一定距離，受過傷之後反應更敏感了！是我過去的錯！是我害他得演一輩子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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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他又哭了，毛毛恐慌的不停喵喵叫。

　　「好啦，混帳人類，給老子變回去！我沒看我主人這麼傷心過！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忽然，安安對毛毛大吼，浩雲聽懂了安安的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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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可？」他看著毛毛，毛毛安靜的低著頭。

　　「你寧願當我的貓，也不想變回人嗎？」浩雲悲哀的問。

　　毛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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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夜晚，浩雲抱著毛毛，躺在床上睡不著。

　　「我不會再硬逼你跟你提交往的事，麻煩你變回人吧！如果你真的討厭我，我會跟你拉開距離。」

　　「不是這樣的......」邁可心想：「我只是覺得我們這樣的關係很單純，很好。」

　　「我喜歡你。」浩雲小聲地說：「不管你要我講幾次，不管你說多少次你對我只是忌妒，我都會重複告訴你這件我從國小就埋在心裡的事。」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他在黑暗中摸著貓的毛，小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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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租屋處的電鈴被人瘋狂的按著。

　　「是誰？」浩雲看著對講機上出現，緊貼著對講機攝影鏡頭的大臉，愣了一下之後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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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喵喵喵......喵喵......」

　　林邁可看起來是一路跑步過來的，全身是汗不停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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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翻譯，牠說牠覺得跟主人交換身體這個主意爛透了，主人根本不懂當寵物也是件很辛苦的事；當然當人也很辛苦，必須負起很多責任跟面對很多討厭的事，但當人可以享受更多開心的事情，只是主人從來沒想過當人的好處！」哈利對浩雲翻譯，懷中的毛毛鑽進他手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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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也走了上前，哈利把牠的話翻譯給邁可：

　　「聽好了邁可，我有一隻狗朋友，牠告訴我，牠在家本來過得好好的，主人一整家都很疼愛他，但是有一天，主人的姊姊不知搞什麼，脫光衣服在身體私密處抹奶油要他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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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毛驚訝地從浩雲的懷中鑽出來仔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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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那位狗朋友忘不了門鎖的『喀擦』聲，如果他是個人，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吧？人可以直接開門，然後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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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有一隻狗朋友......」哈利也開口：「好吧，他其實原本是個人類，他會在帶訓練犬出門時虐待訓練犬，從沒想過自己帶給對方的恐懼；後來牠便成了狗，被訓練犬報復......」他省略報復的細節說：「當人至少還有選擇要做好事還是壞事的權力，寵物只能憑著本能，接受來自人類的餽贈或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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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我們變回來吧！」毛毛說：「你已經度過比你自己想像更多的難關了，不要被一時的挫折打敗！」

　　「回來吧！邁可......」貓群不知何時，已經來到連通樓梯靠近一樓大門的地方，對著毛毛外型的邁可說。

　　「嗯，你們說怎樣就怎樣吧，抱歉帶給大家困擾。」邁可無力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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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當天，在浩雲開車載著他跟毛毛回到勤義宮後，一人一貓再度捻香跪在神像前，念出咒語。

　　回程時邁可依舊安靜，手上抱著毛毛。

　　「我還是只演貓比較好。」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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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二樓的房間裡，浩雲換抱著安靜的邁可。

　　「邁可，你還記得我們小學時的事嗎？」浩雲小聲問，邁可清醒，卻還是沒有回答。

　　浩雲繼續說：「我小學的時候，不是很喜歡演戲嗎？我們下課都在演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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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可，今天你要演樹還是鸚鵡？」

　　某天下課，浩雲問低著頭的邁可。

　　「我想我以後不能跟你玩了。」安靜又嚴肅的邁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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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我以後會變黑道老大。」邁可說：「但是我怎麼看我都跟我父親差很遠，我一定不行的，很快就會被警察抓進去關的。」

　　「喔？所以你是不知道要怎麼演黑道老大，是嗎？」浩雲笑著說：「我來示範！」接著他開始寫台詞，然後拿給邁可說：「你先來演有事要找教父幫忙的人。」

　　「教父？」

　　「是經典黑幫電影！」浩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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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邁可看著台詞念，一邊看著浩雲在劇本上給的提示，畏畏縮縮的開始演：「我的女兒被壞人欺負了，受了很重的傷，我報了警，那兩個混帳最後被判很輕的刑，於是我知道要來找林邁可幫我討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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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壓低聲線，沙啞地說：「你去報警之前，為什麼不來找我？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這是你第一次來找我幫忙，我坦白說吧......」

　　他眼神凌厲的走向邁可：

　　「你從來就不想要我的友誼，而且你害怕欠我人情。」

　　「我不想捲入一些是是非非......」邁可唸出這句發自內心的台詞。

　　「我了解。你發了財，生意做得很好，又守法，你不需要我這種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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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繼續低沉的說：「到底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不尊重我？如果你以我的朋友身分來找我，那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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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邁可崇拜的拍手，整個人的雙眼終於綻放光彩，他說：「你太厲害了浩雲！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演員！」

　　「哈哈！這是當然的！」浩雲自信的雙手插著腰說。

　　「我知道紐約有個地方叫百老匯，那裡有好多的劇院，厲害的演員都會在那邊演出，你如果要讀表演，不要忘記一定要去到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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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浩雲與他上了同所國中，又被分到同一個班級，一到這個新班級，他依然很快成為大家的焦點，不斷炒熱氣氛然後賣力搞笑。

　　但沒過多久，到了二年級時，樊浩雲戴上了黑框眼鏡，整個人安靜了下來，看起來壓力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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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有空嗎？」一天下課，浩雲把他邀去學校的某個角落。

　　「邁可，你知道我們兩家『十人譜』的事了吧？」

　　「這只是迷信吧？」

　　「不管是不是迷信，我家為了打倒你家，很早就決定好要用法律跟制度，站在國家正義的角度制裁你們家。我的曾祖父、爺爺、爸爸，都希望我未來能成為法律相關的公務員。」

　　「你沒跟他們說，你想當演員嗎？」

　　「說了，然後就被罵了。」浩雲開始啜泣：「我不能成為我了。」

　　他拿下眼鏡擦眼淚：

　　「這才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我以後必須跟你開戰！我們會在彼此的追殺名單上，我們會變成敵人......」

　　「那我們放過彼此不是就好了嗎？」邁可問。

　　「我們之間唯一剩下能做的，也只剩放過彼此了。還有其他選項嗎？」浩雲盯著他，邁可眼神閃爍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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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還有！」邁可靈光一現，雙手搭著浩雲的肩說：「你不能成為你，那就由我來成為你吧！」

　　「你要成為我？」浩雲驚訝地再度戴回黑框眼鏡。

　　「嗯，因為我忌妒你！」

　　「啊？」

　　邁可笑著說：「開玩笑的！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啊？」

　　　邁可的微笑消失，認真地說：「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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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邁可真的模仿起自己過去的一舉一動，甚至青出於藍，在搞笑跟演技方面比浩雲更厲害。

　　一天兩人放學後走到書店，這個時候浩雲已經很難約到邁可一起放學回家了，因為邁可的朋友布滿整個學校，他放學後社交活動非常多又精彩；浩雲早已開始感到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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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你一本！」邁可在書架上拿起《演員的自我修養》開口：「你一直很想要吧？不過你家好像禁止你買參考書以外的書。」

　　「不過現在真的需要讀的，應該是你吧？」戴著黑框眼鏡的浩雲難得露出笑容：「那我也送你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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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交換了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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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浩雲理解邁可離自己越來越遠。為了情人節買的酸梅麥芽糖戒指，是自卑的他最後對邁可的表達方式。不過沒過多久，他為了在樊聖光面前化解自己的危機，居然在邁可面前揚言自己在糖果上塗了老鼠藥要毒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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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糟的是，邁可並不相信這個謊，甚至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拿起酸梅麥芽糖往嘴裡塞。有一瞬間他很感動，但下一刻他的感動立刻被樊聖光的皮鞋連同糖果一起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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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怎麼做，你才願意恢復正常？」

　　時間回到現在，抱著邁可的浩雲，在二樓安靜聽不見動物跑跳的房間裡問。

　　「就跟你不相信我在酸梅麥芽糖上塗老鼠藥一樣，我也不相信你對我只有忌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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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到了隔天早上，邁可醒來後就回到自己三樓的房間，關在裏頭不說話也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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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辦？」浩雲回到一樓對安安嘆著氣：「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他真的變得跟貓一樣，我完全不了解貓啊！」

　　「我也不了解貓。」安安說：「但我很了解狗！了解自己！」

　　「貓跟狗完全是不同種族，習性也不一樣，相處起來很困難的。」浩雲嘆著氣說。

　　「是嗎？但是在我們狗的熱情攻勢下，所有人類的內心都可以融化！」安安說：「主人你也是個很熱情的人，把你真實的習性展現出來給他看吧！身為狗派，死纏爛打的友善是我們最大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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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浩雲看著鏡子中永遠面無表情的自己，拿下了無框眼鏡，找到很久沒有拿出來的隱形眼鏡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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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邁可！警察臨檢到三樓了！剛才正在追捕你家人！」

　　邁可從房間聽到外頭浩雲緊張的敲門聲，還有貓群此起彼落的叫聲。

　　他打開門衝出來，沒戴眼鏡的浩雲露出國小時的那種燦爛笑容，轉身對貓群說：「謝謝配合！大家演得很好！」

　　「警察來臨檢你房間了，請你開門！」浩雲對邁可露出頑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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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搞什麼？」邁可不演了，失去平常面對大家的笑容，回到國小在遠處看著光芒萬丈的浩雲那樣的眼神，冷冷地說：「請不要隨便打擾我！」

　　「可是今天我休假，我好無聊喔，所以我想邀請這三層樓裡唯一的人類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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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家的一個人決定演起貓後，樊家的另一個人決定演起狗。「十人譜」上最後的人類們以貓狗之姿面對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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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仗 表演戰：今天開始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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