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雖已完結,但餘波仍在,拳願島上有著拳願會的別動隊在尋找著任何殘餘的敵人。
而四周的海面早已經也早被全面封鎖。
"如你所料,檻神龍一放棄了千賀櫻以及李明,但我不明白為甚麼,為甚麼你還要削弱檻神龍一?"
還躺在床上的萩原子荻看著這部一次性的廉價手機上所傳過來的消息,很快便回復了零崎人識,畢竟在水下近百米深的潛水艇中手機訊號時有時無,要是讓他覺得自己被當作是棄子,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會這麼順利了。
而且雖然她的智謀揚名整個里世界,但這是她第一次搭乘潛水艇,這種將自己的生命都押在完然未知的設計師與工人的做法實在令她這個年僅十七的少女感到了某種不安,也許是還能與陸地搭起通訊橋樑這點令她有一種全無邏輯可言的安心感,所以她的回復也甚稱詳細。
"首先,片原滅堂的護衛隊損失比他預料中低,但也要時間恢復元氣,這是他會對這種子烏虛有的指控作出妥協的原因。而逼令龍一放棄千賀櫻和李明的片原滅堂必然需要找另外一些東西去補償他,而他現在唯一能拿出手交易的就是拳願會副會長之位——而且在奧創企業失去了李明的情況下,其鬥技者陣容遠不能與其他老牌企業比拼,因此,不論是誰當選新一任會長都沒有理由阻礙一個既有著優秀能力,又無能力威脅到會長之位的檻龍神一來輔助自己。"
"那其他老闆不會阻止他嗎?"零崎人識一直都待在醫療室,不曾離開睡夢中的出夢半步,畢竟自己理論上是拳願會的敵人,到處亂跑只會徙增煩擾,百無聊賴的他也只能透過手機打發這段無聊的時光。
"很簡單,缺乏強力鬥技者的龍一能坐這位子多久?半年?三個月?一個月?他下去之後換誰坐是未知之數,對其他人來說龍一只是一個過渡性的角色,再加上之前那全無理性可言的指控大多數人都心知肚明,只能說就算有少部人反對,在前任和新任會長的支持下也弄不出甚麼浪花。"
"哦,那也只要弄走李明,千賀櫻就沒需要了吧?"
"拔去千賀櫻在另一個層面上很重要,出賣心腹後的他在將來的要再培養一批忠誠的部下可就難了,儘管龍一別無選擇,到時候他為了擊敗其他盯著拳願會副會長的禿鷹,他就只能接受檻神家本家的援助,如此一來,那就是檻神家與拳願會之間的戰爭了。"
雖然到時候拳願會不少人很可能連戰爭發生都不知道。
萩原子荻如是想著,這種當當正正的偷襲才是她所擅長的戰術。
她又想起了檻神家那群自以為事把持一切的老頭子——幾乎甚麼支援都沒有就直接一句要吞併拳願會便將自己丟出去要求完成任務,還美其名是實戰試驗,真是可笑。
自己曾明確反對過這種行為,最後只能白白耗損雙方實力,但可惜大多數人都知道自己十分聰明,但他們都不願會相信自己是最聰明——這就是她漸漸地
對這世界大多數人都感到煩躁的原因。
而現在,自己又不得不面對質疑了。
隨著敲門聲逐漸暴燥起來,萩原子荻也不得不打開門,去面對又一輪無謂的質疑。
"你不是說你的新型戰陣甚麼人都能擋下嗎?"呂天他幾乎是用吼的,質問著眼前的這位少女。
事實上他在與虎之器交手不到五招後便得知了速水勝正的軍隊敗退的消息,這始料未及的消息令到只有作為本次活動中最高級的戰鬥員,呂天本人得以緊急撒離,其他人都只能被丟棄在拳願島上。
雖然完全沒有根據,但多次領導戰場的直覺也告訴他這次行動絕對有內奸將友方的情報流出。
為了理想而死是蟲組織戰鬥員的覺悟——但這不意味著他們可以隨便犧牲,更不可以被一個內奸害死。
而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必然是眼前這位所謂的"顧問"。
只是萩原子荻面不改容,淡淡道,"是你們和速水親點的指揮官擅離職守,無人指揮的情況下才被匂宮出夢打穿,是你們用人不當,不是我提出的方案有漏洞,再者,我早就提出過由我來進行戰場指揮,是你們否決了而已。"
"你......"萩原子荻立即打斷道,"你們連鴉口眾的存在都要瞞住我,要我幫你們下棋但連棋局都不願讓我看——現在弄巧成拙了反過來怪我這個只僅僅負責提供方案的顧問?"
事實上這套方案在多次實戰演練後足見其戰陣威力,眾多高層反復推敲後也找不到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所以呂天只能冷哼一聲,又道,"那你為甚麼在戰時跑了出去?不怕危險嗎?......還是說你是想去通敵?我可聽說了,檻神龍一他立下了一功,是你透露的嗎?"
萩原子荻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我是內奸,那麼知道得最多的你便是首要目標,再者,連我不知道其存在的鴉口眾都損失慘重,我只能說,有內奸可能性很高,但那是你們內部的事。"
事實上萩原子荻從他們所透露出的戰局就輕鬆反推出有著自己所不知道的勢力會插一腳,他們還自以為隱瞞得很好,而這一份自滿也正好作為她推諉責任的借口。
順便在蟲內部種下懷疑的種子,雖說不見得能開花結果,但這本來就是呂天的猜測,自己的話也就是順手的事。
再者,如果只抓住了一個重要有價值目標,那便有可能被拳願會歸為運氣而不被重視,反之抓住了大量刺客,那就是能力的體現——雖然拳願會總叫著結果就是一切,但真正精明的商人卻不會只按照結果行事,商界中的白武士比比皆是,說穿了拳願會這口號受制於落後的傳統而已。
呂天先是沉默了一下,"我們只是想要傳承那份知識罷了......"接著又嘆了一口氣,事實上就算是在蟲的內部大多數人都不太相信這組織只是在找尋能夠承受力量理型的容器,也不認為世上存在人類語言無法語說的力量,可以說想要弄清楚蟲真正目的在內部都為數不少。也正這種事發生得太多次,他才沒有發現到,自己連"內奸"目的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已經輕易地接受了子荻的說法,這位"內奸"是為了要套出蟲組織的情報而行動。
所以呂天也只能認同她的說法,如果她是內奸,那麼知道得最多的自己一定是萩原子荻的首要目標。
但事實上他幾乎沒受到嚴重的阻礙便回到船上,而且潛水艇的位置也沒有暴露,實在有太多細節能夠作為她不是內奸的佐證。
子荻誤導的不是呂天的推測——而是推測的前提,這樣做最為致命的是,整個推理過程都可以是完美的。
萩原子荻搖了搖頭,一開始她所決定下的勝者便是速水勝正,但在他們選擇自作聰明之時,自己就改變了主意,開始了後備計畫,直接下達了他們的失敗。
整場行動唯一的失算就是,速水軍隊敗退得比自己預料中還要快,也幸好呂天都跑得快,自己不用作為本次行動中的唯一倖存者,這樣自己在面對蟲組織的質疑時將會輕鬆得多。
從這點上看她還是有點感謝呂天。
但呂天話鋒一轉——"但你還是沒有解釋你為甚麼不在安全的潛水艇等著而要跑出去。"
雖然找不出問題,但自己既是聯繫者最忠誠的信徒,也是為了死去的兄弟,他有責任質問到底。
反過來說,如果自己能重新確認她的忠誠,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但是在萩原子荻看來,在"有罪推定"的質問下,就算是呼吸都是罪,就更不要說自己這內奸的身份根本經不起推敲。
所以她只能另闢蹊徑,先是裝模作樣的輕咳了一聲,"也就出去透透氣......畢竟女孩子,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呂天他先是呆了一呆,自己也沒有算著女孩經期的興趣,也實在不好意思要她拿出"證據",畢竟他現在所代表的是蟲組織.....
不等呂天回應,萩原子荻只淡淡地丟下一句,"以我的能力,若真要傳遞情報,絕不需要用這種容易暴露的方式親身冒險。而現在,我要休息了。"便直接把門關上,留下了呂天一人在風中凌亂。
子荻知道只要現在他沒能即時QED,那麼過份依賴直覺的呂天沒有能力在之後用客觀的證據說服其他高層對自己提出實質的指控,要是自己能夠說服呂天完全信任自己,那麼到時候自己要面對的就可能是蟲組織的諸多高層的敵意了。
目前只能夠兩害取其輕。
呂天好幾次都忍住了想直接破門而入的沖動,倘若把她逼急了而記恨自己而放棄和蟲組織的合作便得不償失,但是如果她死在蟲組織的潛艇中,那毫無疑問將會引發起蟲與四神一鏡之間的戰爭。
從結果上看,呂天既證明不了她的忠誠,也坐實不到自己的懷疑,只得到了差點被鐵門直接拍臉的下場。
雖然十分不滿她那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態度,但也不得不接受她的說辭,他唯一所能做的便是加派人手,將這個過於聰明、心思難測的少女徹底監視起來。
而重新躺在床上萩原子荻卻只覺得滑稽,她甚至不明白為甚麼他要進行這一場結果早就注定的對話。
她看了一眼潛水艙的窗口,外頭連一條魚都沒有,喃喃道,"這世界......似乎變得愈來愈無聊了。"
萩原子荻重新躺在床上,隨便就拿起了一本漫畫漫不經心的看了起來。
也只有書中那超脫常理的世界才得以引起她的一絲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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