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焰吻塵》 - 《因緣》

沐言愣了，想不到這有仇必報的水靈還能説出這麼高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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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半晌，嘴巴還不自覺張開了，回過神來後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喉嚨，又端出他那副又冷又討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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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姐姐還真是名不虛傳，殺頭邪獸還要自己的妹妹來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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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的表情瞬間由陽轉陰，陰惻惻道：「怎麼？你也跟那些沒腦子的一路思想？......信不信我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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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你這眼神——我信。」沐言擺了擺手，「行了，我不欠人人情的。哪天你們來舖裏的時候，就讓阿絮送你們幾個四相果，給你姐補補靈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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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起這個我還想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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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臉色又恢復正常，側頭問道：「你哪裏找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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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説一半，突然被前方一陣刺耳的尖叫聲給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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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藏在厚雲之後，放眼望去，一片林木都籠罩在濃濃的夜色之中。除了走在最前頭的豆豆和中間的小白自身透著的淡藍光芒之外，一切都是黯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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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身形巨大的邪獸驟然在隊伍的最前方竄了出來，周身瀰漫的灰黑濁氣和夜色融在一起，猛地撲向紅豆和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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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恐萬分，嚇得臉色發白，全都擠到小白身邊，卻也堵住了小白的路，令牠無法作出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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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的綠豆和沐言雙眼發直，飛快地化出了冰錐和火箭，殺氣騰騰地往邪獸的方向射去。只是他們早就落後了隊伍一段長距離，冰錐和火箭都趕不上邪獸舞動的利爪，花生卻一如往常的反應極慢，仍呆呆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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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邪獸的獠牙就要刺向花生的雙眼，綠豆瞳孔驀然一縮，呼吸猛地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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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白影在眾靈的目光下以極快的速度閃到花生跟前，轉眼間就插進了邪獸和花生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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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影轟地把邪獸撞了出去，眾人才稍稍看到了白影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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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頭銀白的靈獸，身軀遠遠要比小白龐大，周身彌漫著藍光。那靈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騰空撲向邪獸，利爪在月光下反映出殺伐決斷的寒光，朝邪獸的咽喉從上往下狠狠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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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串的動作都在眨眼間發生，身形巨大的邪獸居然在一擊內癱軟在地，濁氣還在頃刻間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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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虎嘯平地而起，彷彿百道天雷爭相劈落，撕裂了夜空，震徹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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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了，包括綠豆。她愕然盯著那靈獸身後牽出的一絲淡藍靈氣，順著那靈氣在空氣中的走向，最終......竟沒入了紅豆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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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綠豆的腦袋完全轉不過來，只能傻傻地盯著看上去同樣茫然的紅豆。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了沐言乾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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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相果那話......你就當我沒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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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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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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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還記得，剛上大學的時候，自己總會在上課時間表的編排上絞盡腦汁，把課堂都塞在兩三天內上完，另外空出來的時間和星期六日就幫人補習、打工儲錢，多一分是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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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家庭的情況，姜露從小就明白「錢不是萬能，但沒錢就萬萬不能」的道理。她時刻牢記父親的叮囑，發奮圖強好好讀書，如願以償以最高的分數進了牙醫學系，還得到母校的獎學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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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父親沒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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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忙得頭暈轉向的日子還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腦裏，每天都是讀書、補習、讀書、兼職、讀書......但她熬過來了。現在大學三年級的她省吃省用的話，銀行裏的存款足夠她做幾年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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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姜露這種從小就被社會的殘酷拉扯大的孩子，腦裏就沒有當廢人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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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説父親去世後，她那忙東忙西的生活裏有什麼改變了的話，就是遇上了方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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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從中學時期就開始接一些補習兼職賺生活費。她為人隨和，對補習的孩子們都很上心，得到孩子們的喜愛，所以他們除了學業上的進步外，性情也多少比原來改善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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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們樂見其成，都非常喜歡姜露，還將她介紹來介紹去，很快就填滿了她空出來的時間，免了她去外面找兼職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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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媽媽介紹了蘭姨給姜露，説蘭姨開出了不俗的價錢，原因是女兒太難搞，是匹脱韁野馬難受控，希望老師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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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當時就在心裏明瞭地點頭道：嗯，精神損失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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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姜露在精神方面早已千錘百鍊，野孩子們的各種把戲她都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因此，無論方雅如何鬧她捉弄她，姜露都不曾露出半點不悅，還耐心十足地和她説話、輔導她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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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方雅就被姜露老師給收編了，儼如被唐三藏收服的孫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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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雅家庭幸福，沒遇過什麼痛苦的事，性格天然質樸，與人相處直來直往，還莫名地搞笑。一段時間下來，姜露被方雅感染了，長期繃緊的神經居然慢慢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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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方雅的邀請一起到貓舍照顧被遺棄的貓，和方雅一起天南地北地聊天，有時候也跟著方雅到她家裏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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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雅有疼愛她的父母，愛護她的姐姐，還有和她耍嘴皮子打鬧的弟弟，這一切對姜露來説都是遙不可及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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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誡自己：可以羨慕，但絕不能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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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雅叫姜露要學習放鬆，免得變成神經病。姜露認真聽了，減少了工作，增加了休息的時間，覺得身體好了不少，情緒也好了不少。她還想更上一層樓，誤打誤撞就到了寺廟當義工，沒事幫忙掃掃落葉，洗洗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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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沒有課的平日，姜露又跑到了離家兩小時車程的寺廟裏掃地。她望著一山的樹木，聽著光頭師傅們低低誦讀經文，伴著那潔淨的木魚聲，覺得所謂遁世，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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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手中的掃帚，抬頭仰望湛藍天空上飄動的白雲，深深吸了一口氣，讓冬日清冽的空氣洗滌她被凡塵染污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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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手中的掃帚突然跌在地上，姜露蹲下將掃帚撿起時，身後傳來一陣極度輕慢的腳步聲，還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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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徐徐往後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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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高挑的身影背著光朝她走來，正午的陽光傾瀉而下，在男人的輪廓染上一層淡薄的光暈，彷如天神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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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本就憧憬各種偶像劇劇情，平常發呆時最喜歡幻想和不同帥氣男明星的邂逅和相處，手機裏的明星圖片總能讓方雅翻白眼乾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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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姜露的魂魄已經離開了她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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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微微彎著腰，禮貌地向姜露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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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師傅，請問平心大師的住處在哪裏？我和他約好了見面，但找不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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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的內心：師傅嗎？師徒情節，師傅你收我做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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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歷盡辛酸的少女還保存著一顆炙熱的少女心，姜露一個高興過頭，猛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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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可以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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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年被她摧殘的身體不合時宜地提出了抗議，她久蹲後站起來的一刻突然眼前發黑，一陣暈眩。雖然不是故意的，但姜露就像她看了千百次那些老掉牙的情節般往後一倒，同一時間，那男人敏捷地伸出一手，將姜露摟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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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眼前的黑色逐漸消散，迎著日光時終於看清了男人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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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深邃，鼻子直挺，明眸皓齒，不笑的時候嘴角依然微微上翹，讓人看著就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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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英俊瀟灑，如果不是笑起來時眼尾牽著數道魚尾紋，姜露幾乎就要誤以為他跟自己一樣，是個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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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就這樣由得男人抱著，心裏激動得快要暈倒，不省人事的那種。想必她修行不夠，掃地時心不夠平靜，還是被美色引誘，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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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她胡思亂想時淺淡一笑，問道：「師傅可是要帶我去見平心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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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這才撈回自己飄遠的魂魄，紅著臉垂眸道：「不好意思，謝謝了。嗯......請往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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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站直了身，羞澀又不捨地拉開與男人的距離。男人被她逗得樂了，輕聲笑了起來，又道：「師傅下次蹲下再起身的時候，記得要放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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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想不到他還這麼細心，盯著地板，搓著手指靦腆地道：「我是沒吃中午，有點低血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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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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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側過頭來，看著姜露笑道：「吃飯是很重要的！要是師傅不嫌棄的話，等我見完平心大師後，我們一起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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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的心臟都快要爆炸了，但還是保留了最後一絲矜持，沒有立即答應。他們並肩在寺廟的林木中穿梭，姜露聽著自己吵鬧的心跳聲，好奇地問：「你是來佈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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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笑了，雙眼裏閃爍著濕潤的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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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佈施是捐錢的意思的話......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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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點點頭，有些上頭地想看看男人是不是童話裏走出來的男主角，便問：「你很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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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男人大聲笑了出來，「你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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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笑得飆出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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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財政狀況還算不錯吧，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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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一根修長的手指擦掉眼角的淚，慢悠悠道：「我來捐錢，是因為母親最近過世了......她生前虔誠拜佛，要是知道我來捐錢給寺廟，一定會很安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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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聽著男人磁性的聲音，心裏又給男人掛上個孝子的名銜，帶著顆砰砰跳個不停的心臟把男人送到一個轉彎處，指著裏面一條石頭舖成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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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沿著石春路走過那個拱門再轉右，左手邊那間就是平心大師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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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彬彬有禮地朝姜露點了點頭，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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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師傅稍後可會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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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思考了片刻，最後還是抵不住誘惑點了點頭。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皓齒邁開步伐，在拱門前又再次轉過身來，對仍癡癡地注視著自己的姜露眨了眨眼，壓低聲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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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別人説喔，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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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露傻傻地佇在原地，順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確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聽著平心大師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聽著平心大師用愉快的語調説了聲「阿彌陀佛」，聽著男人緩慢的腳步聲踏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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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風還是冷的。姜露站在樹下，喜滋滋地掩臉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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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春天，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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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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