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焰吻塵》 - 《蒼生》

婆婆散了後，半靈孩子們都哭了好久好久。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bYiS0xbA

他們在那片草地上一直哭著，從日落西山，到夜幕低垂，才總算停止了哭泣，只是遲遲都不願離開。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dldMtmC2

小魚眼腫得像兩顆鈴鐺，吸著鼻子道：「回去了，沐言哥哥一定還會罵我，他好兇......但我不討厭他，我還是喜歡他的！」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PgiZeB5y

看著小魚又害怕，又要護著沐言的樣子，紅豆和花生心裏的沉重瞬間頓時被他的可愛純粹拂去了一半。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5ItWt2Xo

晚星照耀之下，一行人終於踏上了歸途。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lIamvceN

紅豆和花生帶著豆豆在前方領路，小白背上載著幾個已經累壞了的孩子，旁邊帶著阿絮和幾個還能自己走的孩子，殿後的則是綠豆和沐言。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pNWGHD3L

綠豆防著沐言那暴脾氣又發作，自發走在沐言前面，將他和孩子們分開來。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chHgpzZ0

走了一路，綠豆都沒有聽見後面的沐言發出半點聲響。明明在安老院那時，他還口沫橫飛地將綠豆那些不曾存在的祖宗們都順著痛罵了一遍。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ATtiPtDs

綠豆幽幽地朝身後瞟了一眼。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sCOZ4or2

平日陰沉的沐言此刻微垂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他似乎只是不帶意識地跟著大家走，有時候還走得同手同腳，十分搞怪，往日裏那種不可一世的氣焰都沒了蹤影。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KVVRhlOp

他發瘋的話綠豆還能處理，但他這副模樣，著實讓綠豆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綠豆怕沐言走著走著就和大家走散了，於是放慢了腳步，遷就沐言的步伐，最後兩人都遠遠地落在後方。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pGNznnJD

綠豆自小不會安慰人，偶爾憋出一兩句好話，還不知道哪裏出問題，竟叫人聽得瑟瑟發抖。但事實上，除了兄弟姐妹們外，她也鮮少對別人説什麼好話。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IbI1sqMn

她明白沐言此時難受，但礙於她的表達能力實在有限，為免適得其反，還是將那些沒用的廢話都咽進了肚裏。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oHKB0bFf

她想伸手拍拍沐言的肩膀，手才往上提了兩寸就僵在原處，頓時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沐言房間，趁他毫無還手之力時對他的胸膛「下手」後他口吐白沫的模樣，訕訕地將手縮了回去。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co3JAw3D

她在要不要拍拍沐言安慰安慰他的這件事上糾結了一段時間，那手反覆地伸出去又縮回來，還是苦無結論。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AqxAuQr2

這時，旁邊傳來沐言陰沉的聲音。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nQ20nSGC

「別在我旁邊抽筋，離我遠些，煩。」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Sk27TkdT

綠豆剎那間覺得剛才想那麼多的自己實在白痴。但聽見沐言終於都肯開口説話，她還是悄悄舒了口氣——畢竟是她自作主張把婆婆帶來紅塵的。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gSvhtzNd

話雖如此，綠豆並不覺得自己此舉有錯，因為那是婆婆的心願。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tBWPc40z

「好。」綠豆罕有地不與他計較，配合地回應，「我離遠一點抽，好吧？」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woCLxrUv

才兩句，又靜了下來。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kHvgt40H

綠豆和沐言隔著長距離，目光都落在半靈孩子們的背影上。好一會兒後，沐言突兀地開口，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賤。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pINb6hIH

「舖裏簪子太多，你和你那些水仙姐妹們閒了就去拿兩根，免得別人被你們的寒酸樣扎壞了眼。」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TC6LKYFj

綠豆原本都做好打算，今天要對這傢伙寬容些。只是沐言嘴太賤，綠豆聽完他的話後皮又忍不住癢，細長的眉尾一挑道：「喔，我兩個姐姐一個妹妹，加上我至少也得四根吧？才兩根，到底是誰寒酸？」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B0YA8IM7

沐言白了她一眼，冷道：「愛拿不拿。」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2k06gmoxr

綠豆裝作無奈，「那算了，不去了不去了。」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MdovH5Dj

「你！」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LMzFbXQX

沐言瞪著綠豆，努力地壓抑怒火，深呼吸了一下後悻悻然道：「隨你要多少......行了吧？」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YM5zkFhr

綠豆看著沐言咬牙切齒，又極度隱忍的模樣，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搖了搖頭。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aE3HuYe7

「直話直説就這麼難？不就是想讓我們多去舖裏陪陪孩子們嗎？我們也不貪你的東西，為了孩子們，就算你不開口我們也會去的，你到時候別張嘴閉嘴讓我們滾就行。」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0ScJiDdC

沐言憋紅了臉，愣是沒説一個字。綠豆見他難得有這麼冷靜的模樣，皮癢地湊近了些，乘勝追擊。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q1yJb48U

「知道自己兇巴巴不討人喜歡了吧？孩子們見了你都害怕！」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SgDc73QF

看著沐言那雙越湊越近的眉毛，綠豆那一肚子壞水又不由得攪動了起來，一臉正經地胡説八道：「你沒事把臉往泉裏泡泡，聽説能幫助放鬆臉部肌肉，你多泡泡的話，表情就不會那麽嚇人了。」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pqAqND78

沐言眉頭緊鎖，一副認真考慮的樣子。綠豆別開臉，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t4bOZEKsn

這兩人共處在同個空間，居然不吵不鬧，也實屬難得。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o8rnMF3p

「你現在算是比較像個正常的靈了，那我問你個問題。」綠豆朝沐言伸出一指，「先此聲明，別發瘋。」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eeF4hseE

沐言瞟了綠豆一眼，算是批准了。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BFkeiYIT

「為什麼不讓婆婆見她的女兒？」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Gycbubni

果不其然，沐言一下子就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nkwT3IL7

「你瞎了？那是個人類！」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IUG02sUj

「我是看見了，但婆婆都要散了，最後想見一見自己女兒也是人之常情。」綠豆頓了頓，又問，「話説回來，婆婆一開始怎麼就收養了個人類孩子？」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ZT3pq0Mg

沐言聞言嘴角一勾，冷笑一聲。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fyqEbigY

「那原本是個被丟在野外的孩子，婆婆見她可憐，偷偷抱了放在人類堆裏。誰知道走過的人聽了嬰兒哭聲都不屑一顧，沒人願意照顧。」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7VSmaiPv7

「婆婆守了孩子三天，最後自己抱了去養，養了四年還是五年自己就成了個半靈，挺著個半靈的身體又養了孩子十年有餘，最後身體受不住，也顧不上為自己打算，只怕孩子眼睜睜看著自己散了會嚇死。她強撐著熬到孩子成年能照顧自己後才回到了最近的靈地，過了最後這幾十年。」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H3wRqMSF

「要不是我硬困住她，她散得更早。」沐言沉著臉，語氣冷淡道，「前面那幾個傻孩子少不更事，被紅塵那些眼花撩亂的東西吸引了去，待了才多久就都變成了半靈。不是那些該死的人類把地都染污了，他們至於變成這樣？」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4WXloXS7

綠豆看著沐言陰森的側臉，聽著他宣洩般啐道：「噁心的人類，萬惡之源，還要我們靈去守護他們——憑什麼？」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XhRj00bZ

綠豆一語不發。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SBz5GBkQ

從小，姐姐們就教導她，靈生來便是要保護人類的。然而隨著她年紀增長，尤其是在他們離開了洛水，開始在四方大地流浪，看著人類為了一己私慾不斷對自然予取予求，且無半點羞愧難安時，心裏忽然就冒出了一個疑問。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IH0WydGZZ

「為什麼要守護人類？」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53aBm4kU

他們冒著生命危險獵殺邪獸，不讓邪獸危害紅塵、危害人類之時，人類卻對他們賴以生存的自然做出各種破壞，令靈氣不斷下降。她心裏反反覆覆地問了自己好多遍：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Sb4QjIeG

「為什麼？」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uHWtWv8w

她自己想不明白，轉而去問紅豆。她還記得，紅豆當時就坐在樹下，凝眉沉思了好久，最後搖了搖頭。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x0na8tDg

「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暫時沒有想到令人滿意的答案。」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dnYY77XJ

紅豆淺淺一笑。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TNidukNJ

「從現在開始，我會和你一起找答案，但現在，我們還是要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好嗎？」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RhyORihd

綠豆點了點頭——她信任紅豆。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xj2lf3Ie

或許女媧聽見了她們的疑惑，給了她們指引。那天紅塵下起了滂沱大雨，綠豆和紅豆追著一頭邪獸，經過了一條河道。綠豆當時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一頭邪獸，一抓到機會就猛然撲上去把邪獸殺了。轉過頭來時，才看見紅豆往河邊走了過去。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XBg9MZVU

一個不足十歲的小男孩撐著一把油傘蹲在河邊，一邊的肩膀都被雨打濕了，卻仍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裏。綠豆見姐姐朝人類走去，不由得一驚，連忙跑上去擋在姐姐身前。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p5u5NKaE

「大姐！不能靠太近啊！」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sAkEr3uP

紅豆被她這麼一説，停下了腳步。她們兩姐妹佇在原地，隔著一段距離觀察男孩，發現他是在給一隻鳥寶寶撐傘。綠豆張望了一陣，找到了鳥寶寶的巢，説：「看來是颳風時，從巢裏掉出來的。」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T1P8J4YS

紅豆想了想，打算用靈力把鳥寶寶送回巢中，卻被綠豆制止。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iyV50Mhw

「那鳥寶寶一看就不會飛！那男孩一定也知道。如果姐姐在他面前用靈力，説不定會引他懷疑！」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ygpDcp6Q

她緊緊拉著紅豆的手，説服道：「我看他最多也就蹲一會兒，很快就會受不了走的，到時候我們再把鳥寶寶送回巢去也不遲啊！」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lqPLeelO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不如她所料。男孩在接下來的一刻鐘都不為所動，留在那裏為鳥寶寶撐傘，腳受不住的時候就站起來，好了之後又重新蹲下去，半點沒有要離開鳥寶寶的意思。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PvmLcvzD

直到某一刻，綠豆終於服輸了，她茫然望著下半身都濕透的男孩，相信了他要守護鳥寶寶的決心，不自覺呢喃：「看來他是要等鳥寶寶的父母回來接牠才放心啊......」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9aUmoPwAR

紅豆淡然一笑，伸出手，朝鳥寶寶的方向送了一點靈力。鳥寶寶撲棱著還未成形的翅膀，在男孩訝異的目光下拍翼飛回了巢裏。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daOfWzEK

綠豆都抬手做好了要把男孩打暈的準備，但她觀察那男孩的神情，他似乎只感到驚訝和快樂，半點沒有疑神疑鬼。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Pth9gATu

他抬頭凝視著鳥巢一陣，後來總算撐著傘走了。紅豆目送著男孩離去，笑著對綠豆説：「你之前問的那個問題，我找到答案了。」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hmyzVE3O

綠豆實在想不到，自己也會有對別人説出這句話的一天。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Wv6yByos

「我心不大，裝不下天下蒼生。但只要這紅塵裏還有一個愛著自然的人類……那就值得我付出。」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tyaGu9Av
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Jcnv6DcF

ns216.73.216.48da2

《蒼生》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