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大片冬菊的幼苗也都枯死後，載塵和故芒望著孩子們通紅的眼眶，實在是束手無策。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eYbIOCU9
故芒再次安慰孩子，或許是天氣太冷了，或許是土地需要休息了，或許是天時地利人和某處出了問題，他們需要先停下來思考，之後再商量要重新種些什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TE8MskAX
載塵見孩子們心情低落，難得放棄了他作為大廚的執著，拉著他們搗鼓起各種各樣的點心，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也算是給他們另外的寄託。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WEy3Rjh9
這日，天雖然還是冷，但陽光普照，載塵領著半靈孩子們到附近的山坡去，在草地上放了他們剛做出來的新鮮糕點，還十分有雅趣地用乾花點綴了一番。孩子們熱切地跟著載塵一起弄東弄西，還好奇地問他為什麼要把不能吃的花朵放在食物旁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9nTb3vQfN
載塵笑道：「我看紅塵裏的人類就喜歡這樣弄，還用留影機和那些花啊食物啊一起拍老半天，最後才匆匆把食物都塞進嘴裏。」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rJA27j5R
孩子們爭相發問：「為什麼？那樣比較好吃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IJ96pSJa
載塵一聳肩，道，「或許吧？」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HjM8X2J2
然後又笑道：「不然我們試試？」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QwsD0b1Vv
「才不呢！」孩子們噘嘴大聲説，「有吃不吃，罪大惡極！好吃的東西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啦，那是對食物的不尊重！」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ANGh5dKr
語罷都伸手拿起了喜歡的糕點往嘴裏塞，用行動展現他們對食物的無限尊重。載塵哭笑不得，故芒也跟著露出笑容，伸手替孩子們擦去嘴邊沾上的糕點碎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wDkXoCyG
風吹過載塵的臉龐，他瞇起眼眺望遠方。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dmZfKaBq
青山連綿，白雲輕蕩，載塵總覺得母親挑的這地方是個世外桃源，外面的紛亂絲毫沒有影響到此地的寧靜。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6p3tnLHP
他想了想，自言自語道：「好久沒有出去了，也不知道紅塵那邊的惡夢事件解決了沒有？紅豆他們最近不知道怎麼樣了？實在太久沒見……唉，小忘憂該不會是把我給忘了吧？」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gtY3RHop
自上次載塵從慢吞吞肚子裏得到有關夢魘的資訊後，他就翻來覆去地想了許多。他想來想去，總覺得夢魘聽上去雖然可怕，卻未必是個邪惡的存在，畢竟在二十多年前各界還有夢時，也不見夢魘生出了什麽麻煩。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drNaH0ki
「哎，這夢魘大概就是個和夢靈相反的存在，一個管作好夢，一個管作惡夢。」載塵自説自話，表情忽然又凝重了幾分，「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SZv4rhoN
但人間那些驟然生出來的惡夢，又會不會和這神秘的夢魘有關？假設真的與他有關，那他製造這麼多惡夢出來幹什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gFyPNEwD
難不成他和混沌一樣，靠吸收濁氣提昇自己的力量？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fnP5f5YU
載塵搖了搖頭，在這樣有限的情報下，實在難以得出什麼結論，況且這種複雜的事情也輪不到他一個地靈去憂心。他早就把那兩頁書紙給附近一個地仙送去，只待那地仙自己去判斷，是否需要再上報給地神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K6GocEz6
想了這麼一番，載塵才把目光收了回來，環視了一圈後眉頭忽地一皺，疑惑道：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18tdkeL4
「不對，阿苒呢？」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bFzF5gxo
阿苒蜷伏在地上，閉眼靜聽泥土下傳來的聲音。這是許多年前父親曾經教他的其中一件事。當時父親將他們的靈氣注入乾癟的土地裏，帶著他們跪下，把耳朵貼在地上，傾聽靈氣注入大地後，生命重新開始滋長的聲音。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ZFSfNVXq
「大自然時時刻刻都在與我們説話，只是有時候我們活得太吵，把祂的聲音給蓋了過去……」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XAMp0HcA
阿苒聽見數十米之內的野草努力地在地下紮根的聲音，聽見了蚯蚓在翻土的聲音，聽見了地下的濕潤隨著植物根部往上竄的聲音。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4wf8tdN6e
他忍不住笑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1cnYMcA5
即使自身靈石裏的靈氣無時無刻都在消散，但作為半個地靈的他還能夠和大自然保持這樣的聯繫，阿苒覺得很幸福。他想要聽見更遠的聲音，於是屏氣凝神，幾乎整個身體都貼在大地之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VUx5xLJu
轟——轟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u6vOt24I
阿苒倏地睜開雙眼，雙手撐在身側，猛抬起頭往四周望去。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mE8m90DQ
入眼的樹木在迎風輕擺，鳥兒的歌聲就在耳邊，一切是那麼恬靜、美好。阿苒晃了晃腦袋，詫異地眨眨眼，才再次俯身下去。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Q6f7tdA6
待他再抬起頭時，胸膛卻開始劇烈地起伏。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6AknKhXn
他恐懼地到處張望，好像在找些什麼，卻又找不到。最後，他站了起來，瘋狂地朝載塵和故芒的方向跑去。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p7az2ezl
見阿苒在遠處跑來，載塵忍不住鬆了口氣。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aiKVzuu1
需知阿苒這孩子年紀雖小，但總是比同齡的孩子想得要多，一副憂鬱的樣子，叫人憐惜又頭疼。載塵原以為自己又得跑到不知道哪個旮旯去找他，還好他自己先跑了回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4K6UkGKF
故芒説，住在人間時，阿苒是最黏父親的孩子。因此在父親死去之後，最難受的也是他。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BG70r06z3
但此時的阿苒神情慌張又驚恐，完全不是平日那副懨懨的樣子。載塵心道不妥，故芒已經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急步走了過去。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hMIAeCkD
「怎麼了？」故芒牽起阿苒的小手，「發生什麼事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X1BL8LcG
半靈孩子們見阿苒回來，都紛紛圍到他身邊。阿苒在大家的包圍下，驚恐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些。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GO0NUG2ou
「我剛才在那邊的地上聽見了很多嚇人的聲音，有什麼東西炸掉的聲音，還有哭喊聲......」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ToeuFGdV
他的目光在眾人之間來回。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MpgNjyNH
「可我抬頭看，一切又好好的。明明什麼都沒有，大地卻傳來了恐怖的聲音......」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OAJk6stn
好幾個孩子聞言連忙伏到地上，細聽了一會兒後都臉色蒼白地抬起眼眸，朝故芒連連點頭。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it3OZ3BL
「我也聽見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g9l9Z9V0
「是炮彈！土地公你聽聽，地裏有炮彈的聲音！」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OZ7NLWuV
載塵知道孩子們乖巧，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他立刻召出慢吞吞，嚴肅地對孩子們説：「好孩子，都過來仔細聽好！土地公要去那邊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都跟著故芒，全部都要留在慢吞吞身邊，一步都不許離開，聽見了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wqUDH3y4
「聽見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gx2MflTa
孩子們見他們平日裏嘻嘻哈哈的土地公突然露出了嚴肅的表情，心知可能發生了嚴重的事，不禁露出害怕的表情。載塵見狀，急忙擠出一個寬心的笑容。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njDQIuR7
「或許是哪裏在放鞭炮呢！倒也不一定是壞事。但如果你們想讓土地公放心的話，就一定要乖乖留在慢吞吞身邊，知道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heHvTxHuk
「可是土地公，」一個抱著慢吞吞的孩子十分困惑，「我除了見過慢吞吞吃米、泡水和睡覺之外，也沒見牠做過什麽別的......你是要我們保護慢吞吞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bBCoe0iy
載塵無奈地扶額搖頭，心道慢吞吞的形象還真是深入民心地沒用。只是眼下情況緊急，不適合與孩子們細細道來，他只好胡謅道：「可不是？我的靈獸就拜托你們多多照顧啦！」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Y4IerwsD
走的時候，載塵都不敢往後望，怕看到慢吞吞怨憤的目光時良心會痛。不過他瞬間就將這些抛諸腦後，神色變得凝重，腳下步伐加快，很快就到了阿苒説的地方。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FwGm6cG9
這地方離他們平日活動的區域有好一段距離，特別是最近這一段時間，他和孩子們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片種什麼死什麼的田地上，幾乎沒有離開過石屋附近。此時過來，載塵雖沒有像孩子們那樣俯身在地，卻也隱約感覺到不妥。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HCEZA8Fr
一絲靈氣從他手心冒出，朝外面探去，一直毫無阻滯地在半空中飄蕩，直到碰到一棵不起眼的老樹時，居然被反彈了回來。載塵長眉一挑，陸陸續續又放出了好些靈氣，往四面八方快速飛去。只見那些靈氣與先前的一樣，都在碰到某處後被反彈回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klZuhR7U
載塵的臉色越發難看，啞聲道：「.....結界？」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NCodzPem
説起來，母親雖是他見過最聰明的靈，總是能夠作出最好的選擇，但在這亂世之中，又豈有能置身事外的桃源淨土？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rNd0XUH3
從他剛才放出去的靈氣所見，這落在他們住處邊沿的結界覆蓋甚廣，想來要耗費大量靈力建立和穩固。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rFTCTBoo
古往今來，結界都是用作分出界限，界裏界外涇渭分明，如果此時身在結界之內的他們一切安好，結界之外卻充斥著炮彈聲和哭喊聲的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uUKgdylB
田地裏新種下的幼苗靈氣微弱，如果承受不住地底深處的濁氣侵染而迅速枯萎，也屬情理之中......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1J3XtDJyF
載塵沉思之際，背後忽然傳來了焦急的腳步聲。他回頭一望，看見朝他跑來的阿苒，還有緊追在其身後的故芒，一時之間火冒三丈。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wCgPpxta
「不是叫你們留在慢吞吞身邊別過來的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iMjgELQR
阿苒雙眼瞬間變得通紅，囁嚅道：「對不起土地公，我怕你會有危險......」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cHDMwn8p
故芒已經追了上來，默默地望著腦袋低垂的阿苒，心裏説不出什麼滋味。載塵一口氣頓時又洩了，變成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抬手輕拍阿苒的後背。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MYOF0Vja
「先回去吧，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F2NGyHZu
卻被故芒打斷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wL4E3d3X
「載塵哥——那樹！」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P1T7kvmN
載塵猛地一轉身，剛才那棵老樹的根突然迅速枯萎。枯葉落了一地，老樹的樹皮蹦開了好些裂痕，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灰色斑點。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CqN6xxRp
轉眼間，斑點就擠滿了整顆老樹。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jeIyTXHB
好好的一棵老樹，突然就在他們面前枯死了。阿苒鬆開了摟著載塵的手，轉身跑到枯樹前跪下，淚如雨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AJNNrqDB
「不能死，你不要死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aFQmoe0F
就像瘟疫一樣，佇在老樹附近的樹木雜草都紛紛長出了灰色斑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死亡，原本深埋在地下的靈氣還來不及掙扎就全消散了。隨著草木枯亡，一把氣若遊絲的聲音在他們耳畔響起。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aWorfJ2a
「快走......」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gaAjZIw5
一個漆黑的身影在枯樹之後顯現。仔細一看，是個枯瘦如柴的男人，骷顱般凹陷的臉上面容扭曲，十分痛苦的樣子朝他們三個道：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EsP6z2So
「走，快走！我快撐不住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fAJcTkOb
載塵幾乎是在那聲音響起之前就擋到阿苒和故芒身前，手袖用力一揮，手心之內碧綠的靈氣翻騰，一觸即發，卻聽見阿苒愕然地說了兩個字——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MpWgoOXFi
「父親？」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17b2PiGf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Pq3UmP9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