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霓這匹突如其來的黑馬,使得整場劍術測驗驟然多了幾分撲朔迷離的變數。眾人皆未曾料到,這名初來乍到,甚至沒有受過正統劍術訓練的小師妹,竟能一舉擊敗身形高大、力氣驚人的九師兄。
就連親手指點她劍術整整七日的大師兄文千山,此刻也忍不住皺眉低語:「原來這小丫頭……竟是深藏不露。」
決賽依舊採混戰制。這回,雲霓並未沿用上一場的雙劍,而是拈來一柄短得幾可藏入衣袖的小巧短劍。雖兵刃短小,卻鋒芒難掩,誰也不敢輕視她這個看似無害、卻出招詭譎難測的小師妹。
宣布測驗開始的鑼聲一響,場中六人齊齊躍動。有人騰空飛掠,輕功翩若驚鴻;也有人直來直往,劍影交錯、氣勢如虹。
唯有雲霓,竟似從場中憑空蒸發。她忽而躲藏於對手背後,忽而從視線死角竄出,出手偷襲之角度刁鑽,讓人防不勝防。有人試圖回擊,目光一掃,少女卻已如幽靈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場邊觀戰的笛羽微微瞇眼,指尖輕叩椅側,眉間浮出一絲疑色。她目光緊隨雲霓的行跡,似是想從中看出些端倪,卻又看得一頭霧水。
雖雲霓身法詭譎難以預料,然則計謀終究敵不過實力。待場中僅餘三人,雲霓便無法再藏,劍光逼體,已難以以巧取勝。她本不是劍道中人,何能奢望戰勝磨劍十年的師兄?且她也不善短兵刃,幾經周旋終是氣力不繼,便敗下陣來。
她緩緩走下場邊,尚未喘息,便被一道身影從空中一把拎起。
「小徒兒,妳剛剛……莫非用了什麼旁門左道?」笛羽雙眼發亮,嘴角含笑地打量著她,「本次比武禁用靈力,不過為師是沒察覺出異狀啦!可妳那幾手實在太不尋常,竟能屢次躲過妳的師兄師姐?」
雲霓馬上立正,語氣堅定:「報告師父!徒兒曾讀過一本書,專論人眼眨動之頻率,徒兒只是善於觀察罷了。況且因興趣使然,徒兒也學過一些街頭奇術異法,能巧妙誘導觀眾視線。方才便是藉此二法遮掩行跡,才能趁機偷襲。」
笛羽一聽,不禁大笑出聲,拍手笑道:「妙哉妙哉!你這個徒弟收的值得!」
前兩場測驗,雲霓這名未曾受過任何涵山正規訓練的門外漢,竟一舉奪下第一與第三的佳績,令眾弟子心頭不服,鬥志盡燃。到了第三場,人人皆暗自立誓,務必要讓這出盡鋒頭的小師妹嚐些苦頭。
這第三關考驗的是陣法。雲霓自是胸有成竹。畢竟靠著聰明的腦袋,這周熟讀了藏書閣數冊古陣典籍,再加上前世看的電視劇中奇門遁甲的橋段,此刻信心滿滿。她本輪測驗是壓軸登場,索性在一旁盤膝而坐,細觀諸位師兄姐的應對之道。
只是越看,她臉色越顯凝重。原來布陣固然重要,陣成之後,欲啟動其效,尚需以自身靈力作為引子,才能使陣法運作。可自她轉生以來,這具身體竟從未有過一絲半點的靈氣流轉。
終於待到最後一輪,雲霓雖緊張,但只得硬著頭皮應戰。當春水剛報出題目,她便眼神一亮,心道:「這題我可在藏書閣的一本典籍見過,師父倒還算厚道。」說罷,便走向雜物堆,從中取出四樣器物,迅速布下陣法。
她並不知,這題雖看似簡單,實則陣眼極難調和。若能擺得分毫不差,哪怕未能啟動,得分亦必不低。眾弟子見她舉止嫻熟、步位穩當,不禁暗自驚訝這新師妹竟還有此等底子,皆屏息以待她施展靈力。
卻不料,眼看快要成功的雲霓竟一屁股坐了下來,雙手一攤,語氣稚氣十足:「師父,後面書上沒寫,我不會了。」
笛羽撐著下巴,忍俊不禁地搖頭失笑,提筆在紙上一劃,便示意她退場。
正此時,文千山與楚曦河聯袂走來,看著這位差一點就成功的師妹。
「師妹妳這陣擺得極是,接下來便是催動靈力便可催動陣法成形。」文千山冷著臉,話未說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便一把握住雲霓的手腕,霎時面色大變,「怎麼回事?妳體內……竟無半絲靈力?」
楚曦河眉頭一蹙,疾步上前:「師兄,讓我來!」說罷手指搭脈,仔細觀察雲霓的脈搏,轉瞬間俊美的臉龐神色更見駭然,「妳的靈台竟與經脈斷絕?這怎麼可能?」
「妳為何能活到現在?」兩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驚呼出聲。
文千山意識事態非同小可,當即轉身呼喚:「喂!笛羽,過來看看小師妹的身體出了什麼事?我只活了二十出頭年,可沒見過這種光怪陸離之事。」
笛羽臉色一沉,飛速躍至少女身旁,探手貼在雲霓後背,欲以靈力相助。靈氣甫一輸出,光點緩緩送至雲霓體內寸寸經脈,不料轉瞬間,本該輸入雲霓體內的靈力被彈了出來,霎時猛烈的強光衝了出來,回到自身體內。
她沉默半晌,縱使笛羽乃是飽經世故,仍不禁雙眼睜圓,語氣驚異:「竟是靈台與靈魂分離?」
語音未落,便轉頭高聲道:「小河!去藏書閣找相關典籍,為師雖有看過那幾本書,但記得不多。老七!速速前往藥坊取來元神丹與養魂丹。」
「是!師父」六師兄與七師姐答應一聲,旋即如風奔去。
而此刻,所有人皆神情凝重,一時間涵山眾人皆鴉雀無聲。唯有雲霓仍一頭霧水,眼睛眨了眨,問道「師父,我的身體是怎麼了嗎?」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43fo1WU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