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唯一 - 11 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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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午後，陽光斜斜地灑落在教室窗邊，陪著最後一場猝不及防的午後雷陣雨靜靜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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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上還有幾個學生在打球，球鞋踩過積水濺起細碎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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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早已空無一人，只剩許允恩靠在窗邊的牆壁，靜靜閉著眼睛。日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臉上，睫毛投下微小的陰影，臉上的輪廓被染上柔和的金橘色，好像連空氣都安靜下來，只為了這一刻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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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站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不自覺地走了進去，腳步聲在空蕩的教室裡輕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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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允恩微微動了動，睜開眼睛，那雙眼沒什麼睡意，只是帶著點慵懶，像剛從一場溫柔的夢裡回來，直直盯著那個來到他座位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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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坐了下來，帶著輕鬆的語氣問道：「你什麼時候會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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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允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麼知道我要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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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笑了笑，打趣道：「我記得你說過，大學想去北部大學讀資訊工程，畢業要進入科技公司當工程師，然後25歲升主管，28歲就結婚，跟你的初戀女友。」他故意加了點戲謔，並故意拖長了語氣，「搞不好，你上大學就交到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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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允恩聽後，臉色微變，「神經病，你記那麼清楚幹嘛？」他的語氣中有些許的焦躁，臉頰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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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允恩害羞又生氣的樣子總是讓沈昀澤忍不住想逗他，但心裡卻又有些奇怪的感覺在悄悄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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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突然窗外傳來一個男生呼喊他名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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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順著聲音看，是同班的朋友在樓下叫他，「老師說可以放學了，幫我把書包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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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應了一聲，隨後站起身揹起背包，看了一眼還坐在位子上的許允恩，「你要一起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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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允恩說道：「我晚點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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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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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許允恩也和他道別，沈昀澤沒有再多說什麼，轉頭就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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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朋友走在校園裡，看著樹木隨風搖曳，夕陽透過枝葉灑在地面上，微微的光芒讓這一切都顯得特別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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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許允恩的身影，如果他也在這裡，和他一起看著眼前的景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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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隱忍的一切，只是為了不讓許允恩感受到壓力，所以保持著距離，就算他是真的很想黏在他的身邊，但如果讓對方痛苦，那樣才是更惡意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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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沈昀澤回過頭，看著那一抹明明說了晚點才走，卻又出現在校門口的身影，他又不禁想，許允恩會不會其實並不希望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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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害怕自己終究是自作多情，這份多情會讓許允恩更加討厭他。每當他這麼想時，心就像是被一塊重石壓住，無法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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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高中畢業的時光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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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畢業後，沈昀澤在家裡待了一段時間，一直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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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畢業典禮後，他已經將近一個月沒見到許允恩了，心裡有些忍不住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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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手機，打算給許允恩打個電話，結果許允恩的手機一直沒有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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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最後還是決定親自去找他，隨手拿起幾顆放在餐桌上的水果就往袋子裡塞，如果許允恩問了，就說是家裡多買的水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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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了許家，站在門口按了門鈴，卻沒有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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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猶豫了一下，想著或許許允恩正忙著，又再打了個電話過去，響了好幾聲依舊沒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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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跑去哪裡了。」沈昀澤低聲嘀咕，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有人開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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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看見許長明站在門口，眼神中似乎有些詫異，「昀澤啊，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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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隨即笑著回應，「叔叔好，我來找允恩，已經好久沒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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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長明臉上本來掛著微笑，但隨即變得有些尷尬，「你找允恩……？這孩子真是的，竟然沒告訴朋友自己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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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愣住了，心裡一陣空洞，「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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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前兩週就搬走了，我還以為他有告訴你呢。」許長明搖了搖頭，神情中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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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心裡一片混亂，感覺像是被一個重拳狠狠地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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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茫然地看著許長明，輕聲說道，「沒關係，他可能有說過，只是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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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那麼說，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許允恩說的任何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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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長明也許是看出沈昀澤臉上的失落，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能他最近忙著搬家，就疏忽了，你有空再去找他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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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讓自己笑了笑，「好，謝謝叔叔，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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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離開，心情越來越差，為什麼他們認識那麼久，卻連告別都沒有一句話？為什麼許允恩不接他的電話，甚至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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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覺得心裡很難受，情緒好像在崩潰的臨界點，腦海中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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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讓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的心情也像地上的黑影一樣，越走越遠、越拉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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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許允恩的訊息傳來，只有一句問號，「打給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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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的心跳加速，原本有些混亂的情緒被那個簡單的問號觸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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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停留在鍵盤上，開始憤慨的輸入字句。原本想要表達的情緒一股腦湧了上來，包含質問、包含著自己失落的心情，包含著他們兩個人究竟算什麼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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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按下發送前，他還是選擇刪掉了所有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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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彷彿要把心中的所有悶氣都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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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附近的公園長椅上，看著夕陽漸漸消失在天際，心裡的那份難過，像是無聲的波浪，悄悄地將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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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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