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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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發接近北方的山脈,寒空季夜晚一天比一天嚴峻,劇烈地侵蝕著魯斯弗的身體,吸進的每ㄧ口空氣都像藤蔓一般緊掐著他的內臟和骨子。為了隱藏身份而裹上的面罩更是讓他難以喘氣。說也奇怪,他在皇宮戴了一輩子的兜帽和面罩,卻從來沒有這麼不舒服過。
更糟的是,「聲音」越來越多了。離開莫伊賴踏上北上的旅程至今快要一年了,罹患肯列斯症候群的平均餘命或許在他找到艾維辛游擊隊得到答案前就會到來。明明本來有很偉大的願景的。這趟旅程的開始本來就是一場賭注,說到底只是尤萊娜的一意孤行,得到了一小片線索就毅然決然讓兩個王位的繼承人離開崗位拋棄他們的職責。這都不是我的選擇。魯斯弗又踏出了沉重的一步。艾維辛游擊隊真的存在嗎?就算存在,他們真的有解答嗎?甚至在自己偷偷將海卓關機並趁著尤萊娜熟睡之時離開後,尤萊娜有好好依照他留下的紙條回去莫伊賴繼續當她的王女嗎?……她憑什麼!一股衝擊撞向了魯斯弗的大腦,全身的血管鼓動著痛覺。魯斯弗胸口一悶,隨即嘔吐一地。不。魯斯弗慢慢調整回平穩的呼吸,這些不是他自己的聲音,一切都沒有答案。
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魯斯弗已經分不清肌膚上的割裂到底是因為病情的副作用或單純只是來自於厚雪和凜風的侵襲了。
越過了一個小坡以後,隱約的村落燈火在一段距離以外淡淡浮現。魯斯弗不打算駐足,畢竟身為形單影隻的外來者,越少停留自然是越妥當的。然而再往前幾步,身軀已然漸漸麻木,而眼前的所有開始模糊。雪地和夜色合而為一,變成一團烏黑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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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一聲溫和的語調和輕盈的字句混濁地在魯斯弗的耳邊響起,聽上去有些熟悉。
「尤萊娜?」魯斯弗的視線漸漸聚焦。不,差得遠了,只不過是一名佐圖克女子而已。大腦這時才延遲地意識到女子方才的話語充滿了口音。魯斯弗頓時驚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面罩已經被脫去。這下子一名顯然不是外交官或商人的莫伊賴人坦蕩蕩的出現在佐圖克帝國的境內深處了。女子顯然看出了魯斯弗的不安,露出一個小鳥般輕柔的微笑。
「放心……這裡很……安全。冉瑀圖,我叫冉瑀圖。」魯斯弗一時僵住,不知該怎麼反應。勉強也回覆了一個名字「我叫愛文德爾。」冉瑀圖只是點了點頭,看樣子她並不知道這個名字有什麼特別的。如果連威震大陸的莫伊賴先王她都不認識,那麼這個地方或許相對安全一些。
「尤萊娜……是你……很重要的人嗎?」冉瑀圖努力用不熟練的英文拼湊成句子。
魯斯弗稍稍鬆了口氣,自己脫口而出的王女名諱,她同樣不清楚。
搓了搓額頭,疼痛依然鼓舞著。但他放心地回應,「是我的姐姐。」隨後再次向冉瑀圖確認,「妳確定這裡很安全嗎?像妳看到的一樣,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類。不是商人、不是莫伊賴的政府人員。」
冉瑀圖肯定地點頭,「這裡只是……一個北邊的小偏鄉。帝國……不會特別關注這裡。」然而冉瑀圖隨即一沉,「不過我們……有其他問題……所以你還是要…….戴著面罩。」又展開了一掃陰霾的燦爛笑容。「對了!這裡……叫做……德芙村!」
魯斯弗也跟著笑了笑,回想著自己在皇宮學過的各國外語。「其實我還算會說佐圖克語,妳不用勉強自己了。」
「那太好了!」冉瑀圖終於說起自己的母語,顯然輕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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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在魯斯弗的身體稍微恢復後,冉瑀圖帶著自己的家人——村長夫婦以及她的弟弟——介紹給魯斯弗。「姐,你確定這是好主意嗎?他是人類,屬於莫伊賴。」弟弟菲爾克不悅的開口。「小聲點,他聽得懂我們的語言。」冉瑀圖皺起眉頭。
「前陣子村子有火災,他只是一個全身都燒傷需要妥善包紮的村民,僅此而已。」面容消瘦的村長沉著開口。而同樣帶著倦容的村長夫人坐到魯斯弗身旁,緩緩拍著他的背。「在這裡的期間,你就叫做佐菲,一個隨處可見的佐圖克男性名字,好嗎?」
於是,魯斯弗戴回了兜帽和面罩,開始在德芙村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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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目的地是北方群山?為什麼?」某天,冉瑀圖得知了魯斯弗的目的後詢問。魯斯弗頓了頓,「治病。」而冉瑀圖笑了笑,有如尤萊娜開心時一般的溫暖。「有什麼病是天外陌客的奇蹟之城莫伊賴治不好的嗎?」
「手臂刺痛、腦袋有很多聲音、奇怪的是我好像可以把它當武器使用。總之我們把它叫做肯列斯症候群,病因不詳。」魯斯弗看了看手心。
「武器?」
安靜了片刻後,魯斯弗開口,「你介意嗎?」隨後稍微向空氣索取了一些「東西」。冉瑀圖意會,伸出了手臂。「來吧。」魯斯弗用「東西」輕輕點了一下冉瑀圖。而對方身子一抽,「哇喔。這感覺很像傳說中的一個東西。」冉瑀圖摸了摸下巴,「你知道雙神典籍嗎?」
「知道,費雅讚歌的經典。」魯斯弗回應,而冉瑀圖點了點頭,「某些篇章有寫過你身上的這種現象,他們把它叫做絲線,本來是來自費雅賦予眾生在血液中的聖潔能量,卻被某種邪惡污染了。」冉瑀圖稍作停頓,「不過這些內容在現在的雙神典籍已經看不到了,是這個村子很久以前有得到過這段篇章,但後來就失傳了。辛苦你了。我不知道為什麽這跟北方群山有關,但如果你大老遠從莫伊賴來這裡,肯定是有什麼線索吧。」
魯斯弗陷入了沉默,我也不知道。
兩人的對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姐,領主的手下來了。」菲爾克著急著。而冉瑀圖嘆了口氣,「抱歉,得讓你見識這個村子的醜態了,『佐菲』。」魯斯弗隨著姐弟二人來到村莊門口,只見村長夫婦恐懼地面對帶頭的士兵。
「我等奉領主扎爾佐大人之命前來,向德芙村索要自領主大人慷慨接納眾村民自遷村以來拖欠已久的糧稅。若本季節依舊無法完全繳納,按照慣例每戶必須徵收一件最有價值的物品。」
村長沉重地開口,「大人,自從上次徵收以後,這個村子只剩下村民必須維持生活的工具了,絲毫沒有所謂的貴重品。」
「那你們能夠給出多少糧食?」士兵質問,村長夫人連忙回答,「大人
我們連溫飽都很難了。」
「連溫飽都很難?」士兵停頓片刻,隨後將村長夫人揍倒在地,菲爾克正要衝向前去,卻被冉瑀圖按住肩膀。另一名士兵上前壓制了村長,並抓起對方的頭往地面砸去。
「聽好了!」帶頭的士兵再次吆喝,「領主大人只會給你們幾天的時間,如果依舊拖欠,德芙村的村民將被驅逐出扎爾佐大人的領地!」士兵離開後,冉瑀圖安靜的愁容看著雙雙倒地的父母被周圍的村民攙扶起來。魯斯弗的心中油生一絲恨意,但他立刻知曉其從何而來,冉瑀圖的那副愁容是尤萊娜總是遲疑不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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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冉瑀圖對魯斯弗開口,「愛文德爾,你在這裡休息的怎麼樣了?」
「我想大致上沒什麼問題了。」
冉瑀圖點了點頭,「那就好,你還有地方要去吧?我沒有想到事情會惡化的這麼快,我父母當著全村人面前被毆打,菲爾克肯定會做出一些措施的。我擔心村子已經不安全了。如果可以,你就快走吧。」
「妳跟妳弟弟真的應付的來嗎?」而冉瑀圖只是淡淡地微笑,「你無法體會我們遷村之前的狀況有多惡劣,這次我們一定挺得過來的。」
魯斯弗思考了一陣,「謝謝你們。」
「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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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德芙村,魯斯弗再次頂著寒風和痛楚挺進,你知道方法的,最簡單的方法……沒錯,一下子就能還給村民自由呦!「閉嘴!」魯斯弗朝著空無一人的四周斥喝,卻被灌進口中的強風逼出了一口鮮血。魯斯弗跪倒在地,白靄的厚雪被潑上幾攤暗紅。
「佐菲。」魯斯弗回頭,菲爾克的身影近的他嚇了一跳。一個鎮守邊疆的將軍已經落魄到連空曠處的身後出現了人都沒發覺。
「怎麼了,菲爾克?」魯斯弗擦了擦嘴。
「村子發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我想村子的未來你應該也猜得到。」菲爾克鎮重開口。「是我姐姐要你離開的吧?」
「對,他不希望給我這個外人壓力。」
菲爾克點了點頭。「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爸媽的身體快不行了。而這個重擔會變成我姐姐的。」
「我知道你對村子沒有義務。但就當是為了我姐姐,你的救命恩人,幫她最後一個忙好嗎?我有稍微觀察過你,你大概是『火種』吧。我已經安排好計劃,可是如果有你的力量,我們可以更輕鬆。只要再挺一陣子,領主就再也不能騷擾村子了。」
魯斯弗雙眼一亮,「『火種』?你知道些什麼嗎?」
「如果你在往北方群山的方向移動,你是不是要去找艾維辛游擊隊?」雖然是疑問,但菲爾克的語氣十分肯定。
「聽好了,這件事連我姐姐都不知道,但在事情結束之後,我可以親自帶你去找他們。」菲爾克遞出了一張紙條,「雖然這也只是大概位置,但總比你要挺著那副身體在北方群山瞎找來的有用。先給你吧。」魯斯弗接過紙條,「所以你的計劃是什麼?」
菲爾克笑了,自信得恐怖。魯斯弗彷彿在看著患病前的自己。「把領主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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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士兵宣稱的,幾天以後村子果然有外來者出現,然而並不是扎爾佐大人的手下,而是領主本人帶著衛兵和侍從前來。村長夫婦、姐弟倆和魯斯弗站在村子的門口迎接。
「你們的答覆是什麼?」領主掃視了眼前的一排人,突如其來的狐疑落在魯斯弗身上,「這個人是怎樣?」
「他叫佐菲,前陣子村子大火他全身燒傷需要包紮,僅此而已。」菲爾克盯著地主。
「有需要包到全身看不見一點皮膚嗎?」領主挑起了眉。「就像我說的,傷的很嚴重。」緊繃的安靜持續了一會,「你!頭抬起來。」領主喝令,而魯斯弗正要動作時,一股力量揪住了他的後背,冉瑀圖的手緊抓著,以藏著尷尬的恭敬開口。「他聾了,領主大人。」
領主抬起下巴向侍從示意,壯漢徑直朝向魯斯弗邁步,一把將擋路的菲爾克推倒在地。一股惱火在魯斯弗的胸口和血液沸騰著,症候群導致的痛覺又在雙臂隱隱作亂。殺了他,殺了他們……對對,接受絲線,接受你應有的。魯斯弗甩開了「聲音」,隨即就被一隻大手掐住脖子,魯斯弗抬頭,碧綠的銳利雙眼向侍從指著驚愕和憤怒。
「人類?」領主睥睨著。「大人,我們要拿他怎麼辦?」侍從發問。
魯斯弗匯聚絲線,殺吧。聲音瞬間出現,而侍從拔出了短劍,準備刺向魯斯弗。「你在做什麼?」領主朝著侍從慍怒,侍從忽然呆滯並驚叫了一聲,鬆開了掐著魯斯弗的手。「我下令了嗎?」領主將身子向前傾。「不……大人。我不……」
「來人,殺了。」
「大人!請稍等,是他……我不……我——」領主身旁的衛兵拔出腰刀,將侍從斬首。
「哼……」領主打量著魯斯弗,「真有趣……」發出一聲詭笑後,朝著身後下令,「走吧,回去了。」領主一眾人離去後,冉瑀圖皺著眉,卻以相當溫柔的語氣向魯斯弗開口,「你為什麼要回來讓自己陷入危險?」
「謝謝你,佐菲。祝他們的血液都被污染。」菲爾克咧笑。「是你搞的鬼?」冉瑀圖怒瞪著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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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魯斯弗笑了。「一部份是。但更多是因為妳很像我姐姐。」
「尤萊娜?」冉瑀圖問。
「對,這多少算是我欠她但再也沒機會還的。」一股暖意湧上了魯斯弗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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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清早,沒有菲爾克預期的清靜,卻是領主協同數十名衛兵——其中還有一部份是佐圖克帝國的禁衛——朝著德芙村的門面而來,還押送著數名村民——菲爾克派去的刺客。
「該死!」菲爾克暗暗咒罵。
村長夫婦拖著重傷的身軀向前,卻被冉瑀圖攔下。「爸、媽,交給我們吧。」
「領主大人,顯然你上次控制不好你的手下。所以從現在開始,德芙村的事物都找我冉瑀圖。」
領主並無理會冉瑀圖,只是自顧自的說著,「這次我就長話短說吧。只要你們將那個人類交出來,我就會免除你們三個季節的賦稅。怎麼樣?」接著擺弄出一張僵硬的笑臉,等待回覆。
菲爾克朝著領主微微縮起眼睛。「我安排了這場攻擊,你不可能會就這麼過去。很抱歉,我並不相信你的承諾,大人。」
冉瑀圖看了看弟弟,隨後開口。「領主大人,我先將目前村子四分之三的糧食給你,下個季節我會連帶利息一起算上。但請讓我們留下這個人。」魯斯弗看著冉瑀圖堅決的神情。他的感覺沒錯,她的確就是更為成熟的尤萊娜。
「策劃刺殺的只有我,跟我的姐姐毫無關係。我接受我的刑罰,跟你回去。」菲爾克補充。領主思考了片刻,魯斯弗看著姐弟二人,他們的眼神都沒有一絲恐懼,像是每個抉擇都毫無猶豫的念頭。
「那好吧。」領主走向菲爾克,掏出一把匕首刺進對方的心臟。「很抱歉,我並不相信你們的承諾。」灰色的血液從菲爾克的嘴角泌出,瞪大雙眼聽著領主留給自己聽見的最後一句話。「動手。」菲爾克安排的刺客全數被衛兵割喉,灰色的血灘讓德芙村的雪地暗了下來。
魯斯弗一震並向空氣索取絲線,血管頓時發熱。他操控的那些東西割開了袖子,在皮膚上刮出一道道細小的傷痕。一團明確的暖流匯聚在手上,而伴隨著怒吼魯斯弗將其拋向領主的身軀,對方的脖子隨即被切開了一道口子,隨著嗚咽和菲爾克的遺體一同倒地。魯斯弗瞪著眼前的數十名衛兵並開口,「冉瑀圖,妳快帶大家離開,我幫你們爭取時間。」
「愛文德爾……」然而身後只傳來一聲氣若游絲的羸弱呼喚。魯斯弗轉過頭去,只見冉瑀圖癱倒在地,口中還咳著鮮血。而村長夫婦則早已氣絕。他驚呼一聲,絲線沒有匯聚,在他丟出去時就散開了。「愛文德爾……」冉瑀圖再次呼喚,魯斯弗迅速跪倒,眼淚不止地流出,浸濕了面罩。「對不起,對不起……」
「愛文德爾……」「——我叫魯斯弗,魯斯弗・燼希。我是莫伊賴的王子,對不起騙你們——」「不要緊的,魯斯弗。謝謝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冉瑀圖微笑打斷魯斯弗。隨後神情變得認真起來。「聽我說,魯斯弗。」冉瑀圖又咳了兩聲。「不要變成費雅讚歌書上的邪惡。」魯斯弗一愣,隨即感到背後的動作。他擢取絲線向後一揮,一名士兵倒下。魯斯弗扯下了面罩並甩開兜帽,黑棕色的頭髮因汗水而僵硬,白皙的皮膚因淚水而濕潤。兩圈碧綠色怒火直直瞪著眼前的士兵。
就算來自莫伊賴,但……我是王子。或生或死,與民同在。魯斯弗顧不上絲線的副作用了,任憑千萬根銀針的痛楚直直刺進他的骨髓並將雙拳舉起,頂著吵雜的腦袋向佐圖克的帝國衛兵徑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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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艾維辛人的血液有股花香,佐圖克人的血液也帶有特殊氣味。那是一種略帶海水的鹹和紫草的腐敗混合後的味道,只要在一片草地聞到了不太對勁的濃厚草味就可以基本確定這裡最近死過佐圖克人。而即便隔著面罩,尤萊娜此刻聞到的氣味仍然暴力地刺鼻,像是味道闖進鼻子打了一場仗——很多佐圖克人死在這附近。
尤萊娜被嗆得打了個噴嚏。「王女,你怎麼了?」海卓的關心還是一樣,智械的冰冷。
「大使給的消息沒錯,帝國有秘密派一支小部隊來這裡。而有人死了,很多人。」尤萊娜嘆了口氣,看來魯斯弗的確在這裡。
「王女,我的傀儡看到王子了。越過前面的小坡就到了,我先讓它在那裡等我們。」
「好!」尤萊娜毫無掩飾地放心。
「只不過……」海卓停頓。「從畫面上看起來,王子有點怪怪的。」
尤萊娜再次著急起來,加快了腳步。海卓和身後的另一具傀儡隨即跟上尤萊娜的速度。
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尤萊娜,雪地上屍橫遍佈,本該亮白的雪地被佐圖克人的血液染成了一塊烏雲,只有屍堆的中心是一灘紅色血跡。而魯斯弗就跪坐在那攤他自己的血上。
「魯斯弗!」尤萊娜呼喊,奔跑到弟弟身邊。然而魯斯弗只是失神地抬起了頭。「妳是……」尤萊娜將兜帽和面罩掀開,潔白的皮膚、血紅的長髮,以及充滿溫柔、嚴厲、膽怯、堅強的琥珀色雙眼似乎喚醒了魯斯弗。「尤萊娜?」
「是我,我來了。我怎麼可能會拋下你回去莫伊賴,這裡發生什麼了?」尤萊娜話音一落,魯斯弗卻哭了出來。「為什麼你不回去莫伊賴?尤萊娜!」魯斯弗顫抖著。「這不是肯列斯症候群,是這片大陸的詛咒。費雅在對抗的那些邪神下的詛咒。」說著,尤萊娜蹲下用手溫柔地拍打著魯斯弗的背。「不……不!」魯斯弗一把推開了尤萊娜,接著起身向後走了幾步。「這裡沒有自由,連思想都沒有!他們的聲音快要蓋過我了……尤萊娜,人類的祖先來錯地方了。」海卓的雙眼亮起紫光,其中一具人形傀儡正要上前,「海卓,不要!」尤萊娜喝止,「魯斯弗,你在說什麼?」然而弟弟已經沒有了回應。失去活力的雙眼比海卓的機器眼睛更加冰冷地盯著尤萊娜,隨後一個箭步揮拳過來。尤萊娜向後一滾並迅速起身,臉頰感受到一股溫熱,是血。
「王女——」「——我說過了,海卓。不要動手!」好幾拳揮了過來,而尤萊娜只能一一勉強躲過,大腿、耳朵、胸口、……都被魯斯弗使用的那個東西給揮出擦傷,頭髮更是被切下了幾撮。海卓雙眼的紫光從未黯淡下來,身旁的那具戰鬥型傀儡蠢蠢欲動。「魯斯弗,是我!」尤萊娜不斷倒退,而對方卻絲毫沒有停下進攻。「你叫魯斯弗・燼希;我是你的姐姐尤萊娜・燼希。」那個人依舊沒有停下動作。
尤萊娜咬緊牙關,僵直了身軀挺在原地大喊。「我們的父親是莫伊賴的國王——愛文德爾・燼希!」然而尤萊娜的身軀隨即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割裂,剎那間失去力量,向後跌了幾步,接著絆到屍體而倒在雪地上。「魯斯弗?」尤萊娜顫抖著,而那個人又舉起拳頭而來。伴隨著一聲機械破損的鏘聲,海卓的傀儡擋下了拳頭,卻斷去一條手臂。魁儡正要反擊,卻被那個人扭斷了頭部隨後攔腰斬斷。人形的機械散落,那個人再次握緊拳頭向下攻擊。「魯斯弗……」
地上的傀儡伸出僅存的手臂,抓住那人的小腿。朝向尤萊娜的拳頭揮空,她流下了淚水,抽出身旁屍體的短劍,刺進魯斯弗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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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停止了,緊逼尤萊娜的刺痛逐漸褪去。尤萊娜抱著魯斯弗的遺體跪下,哀悼。
「都結束了,王女。王子不在了,我們回莫伊賴吧。」然而尤萊娜只是靜靜翻找著魯斯弗的衣物,看看有沒有什麼遺物可以留著,卻只在胸前的口袋翻出一張紙條。
「不。」尤萊娜看了看紙條,「按照原本的計畫,北上去找艾維辛游擊隊。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
「王女,我只剩下一具非戰鬥型傀儡能用。恕我直言,但您沒有能力可以自保。」即便知道是沒有情感的智械,尤萊娜依然可以明顯感受到來自海卓的不滿和懊惱。但她無視了智械侍衛的忠告,只是發問,「海卓,這片大陸上不管哪個民族,罵人的用詞是不是都跟血有關?」海卓立刻回答,「就我所知,是的。」
尤萊娜深吸了口氣,用那把短劍在手上割開一道傷口。「對不起,魯斯弗,請原諒我只能糟蹋你的屍體來賭一把。」尤萊娜默默唸著。斗大的淚珠如同新生季的雨水一般清澈,卻如同天水季的暴雨一般劇烈。「海卓,抽乾魯斯弗的血,灌進我的傷口。」「你確定嗎,王女?這可能會——」「照做就對了。」
「那,悉聽尊便,王女。」
「不,海卓。」尤萊娜閉眼,「是女王。」
隨著魯斯弗的血液進入,尤萊娜的全身發熱,好似沙漠般的酷暑在體內曝曬全部的內臟,伴隨著陣陣的疼痛搖晃著血管。流程完畢後,海卓將傷口縫合。
尤萊娜收起淚水後睜開了雙眼並掐緊拳頭。瞬間,那個魯斯弗曾經掌握的東西如同千萬隻銀針反覆在雙臂間穿梭,一道道細小的血痕在她羽毛般的白皙皮膚上被劃開。
「會有的,魯斯弗・燼希。會有自由的。」腳邊的雪堆淺淺地出現玻璃般的銳利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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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來自我還沒寫完的系列作第一部(所以什麼時候會寫完呢?)接近結尾的段落進行各種刪改過後的樣子,簡單說就是暴雷自己還沒出的書(x)
字數我真的努力過了,再刪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QQ(短篇苦手)希望還……可以吧?
本人是最近才開始在網站上發佈作品,這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投稿的比賽,平常其實習慣寫英文,所以中文文筆的拿捏還有很多進步空間,希望大家會喜歡~也歡迎各種友善意見跟指教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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