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航啊,我昨天接到很多通奇怪的電話喔!好像是從你家打來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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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大雯調閱監視畫面,除了發現昨天奕航有點疑似夢遊說夢話外,找不到他為非作歹的證據,甚至大雯也沒有發現奕航家的電話有動靜,或是有其他設備作祟的跡象。
然而,通訊記錄卻顯示騷擾者使用了奕航家的線路,這些反常現象讓大雯感到很疑惑,所以她乾脆親自向奕航提問,希望他能不小心透漏些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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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有這種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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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航當然會裝傻。大雯一直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想到嘉叔對她的警告,往這個方向繼續鑽研下去肯定吃力不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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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作是有不明人士駭入奕航家的線路惡作劇好了。」理論上,大雯應向嘉叔報備家中有惡意不明來電,嘉叔就會以安全理由介入調查。
不過,大雯又非常擔心讓嘉叔抓到更多關於自己跑去奕航家亂搞的證據,所以經過左思右想之後,她決定裝作昨天晚上很平靜,並希望嘉叔也能跟著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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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大雯覺得奕航似乎也經歷了不小的衝擊。不管他有沒有回應,奕航走到哪都會有無聊的同學亂喊「奈米屌奕航」,搞的他現在好像有點自閉了,四下無人時常常對著空氣講話,對著牆壁指指點點。
更有甚者,奕航開始朝跨下比些怪動作,不斷搓揉一團空氣的樣子,口中還念著些什麼,感覺好像是嚴重的精神病患。儘管奕航會私下比出莫名動作,但他的眼神並不渙散,也不像天青之前搞自閉時自言自語的模樣,這讓大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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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吃錯藥還是腦袋秀逗了啦!」看著手機螢幕上奕航宛如中二病末期患者的行徑,大雯沒安好心地碎念著,又突然驚覺這些現象可能有其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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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不會是見到鬼還是中邪了吧?」大雯想到一些超自然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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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是在演!絕對不能相信這種傢伙!」大雯對奕航還抱持著非常嚴重的戒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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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萬一…他真的有狀況的話…」身為班長,大雯最終還是該以照顧同學為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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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雯想到自己看過的被欺凌後以自我或復仇了結的社會案件,想到當初幫助天青的初衷,結果換來另一位同學的人格乃至於肉體毀滅的話,她,林曦雯,身為班長兼幕後秩序的維護者之一,為了達成目的無所不用其極,作出了大量犧牲與破壞,最終卻親手製造一樁校園血案。
到時,嗜血的記者們將不斷加油添醋;人們紛紛討論是怎樣殘酷的同儕竟然製造這樣的事件;佳燕和婕妤愛莫能助地在人群外觀望;嘉叔對著大雯搖頭嘆息,並與刀疤老大討論後續該如何處理;天青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逃避地往後退卻;文揚沮喪地帶著阿白前來探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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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林曦雯!妳都被這傢伙搞成什麼樣子了!怎麼能對他產生同理心呢?」大雯閉眼搖頭著,胡思亂想後她的內心陷入激烈拉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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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管他了!」大雯決定只要奕航不作亂,她就眼不見為淨,把多餘心力放在天青這邊比較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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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大雯決定不再全憑感覺行事,先動手起草計畫,根據學校課程進度和天青的理解力安排可能較適合他的教學方式,編排較恰當的敘述方式,以及蒐集有用的課外資源、影片、小故事或乾脆自己製作圖像和模型。
對於教學方式有了較清晰的展望後,大雯又另外做了份評量表,參考補習班的上課內容和她能蒐集到的習題,用問答和小考的方式試探天青對於課業內容的掌握程度,以此調整各科目係向的教學權重。大雯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希望盡到家教的責任,期許天青能有好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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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大雯而言,天青的課業成績不是一切,但好一點的成績能讓天青有機會前往學生素質高一點的學校,這樣他被無端騷擾的機率或許會降低一些。除了課業以外,大雯也起草了關於課外活動、內容較模糊的計畫書,預計一開始先帶天青嘗試各類活動,比如學校比較不教的運動、樂器或休閒娛樂,以此確定並支持他想發展的方向,還有可交心的夥伴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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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大雯關於天青的計畫有了較明確的時程表,在天青家的發展似乎也逐步邁上軌道,天青也漸漸不把大雯視為外人,這讓她對自己的計劃燃起信心。其中有一天,大雯在天青家待得較晚,等到芸茹回家後就向她報備自己比上次明確許多的計畫,並獲得她的讚賞與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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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沒想到妳對我們家天青這麼有心啊!妳不怕其他同學覺得妳處事不公嗎?」芸茹打趣地向大雯提問。
「沒有喔,我在學校和他還是屬於不同世界的人,在校園人際關係這方面我還沒有開始動作。」大雯正經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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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茹此時頓了一下,她看著大雯以立正的姿勢和一絲不苟的神情向她報告,這似乎讓她聯想到些什麼,使她突然萌生一絲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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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其實我覺得妳不用太把我兒子放在心上。」
「什麼?妳是說天青不需要幫忙嗎?」
「不是,我只是覺得,妳好像有種在執行任務的心理。對我兒子、對其他同學也是,妳好像會自發設定一些目標,然後以對待任務而不是對人的心態去完成它。」
「啊?什麼叫做對人的心態?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不,雖然現在才剛開始,但我覺得妳做的已經很多了。也許因為妳一直在大圖書館的緣故,妳還沒察覺自己哪裡有問題。現在妳還有點小孩子的脾氣,但我有點擔心,妳長大之後會跟嘉叔愈來愈像,變成固執己見、不近人情、任性行事又愛用背後小手段的混蛋。」
「等等!天青媽媽,您知道嘉叔會看這裡吧!」
「我知道啊!他又不能對我們怎樣!他想要時就被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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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大雯察覺芸茹的話中有詭,並萌生了好奇心。她慢慢貼到芸茹臉旁,輕聲細語的問道:「嘿,天青媽媽。嘉叔那時候做了什麼好事呢?」
「這個嘛…是秘密!」看來芸茹不想正面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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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大雯沒在學校碰到什麼麻煩,因此她更能靜下心思索該如何調整班上的人際互動,而不是一味和奕航低能的死嗑到底。她和佳燕、婕妤如影影隨行的在校園談天說地時,看著其他三五成群的小圈圈,心中萌生了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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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雯對於班上事務有新想法的這一天,天青家發生了小插曲。當時,大雯暫時幫天青完成複習功課,閒來無事想找個遊戲帶天青玩,順便提升他某些休閒活動的能力。得益於從小長時間的監看,大雯很快從櫃子中找到了閒置許久的棋類遊戲和撲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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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天青家就只有這些東西了。」大雯想著之後可能要帶什麼好玩的過來。
「不然我們先玩這個好了。我沒玩過大盤,以前看別人玩覺得很厲害的樣子。」在天青的主動提議下,大雯決定帶著他先玩大盤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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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幾次指導棋後,兩人進行了一場公平的棋賽。很快,大雯的兩隻馬和車都已經跨過楚河漢界、清掉對方的炮和車,天青則因接連失誤而折損不少重要棋子、陷入苦戰,看來這場棋大勢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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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雯,我問你喔,奕航對妳而言到底是怎樣的人啊?」當大雯以為天青在苦思下一步棋該怎麼走時,他卻突然拋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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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人厭的傢伙,欠教訓的同學,8班需要被解決的問題人物。」大雯不加思索地道出她的心聲,並等著天青下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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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和他一直鬧再一起,還不斷出洋相,常常碰到敏感部位,這樣不太好吧!感覺很像一對親密的歡喜冤家。」天青似乎不想看到大雯一直在班上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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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喔,我這麼做只是為了隔開他和其他正常人,你也不需擔心我,我有抗衡他的資本!他那點騷擾對我而言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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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都主動跑去他家了,還和他進過浴室,更錄下他在房間的樣子。最近妳還直接拍下他的小弟弟,這種行徑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對討厭人物做出來的事,反而比較像喜歡他到病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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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好了,那都是我用來對付敵人的方法。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這是在努力蒐集他所有的資訊,達成戰場上的單向透明,最終我就能不斷預判他的行徑,逐一擊破他的進攻手段,制敵於敵方家裡,最後他再也無法肆意妄為,而我就能輕鬆地完勝!」講到這裡,大雯顯得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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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這樣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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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那需要時間發酵,以及其他人齊心協力的合作。你沒發現奕航比較少呼朋引伴,隨便找個人欺負玩樂嗎?在我的努力下,他已經變成了笑話,沒有以前那種號招力了。雖然我的形象也跟著破滅無數次,但為了8班無辜的同學,這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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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覺得妳只是在打擊奕航嗎?我怎麼覺得妳好像很享受和他互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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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一點都不享受和奕航的互動過程。只是因為我力有未逮,所以每次小勝利對我而言都是莫大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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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不是還向奕航告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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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被逼入絕境,臨時想到一個十分爛的主意而已。我對他完全沒有那種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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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別人亂說妳和他的關係時,妳沒反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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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們反駁有什麼用!會亂講話亂傳話的人還是會多嘴啊!我們心知肚明就行了,不要在那種事情上浪費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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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感覺好像妳同意被外人誤會關係啊!一般而言討厭對方的話不是要大力反駁,撇清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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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方式對奕航他們和班導沒什麼用!這就是8班的環境!我之所以這麼搞就是因為8班的大環境就是能讓奕航那種人得寸進尺的地方,我逼不得已才委屈自己跟著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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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講,妳是不是討厭我們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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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說討厭,但也不是很喜歡。應該說,我對8班沒有特別深厚、共同的情感。這邊有我很要好的朋友,但有非常差勁的爛人。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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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這時又停了下來,好像在思索什麼的樣子。接著,他並沒有繼續下棋,而是又問了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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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雯,我…我對妳而言到底是怎樣的人啊?是好朋友呢,還是…」
「同學!」大雯很爽快的回應。
「算怎樣的同學呢?」
「需要幫助的同學!」
「妳特別為我做了這麼多,還主動和我媽達成協議,真的只是因為我需要幫忙而已嗎?我們連朋友也算不上嗎?」
「是!在我眼中,你只是需要幫助的弱者而已!我沒有對你有多餘的想法!」大雯直截了當地回應。她還是希望與天青保持心理層面上的距離,維持純粹監視者與保護者的關係。
「可是,我怎麼沒聽過幫同學幫到別人家裡來的,這不是『幫忙』兩字就能解釋的吧!大雯,難道妳也有進其他同學家裡,和他們爸媽打交道嗎?」
「喔,你又怎麼知道我沒對其他人做過相同的舉動呢?」
「這樣妳的時間夠嗎?畢竟要幫的人有那麼多!」
「你不用替我擔心,我是時間管理大師,平時就在幫其他人做東做西的!」這句話倒是沒錯,大雯在大圖書館時會幫忙接些小案子,找些遺失物、失蹤人員、抓小偷、肇逃犯等等。
「所以妳之前都隨便進別人家裡嗎?」
「對啊!你不用想太多!」這句話純粹只是要斬斷天青的胡思亂想。
「真的嗎?」
「真的!如果我對你有其他想法的話,我們兩人獨處時怎麼可能完全相安無事!」
「大雯,妳是不是很愛製造與其他男生互動的機會啊?比如我或奕航…」
「欸欸,你給我清醒一點。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你還能舉出其他例子嗎?」
「啊,不好意思,我好像想太多了。」
「沒關係,我們還是先把棋下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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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我到底在想什麼,就算大雯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應該質疑她目前的好意和帶來的變化。」天青思索著,覺得自己剛剛的發言有些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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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嘉叔發布命令以前,不能讓他發現我們的真實身分!」大雯持續在心中告誡著自己,這是每位大圖書館相關人士必須恪守的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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