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衙後,四人在一間偏廳聚集,開始討論案情。蘇浩命人送來了茶水和點心,但沒人有心思用餐。
「讓我們梳理一下已知的線索。」杜子昂拿出一本筆記,開始條理分明地總結,「首先,死者張鴻文是被吸乾血液而死,然後被掛在斷魂巷。」
「其次,」陸聿接道,「根據月華姑娘的證詞,死者生前收到一封來自'白靈'的邀請,約他子時去古廟相見。」
「第三,」蘇澄補充,「我們在斷魂巷發現了這枚古老的髮釵,上面有血跡和特殊符文。而斷魂巷據說是百年前有妖怪被殺之處。」
「第四,」蘇浩總結,「近日城中流傳白衣女子出沒的傳聞,可能與此案有關。」
杜子昂沉思片刻,推了推眼鏡:「這些線索似乎指向百年前的某個事件與現在的命案有所關聯。那個被稱為'白靈'的存在,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白狐精,而張公子或許是被它引誘並殺害的。」
「但為何一個妖怪會被殺害,又為何百年後重現?」蘇澄提出關鍵問題,「而且那個哭聲...聽起來充滿了悲傷,不像是充滿仇恨的復仇。」
「或許有更複雜的故事。」陸聿若有所思,「我們需要查明那座古廟的來歷,以及百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縣衙的檔案中應該有記載。」蘇浩起身,「我去取來。」
蘇浩離開後,房間中只剩下蘇澄、陸聿和杜子昂三人。蘇澄趁機向杜子昂使了個眼色,低聲問道:「杜先生身為縣令師爺,可曾聽說幽州還有哪些異常之事?」
杜子昂立刻理解了她的暗示——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然後正色道:「確實有些傳聞。除了城外的古廟外,城中還有一家百草堂,老闆娘據說有些不尋常的背景。」
「百草堂?」陸聿敏銳地捕捉到這條線索。
「是一家藥鋪,」杜子昂解釋道,「老闆娘名叫葉清荷,精通藥理,尤其擅長治療各種奇難雜症。不少絕症患者在她那裡得到康復,因此口碑極佳。但也有傳言說她懂得一些...非人之術。」
「我們明日可以去拜訪一下。」蘇澄提議,「既然她懂得奇術,或許知道些什麼。」
就在這時,蘇浩手中捧著幾卷舊檔案,他將檔案攤開在桌上,幾人圍攏過去。
「這是幽州百年來的重要事件記載。」蘇浩翻開其中一卷,「我已經找到了關於那座古廟的記載。」
眾人凝神看去,只見紙上寫道:
西山古廟,建於三百年前,原為供奉山神之所。百年前一場異變後,廟宇破敗,無人敢近。據傳當年有一位天師府高徒莫無忌在此修行,卻愛上一隻修行千年的白狐精。天師府不容此事,派人追殺白狐。兩人在斷魂巷被圍,白狐重傷逃脫,莫無忌殉情跳河。此後,古廟禁地,百姓避之不及。
「莫無忌...」蘇澄輕聲重複這個名字,「天師府的高徒...」
「白狐精...」陸聿若有所思,「很可能就是'白靈'。」
「但既然白狐被追殺,莫無忌已死,為何百年後又出現?」杜子昂提出疑問。
蘇浩翻閱著其他檔案:「這裡還有一則記載,說當時莫無忌臨死前用自己的生命力凝結成一顆'靈珠',護住了白狐的殘魂,使其不至消散。而白狐則誓言要找到方法復活莫無忌。」
「復活...」蘇澄突然明白了什麼,「這枚髮釵可能是某種儀式的工具!張公子的血液被吸乾,會不會是作為復活儀式的祭品?」
「有道理!」杜子昂贊同,「民間傳說中,確實有用活人精血喚醒死者的邪術。而且通常需要特定的'容器'來盛放精血,這枚髮釵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是這樣,」陸聿的表情變得凝重,「那麼白狐可能還會尋找更多祭品。」蘇澄看向窗外漸深的夜色,心中湧起一股緊迫感:「我們得盡快行動,不然可能會有更多人遇害。」
「明日一早,」蘇浩做出決定,「我們分頭行動。陸百戶與我妹前往百草堂探查;杜先生負責進一步研究這枚髮釵;我則帶人去查那座古廟四周。」眾人點頭同意。
計議已定,杜子昂告辭先去准備需要的工具,蘇浩則安排人送蘇澄去驛館休息。
「沒想到大哥還挺會指揮的。」蘇澄小聲對陸聿說,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只是可惜了他平時的活潑性格。」蘇澄忍不住偷笑,「不過你注意到了嗎?他對你似乎特別警惕。」
「因為我和你一組行動。」陸聿難得顯出一絲幽默,「這位'大哥'似乎很保護妹妹。」蘇澄正要回應,蘇浩已經回來了。
他看了看兩人,眉頭微皺:「陸百戶,明日切記保護好我妹妹的安全。」
「大哥放心。」蘇澄趕緊應道,「陸百戶武藝高強,又熟悉此類案件,我與他同行最為妥當。」蘇浩點點頭,但眼中的擔憂和審視之色依然明顯。
「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他轉向陸聿,「陸百戶若無其他安排,就在衙門內休息。」
兩人告別蘇浩後,陸聿送蘇澄到驛館門口。確認周圍無人後,陸聿低聲道:「注意安全,這個副本比之前的都要複雜。尤其是那個髮釵,散發著奇特的能量,你最好不要單獨接觸。」
「我明白。」蘇澄點頭,「不過這也是個機會,能借此了解更多幕後真相。」
「我會盡快調查清楚。」陸聿的眼神變得柔和,「明早我來接你。」
蘇澄微微一笑:「那就明早見。」
進入驛館後,蘇澄找到了為她準備的房間。這是一間普通但整潔的客房,桌上點著一盞油燈,床鋪已經鋪好。
她坐到桌前,取出那枚髮釵,仔細端詳。在燈光下,髮釵上的符文顯得更加清晰,彷彿有某種韻律在其中流動。當她輕輕觸碰釵身時,又一個幻象閃過眼前——這次她看到那個白衣女子站在河邊,手中握著一顆發光的珠子,臉上淚痕未乾。同樣的,幻象只持續了一瞬間。
*究竟是什麼樣的愛恨情仇,能夠跨越百年,依然如此強烈?*蘇澄暗自思忖。
她將髮釵小心收好,然後開始準備休息。明天將是重要的一天,她需要充分的精力去面對可能的危險。
當夜深人靜,蘇澄陷入了夢鄉。
在夢中,她彷彿看到了那段百年前的悲劇——白衣女子與一名道袍青年相依相偎,隨後被一群手持法器的道士圍攻。血與淚,愛與恨,誓言與詛咒,交織成一幅令人心痛的畫面。
「我會回來找你...」白衣女子的低語縈繞在蘇澄耳邊,「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剛剛劃破天際,蘇澄就已經醒來。昨夜的夢境讓她心中有些沉重,但也更加堅定了查明真相的決心。
梳洗完畢,她剛整理好行裝,就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打開門,是陸聿站在那裡,一如既往的沉穩和可靠。
「睡得如何?」陸聿簡單問候道。
「做了些奇怪的夢。」蘇澄邊走邊將夢境告訴了陸聿,「我覺得這不只是普通的夢,很可能是那枚髮釵引發的某種記憶共鳴。」
陸聿認真聽完,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案子的背後確實有更深的故事。那個白狐精可能並非單純的邪魔,而莫無忌也不只是被蠱惑的受害者。我們得保持開放的心態,不要先入為主。」
「嗯,我也這麼想。」蘇澄贊同道,「今天去百草堂,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
兩人來到縣衙,與蘇浩和杜子昂簡單交流後,按計劃分頭行動。蘇浩帶著衙役前往古廟,杜子昂留在衙門研究髮釵,而蘇澄和陸聿則前往百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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