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银行记录，数字像蚂蚁般在视网膜上爬行。过去五年间，温语每月都会向六个不同账户汇款，金额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1874.17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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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他问正在整理档案的林小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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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女警凑过来看屏幕："1874年...啊！是科学界首次记录十七年蝉生命周期的年份！"她突然压低声音，"但更奇怪的是收款人——全是'蝉案'受害者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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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一张张汇款凭证。齐修远的手指停在最近一笔交易上——收款人「叶春芳」，是昨天发现的死者叶晴的母亲。交易时间显示为今天凌晨三点十七分，备注栏写着：「第七阶段补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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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合理。"齐修远揉着太阳穴，"如果温语是凶手或共犯，为什么持续资助受害者家属？而且叶晴的尸体被发现还不到2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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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楠犹豫地递过一个信封："队长，还有这个...赵队让我转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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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里是一沓照片，拍摄于不同年份的清明节。每张照片里，温语都穿着黑衣站在墓园角落，远远望着受害者家属祭扫。最旧的一张拍摄于五年前——温言去世的第二天，温语跪在某个无名碑前，身边放着十七只白纸折的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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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的手机震动起来。医院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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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先生？温语小姐今早拒绝继续实验性治疗，坚持要出院。"护士的声音带着困惑，"她说...要把剩余时间留给'最后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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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蝉"书店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齐修远用备用钥匙开门时，风铃惊动了柜台上打盹的玳瑁猫。猫跳下来蹭他的裤脚，项圈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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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传来玻璃碰撞声。齐修远悄声上楼，看见温语背对着门，正在往行李箱里装标本瓶。她穿着oversize的黑色毛衣，露出的手腕细得能看见骨节轮廓。桌上摊开的账本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汇款记录，最早一笔始于十七年前——齐妙失踪的那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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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4.17元。"齐修远出声的瞬间，温语手中的瓶子差点跌落，"为什么是这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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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语没有转身，声音轻得像羽毛："是哥哥定的标准。1874年发现的十七年蝉，加上17元象征性补偿..."她指向账本某页，"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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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凑近看，1998年的记录上写着「材料费：D-17实验组预付款」。收款人签名赫然是「苏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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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是主谋。"温语终于转过身，脸色灰白得像旧报纸，"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研究员。真正的'蜕变计划'背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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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温语弯腰时，毛衣领口滑落，露出后颈新增的蛛网状疤痕——它们已经蔓延到锁骨，像正在羽化的蝉翼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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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下意识扶住她，手掌触到的肩膀单薄得令人心惊。温语却推开他，从书架暗格取出本相册："看之前答应我...不要直接去找赵志成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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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册扉页贴着泛黄的剪报：《市立高中生物实验室获国际基因工程金奖》。照片里年轻的温言和苏芮站在领奖台上，身后是微笑的评委——现任警察局长杜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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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翻到下一页，呼吸停滞了——妹妹齐妙穿着实验服站在显微镜旁，身旁是学生时代的温语。两个女孩举着"青少年科学创新奖"的奖状，日期是齐妙失踪前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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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一个实验组的。"温语的手指轻抚照片，"齐妙发现苏芮在偷偷用我们的血样做基因编辑实验...她决定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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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册最后几页被粗暴撕去，但残留的页脚上能看到几个血指印。齐修远突然明白汇款的意义——那不是补偿，是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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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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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语从相框后抽出一张折叠的纸："因为昨天我收到了这个。"展开后是医院化验单，检测项目栏写着「脑脊液RNA同源比对」，结果处标红：「与2006年样本匹配度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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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芮一直在用你妹妹的基因序列做实验。"温语的声音开始颤抖，"而我的大脑...正在被改造成适合她记忆生长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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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猫突然发出尖锐叫声。齐修远冲到窗边，看见赵志成的车停在书店后门。温语迅速合上相册塞回暗格，嘴角扯出苦笑："看来你的小助手没告诉你...刑侦队今早重启了对温言旧案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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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抓住齐修远的手按在自己颈动脉上："感受这个节奏。"她的心跳异常缓慢，每分钟不到40次，"蝉在羽化前...心率会降到生存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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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撞门声。温语飞快地往齐修远口袋里塞了样东西："去找苏芮实验室的冰柜，密码是你妹妹生日倒过来...现在从消防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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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志成带人冲进房间时，温语正独自坐在窗边喝茶。她望着消防梯方向，轻轻摩挲着手腕上新鲜的针孔——那是今早她偷偷注射的最后一剂D-17，药液里混合着从叶晴尸体耳道收集的虫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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