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早上10:00,史進和 Remy 再次到訪大地色調設計的醫務診所。不同的是,今天戴偉和左治也在場。
「長官,請坐。」
文質彬彬的高醫生,先向戴偉和左治打招呼,再向史進和 Remy 問好:「兩位別來無恙嗎?」
「托醫生的福,我們不是因為患病,才來見醫生的。」史進笑著回答。
「我可以怎樣為各位效勞呢?」高醫生隨和地問。
上次見面,史進沒留意到,高輝同時散發著儒雅的氣質和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氣場。
戴偉單刀直入:「相信你已經從新聞報導,知道李鞍教授死亡的消息。」
「在死者的白板上,我們得知他上星期六,跟你約定在正午過後見面。請你詳細講述,和死者見面時的情況。」
「我和李鞍是在河源市大學認識的。當時他是博士生,我在課餘時當研究室助理。」
「實習完畢、當上家庭醫生後,我每年都會參加夏季的醫學進修講座。既然回到校園,自然會找老朋友聚舊,今年亦不例外。」
左治查詢:「你和李鞍見面時,他有跟以往不一樣的地方嗎?」
高輝揑一揑鼻樑:「除了比較緊張外,沒有什麼特別不同。畢竟,那天是李鞍第一次,接受醫學院的邀請演講。」
「我們聊天時,他喝了一小杯紅酒,來舒緩壓力。之後,他說早上收到一份禮物,是一種夏日菜湯,要和我分享。醫學院的進修講座有午餐供應;我已經吃過,就不奪人所好了。不過,李鞍找不到湯碗,結果用紙杯熱了滿滿一份,吃完後還續杯呢。」
「聊天時,李鞍有提及最近跟誰有過節嗎?」
「他和彭教授確是競爭對手,但沒有不和。生理系的主任快退休了;李鞍和彭思教授,都是合適的繼任人選。論資排輩,彭教授在李鞍之上。不過,有指彭教授暗地裏留意E國的大學空缺,似乎想返回家鄉。若真如此,利益衝突也不復存在。」
史進進入正題:「我們在大學,還聽到一些關於你和李教授的流言蜚語。」
高輝沒有不安:「你是說我們十年前,一同發表那篇心臟硏究?」
「有人說,實驗使用的 animal model(動物模型),非常創新及有前瞻性,是你的想法。但李鞍趁你不為意,把你的名字從 first author(第一作者)換掉。之後,你們交惡,而你也放棄了 basic science research(基本科學硏究)。」
高醫生啼笑皆非:「所以說千萬別信謠言,都加鹽添醋。」
「期刊發表前,每位作者都要在核對資料後簽名作證;根本不可能在最後階段,把作者的排名對換。當年的硏究,李鞍都有不少貢獻。把李鞍寫成 first author,是我的主意。其實我對生理研究,一點興趣也沒有;當初參與研究,只是為了加強報考醫學院的履歷。」
「之後,我被醫學院取錄了。李鞍比我更需要這份學術發表,所以我提議把第一作者的位置讓給他,把我的名字放在中間。開始時,他一直拒絕;後來為了申請副教授的職位,他最終答應了。」
Remy 單純好奇:「若真如此,你在硏究方面,應該極有天賦。為什麼放棄呢?」
高輝譏諷:「你們也知道和諧《脅》會吧。一所沒有學術自由的學府,到底可以有多突破性的發現,以及做出多創新的技術?我很好奇。沒有討論空間,等於沒有學術。」
「而且偶一不慎,在學生面前說了什麼出格的話,便要立刻另謀高就。我寧可腳踏實地,當我的家庭醫生,至少不會丟了飯碗。」
高醫生也很好奇:「其實醫學進修課程那天,我在禮堂看見你,還以為人有相似。你為什麼出藉?」
「我的本業是藥劑師,可以這樣理解吧⋯⋯」
Remy 認真地思考:「很多病人會問,為什麼你們能看懂醫生所畫的符咒?其實我們並沒有看懂醫生處方上寫的字,我們只是看懂醫生的心。我們從病人口中,知道醫生下了什麼診斷,便知道應該開什麼藥方。先掌握醫學界的最新知識,才能夠和醫生應對自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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