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麥斯萊特——光明在何處？ Wo ist das Licht? - 第十一章體育場演講

1930年，2月份，貝爾林隔都，「赫爾茨」控制區，「體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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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隔都密集複雜的巷弄之中不知為何所出現的龐大空間。

本來貝爾林市政府原定於此處進行建設，但當疫情開始，此地被劃進隔都後，便擱置許久。

當「赫爾茨」控制這片區域時，成員們將建材和器具移開，形成一片空地，即被稱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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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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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和高她兩顆頭的安東尼並肩走進「體育場」。

「安東尼……傷口怎麼樣了？」艾莉卡抬起頭詢問。

「當時就好了其實，也沒留疤，喏，你看。」安東尼低下頭給艾莉卡查看傷口。

「嗯……真的……你有去給特麗莎醫生看看嗎？」艾莉卡摸了摸傷口處。

「沒啊，這很重……欸欸欸痛痛痛啊！」安東尼的皮被艾莉卡狠狠捏住，他掙扎著發出慘叫：「要扯下來了，要被扯下來了啊啊啊！！」

「晚點趕緊找時間去檢查，感染可不是開玩笑的，難道你想住進隔都？」艾莉卡鬆開手，別過頭去抬起下巴，做勢憤怒不理睬安東尼的樣子。

安東尼摸了摸剛才被捏的地方，接著笑嘻嘻地將手搭在艾莉卡肩膀上。

「好啦好啦，會去看的，而且……」他低下頭，靠在艾莉卡耳邊，有些靦腆地說道：「住、住這邊也不是不行……如果你也打算往這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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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整個人微微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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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嘴滑舌……哼……」艾莉卡繼續別著頭，但臉上卻偷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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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一個男人正坐在牆邊，遠遠旁觀著體育場上逐漸聚攏的人群。

他無聊地將香菸叼在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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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安東尼注意到安東坐在那。

「安、安東……」艾莉卡愣在原地，昨日安東崩潰的場景仍歷歷在目。

但安東卻表現的沒什麼大不了，他伸起手，示意兩人過來。

「別在意，我昨天失態了，抱歉，艾莉卡……」安東伸手指了指嘴上的香菸。

艾莉卡連忙從衣袋內取出打火機，但才剛打開蓋子，就被安東尼一把搶去。

「嘖……你小子……呵呵……」安東接受了安東尼的點菸，但笑嘻嘻地盯著兩人：「……我替昨天的事情道歉，是我自己疏忽，一聽到大筆錢就瘋狂……」

「不，錯的是我，安東。」艾莉卡搖搖頭：「是我騙了你……」

「但我已經接下你的工作了，艾莉卡，況且……」安東站起身，壞笑著拍了拍安東尼的背：「老弟，真有你的，這下成家務事了。」

安東尼嘴角含著笑意，擁抱了自己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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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場」上，「赫爾茨」大部分成員都已經集合，他們有序地圍靠在一起。

廣場中央擺著一個臨時的木製台子，上面有個話筒，儼然一副準備演講的樣子。

當人群就定位，一個穿著褐色套裝的女人走上演講臺，神色自信美麗。

左臂上，紅底白圈和愛心的臂章大剌剌地展示著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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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茨」物資與宣傳組長，海德維希•格蓓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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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站到話筒前，掃視著底下的人群。

他們全都是「赫爾茨」的成員，已經決心為感染者的未來奮鬥……

想到這，她握緊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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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你們好，我是海德維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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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簡單的開場白，雖然大家肯定都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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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各位都很清楚，「赫爾茨」，是怎麼成立的，但今天，我仍要再次重複。』海德維希緩緩開口：『七年前，兩個柔弱的女孩被扔進了「隔都」，她就像你我一樣，面對暴力無能為力。』

海德維希再次停頓，注意著人群的反應。

聽眾們盯著海德維希，他們也都知道她口中的女孩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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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陰暗腐臭的巷弄內，我和她們見到了各式各樣的悲劇……於是，「赫爾茨（Herz）」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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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森特萊語內，「赫爾茨（Herz）」，是「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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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持著「讓心繼續跳動」的理念，我們奮鬥至今，逐漸擴大。如今已有千餘人的規模。即便抗爭仍未勝利，但無論你我，「心都持續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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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高舉起右手，張開手：

『我們仍將繼續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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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她早已安排好的幾位親信適時地發出大聲歡呼，他們都是老成員了。

「「繼續抗爭！！」」

以親信為源頭，身旁的人們也被鼓舞，跟著歡呼起來。

「「繼續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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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握緊拳頭，場面安靜下來。

她調整話筒，恢復平靜。

深吸一口氣後，再次掃視人群，人們正好奇地組長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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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森特萊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在東邊，國防軍正和自稱「巴革尼」的怪物們戰鬥，牠們不是人，是怪物，如果國防軍輸了，那整個安什德地區都將陷入牠們的摧殘之中。』

海德維希張開嘴，抓緊話筒。

『但在國內，站在高處的掌權者們仍在內鬥，他們在反對、在壓迫我們。』她的口語冷靜，平淡地訴說：『咖啡館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鐵衛團無情地殺死了數百位同胞，就因為施萊謝爾的政令。』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Hd046G96

『到底誰才是「怪物」？我們還要忍受多久？這是對感染者，不，對森特萊全體人民赤裸裸的挑釁！』

海德維希大聲吼道：

『所以我說，我們得進入「全面抗爭（Totaler Krieg）」的狀態，每位成員都得為「抗爭」貢獻一切力量，無論男女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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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用錄音錄好的歡呼聲響起，人們跟著沸騰。

海德維希伸起右手，用食指指著天空微微顫抖。

『抗爭的勝利取決於我們全體的團結，和犧牲。這場抗爭「只有前進，沒有後退」！！』

臺下的人們高舉雙手，附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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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你們是否相信我們將取得最終的勝利？』

「「是！！！」」

『諸位！！你們是否準備好「全面抗爭」嚴格措施，包括更多的鬥爭和更少自由，甚至可能失去生命？』

「「是！！！！」」、「「我們準備好了！！」」

『諸位！你們是否願意與領袖和副領袖一同，為感染者、為森特萊的未來奮鬥到底？』

「「是！！！！」」

整個體育場陷入狂熱之中，人們高舉雙手，不斷呼喊著「我願意」。

海德維希站在台上，也隨著呼聲舉起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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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諸位，現在是我們站立起來的時刻了，每個人都得貢獻自己的力量，無論是在物資、宣傳，還是抗爭上！！』

她睜大雙眼，高舉右手，激動地喊道：

『現在的口號就是「站立起來吧，感染者，讓風暴消散！（Nun , Infizierter , steh auf, und Sturm brich l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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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風暴消散！！！」」人們重複著海德維希的口號。

海德維希扶著話筒，胸口大力起伏著。

她看著台下狂熱的人群，不禁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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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是無知、愚蠢的，只要不停的撒謊，喊口號，那他們很容易激動起來。這種時候，即便叫他們從屋頂上跳下來，他們也會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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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的感想便是如此，她會讓阿莉娜崛起，即便代價是萬千枯骨。

既然阿莉娜崛起需要代價，那有機會享受到成功果實的人，自然得承受那些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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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走下講台時，看到了安東、安東尼和艾莉卡。

「海德維希！」安東尼叫住海德維希：「你真的決定要做？」

「我有什麼不做的理由嗎？」海德維希將手搭在門把上。

「未來怎麼辦？如果他們死在你的計畫內，他們的未來怎麼辦？」安東指向體育場上仍在狂熱狀態的成員們。

海德維希打開門，走了進去，隨後回頭，對著安東說道：「安東先生，我還以為魯娜芙和你說過了呢……」

「什麼？」安東一臉疑惑。

「被關進隔都的人，可沒有未來。」海德維希輕蔑的笑道：「我們不像您，可以暢想著還完錢後的美好生活，我們只能鬥爭……我們沒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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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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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關上了門，她走到辦公桌前，看著分配名單。

她早就已經擬定了整個計畫——當然，是瞞著阿莉娜的，她肯定會生氣。

畢竟這項計畫可說是瘋狂，是一場豪賭，是用同伴們的鮮血才可能換來一絲勝利可能的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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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大概只有瘋子猜想這麼賭吧……」

她自言自語嘲諷著自己，然後取出手帕，擦了擦臉——將覆蓋著黑眼圈的化妝粉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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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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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安東？剛剛那樣跟他說了，按個性安東不是應該在心裡愧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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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邊想著邊嚥了口水。

「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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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

門被推開，一個嬌小的女孩走了進來。

她有著一頭淡棕色的頭髮，綁成簡單的馬尾垂在身後，一撮剪的整齊的平瀏海蓋住了左側眼睛。

臉龐嬌小、長相可愛，右眼戴著單片眼鏡，看起來文氣、弱小又害羞。

她正微微低著頭，手上抱著一個印有小熊圖案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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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維希愣了一下，隨後迅速恢復平時的溫柔模樣。

「你是？」

「安、安娜……盧伊特波爾德……希、希姆萊……」女孩結結巴巴地說道。

「安娜•盧伊特波爾德•希姆萊……我記得你……」海德維希溫柔地替安娜撥開頭髮，她的左眼上有著一圈疤痕：「還痛嗎？你爸爸應該沒再出現過了吧？」

「嗯，不、不痛了，自、自從海德維希姐姐你帶人揍他一頓後，他……他就沒出現過了。」安娜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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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圈傷疤是安娜的養父——一個隔都內的醉漢——在每次喝醉酒時不斷對著女孩眼窩出拳打出來的。

『都是你，都是你，媽的垃圾，害我得被困在這該死的地方！！』

據說他每次喝醉都這樣吼著。

理由是安娜將「渴血症」傳染給他，可實際上，他在隔都外時多半在酒館買醉，怎麼可能觸碰到安娜的體液？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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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脖頸上還有淡淡的勒痕，長年哭泣也導致臉頰上留著細微的淚痕。

或許是相似的經歷，海德維希對這孩子特別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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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當她說出那個要求時，海德維希震驚不已。

「海德維希姐姐，你的計畫，我想要站在最前面……」

女孩的眼神堅毅，完全就是一個抗爭者的表情。

「嘖……」海德維希怎麼能夠拒絕呢？

「那你就負責舉著旗幟，安娜，發生危險後，立刻逃跑。」她同意了安娜的請求，但也再三叮囑：「你一定要跑掉！」

她壓著女孩的肩膀，嚴肅地囑咐道。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xAcwhv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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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體育場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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