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祝福的大地 - 71.無法回去的理由

　　莉赫爾頓的緋雨城，一直以來都是陰鬱蔥蔥四面森林環繞的城堡，曾經有人不斷追問這個城堡的名字，但都被公爵給簡單帶過，只說是祖先們隨興取名。

　　但這幾天卻非常符合這座城堡的名字，天空連續降起了約十多天的雨水，當然這件事情在村莊裡面有許多傳聞，但也沒有太在意，畢竟公爵本來就很神秘，而且也不會對領民們科徵重稅，所以對於只求生活的人們不會有太多感覺，另外也是因為城堡所在的地方偏僻，附近沒有什麼著名村莊。

　　在城內也不像其他領主的城堡有許多女僕跟侍者來負責管理這座城堡的清潔等生活問題，不過城堡內還是非常乾淨，這也算是這個魔法大國清掃整理的方便之處，雖然看著掃把或拖把等清掃工具竟然飄在空中自行運作的情況感到怪異。但在學院也有許多學生靠著這樣的魔法來整理房間。當然，也有失敗的時候，不小心把珍貴的藥材直接丟掉的情況層出不窮，所以對於沒有自信的人還是會自己動手整理房間。

　　城堡最近經常有人進出，當然更引來許多人的注目，而且都是各方的貴族來拜訪。

　　有人傳聞，是為了替公爵唯一的愛女，琦莉雅定下真正的伴侶。

　　雖然外頭下著雨，但是宴會廳燈火通明，非常豪華的規格，卻不見公爵與琦莉雅的身影。

　　而是由一個穿著西裝，有著英俊臉龐的少年主持會場，許多貴族都很期待能看見琦莉雅，但是這個人卻給了他們很意外的答案。

　　「感謝各位來到緋雨城，但很遺憾，這次的邀請並不是有關於琦莉雅小姐的婚約問題，而是要選出我的實驗對象。」

　　數十名貴族聽了都愣了一下，回頭對著這個少年大聲罵道：

　　「你說什麼？叫公爵出來！」

　　少年一舉起手來，原本許多的蠟燭跟油燈，瞬間熄滅，窗戶跟大門也緊閉，一下子瀰漫濃霧，所有人都嚇傻了一下。

　　所有人在最後看到少年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隨後爆發一片哀號聲，直到最後濃霧散去，留下的是一片血跡，所有人都消失了。

　　丹尼爾在角落看見這一幕，他呼了口氣，等周遭沒人後，他走到宴席的附近，確認一下情況，數十人一瞬間就消失。

　　「真是可怕。」

　　「你比較可怕。」

　　丹尼爾這時看著舞台上突然出現的少年，一個冰刃往他飛了過來。

　　一個側身閃避，旁邊的玻璃杯破碎，甚至在桌子上破開一個大洞。

　　丹尼爾拔出長劍，把所有飛過來的利刃切開，一下子切入對方的懷裡。

　　長劍一揮把他劈成兩半。

　　少年愣了一愣，看著自己的身軀竟然分成兩段，不過卻笑了一下，倒在地上的身體還給丹尼爾一個掌聲。

　　「真不愧是米楔爾的王子殿下。」

　　「你認識我？」

　　「肯特國王的兒子，莉莉安娜公主的婚約者，不過最令我害怕的是，你是茱蒂雅公主的兒子。」

　　丹尼爾冷靜的看著那人的行動，不過卻收劍入鞘。

　　少年以為抓到機會，分成兩半的軀體同時往丹尼爾撲了過去。

　　丹尼爾瞬間握緊劍柄，瞬間拔出來的竟然不是長劍，而是彎刀，銳利的刀刃順著拔出來的氣勢，再次把少年劈開。

　　少年的身體變成一攤血水。

　　「果然很優秀，可以一瞬間將武器變成彎刀。」

　　少年的聲音漂浮在空中，周圍的霧又再次瀰漫。

　　丹尼爾察覺到這個變化，他抓起領子摀住鼻子跟嘴巴，往外頭衝了出去。

　　外頭下著雨，他往森林走了進去，皺了下眉毛，想著要怎麼處裡現在的情況，卻有個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肯特的兒子，跟我來。」

　　那個人有著老者的睿智眼神卻是個中年男子，不過並沒有敵意。

　　「你是誰？」

　　「我是琦莉雅名義上的父親，也就是利赫爾頓公爵。」

　　丹尼爾愣了一下。

　　「你……」

　　公爵聳了下肩膀。

　　「我沒惡意，請相信我。」

　　公爵用著真誠的眼光對著他說：

　　「我只是想跟你談談，請跟我來吧，有關於琦莉雅還有公主殿下的事情。」

　　「你究竟在盤算什麼？」

　　「我是為了防止悲劇發生而已，為此我必須帶走琦莉雅，這都是為了公主殿下與你的未來。」

　　丹尼爾看著大廳裡面逐漸擴散的濃霧衝了出來，公爵一個翻手，空中無數的雨水凝聚成水波，瞬間淹沒了煙霧，把少年的實體給呈現出來，丹尼爾抓住機會，咬破手指，血水化作無數甩手短劍，少年的身體被貫穿出無數的窟窿。

　　「你果然是肯特跟朱蒂雅的兒子，不僅冷酷又兼具靈敏的身手。」

　　「你怎麼認識我的父母？」

　　「說來話長了，跟我來吧，我會一五一十告訴你事實的真相。當一切聽完後，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意見，我不會強迫你。」

　　「什麼意見？」

　　「請在此之後，別再來找琦莉雅，與公主殿下兩人，離開這片大地，這片受詛咒的大地。」

　　緋雨城邊的一個小木屋內，門打了開來，裡面卻是別有洞天，竟然是不輸給剛才城內的景色，美麗的白色大理石牆壁，上面掛了無數幅畫作，有好幾幅是茱蒂雅，也有哈迪跟肯特及伊恩的肖像畫。

　　走廊兩邊掛著不同的畫作，但是顯然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很漂亮的畫。」

　　「那些全是我畫的。」

　　「沒有你自己的自畫像？」

　　「確實沒有。」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走到最後終於來到一個大廳，裡面的擺設比城內還要豪華，簡直就像是這裡才是真正的緋雨城。

　　這時看見琦莉雅竟然慵懶躺在沙發上，兩眼空洞無聊看著桌上的花瓶。

　　聽到兩人的腳步聲，琦莉雅跳了起來，一看見竟然是丹尼爾，她開心往他抱了過去。

　　「終於找到你了！」

　　丹尼爾拍了拍她的頭來安撫她。

　　「好了好了，你隨便離開莉莉沒罵你嗎？」

　　「莉莉在你離開後就好奇怪，所以我才出來找你啊！現在就跟我一起回去學院吧！」

　　公爵搖了下頭，對著琦莉雅說道：

　　「這可辦不到，琦莉雅，只有你是無法再回到她們身邊的。」

　　琦莉雅愣了一下，很生氣瞪著他。

　　「為什麼！只要丹尼爾回去後，莉莉肯定會很開心！」

　　「這我不否認，公主殿下的戀情我很清楚，但是如果這之間有一個足以影響他們的第三者就另當別論。」

　　公爵拉開了掛在牆壁上的一塊大紅布。

　　一幅大油畫，讓兩人都忍不住因為驚訝而稍微摀住了嘴巴。

　　是莉莉絲愛兒與安迪兩人的畫，兩人幸福在一棵樹下，很溫馨倚靠著對方，輕閉著眼睛，臉上露著微笑。

　　「你就是他們之間的阻礙啊。」

　　公爵拍了拍琦莉雅的肩膀，不過他走到大廳旁的另一個小房間裡面，沒多久就拿出一盤茶點，放到桌上後，對兩人招了招手。

　　「過來坐吧，我會把一切告訴你們，我不會強迫你們的決定，但我還是會盡我的全力來說服你們。」

　　丹尼爾則臉上露出自信滿滿的微笑。

　　「我可不曾被說服過。」

　　公爵無所謂聳了下肩膀，喝了一口茶。

　　「總之就聽我說說吧，有關於過去他們姊妹之間與安迪的事情，聽完後就會知道為什麼琦莉雅不該再回去了。」

　　丹尼爾臉上掛著微笑，很輕鬆翹起二郎腿，也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後，拿了個馬卡龍送到嘴裡。

　　琦莉雅小心翼翼坐到丹尼爾身旁，等到都坐定位後，公爵終於開口了。

　　「或許你們很難相信，我是古代魔法的產物，莉莉絲愛兒曾經製作三個有靈魂的人偶，我是其中一個。」

　　公爵看著兩人驚訝的表情，他趕緊用手敲了敲桌子抓回他們的注意力。

　　「我是第一個被創造的人偶，是莉莉絲愛兒為了避免魔法師跟普通人之間的再次發生絕對性的破壞，所製作的，同時也是唯一一個從頭到尾，看著四人分崩離析的唯一見證。」

　　公爵也拿了一個馬卡龍，不過他是拿給琦莉雅。

　　琦莉雅小心咬了一口，非常好吃。

　　看著她願意吃下去，公爵露出欣慰的微笑。

　　「前面的情況你們應該都很清楚了。我要說的是，莉莉絲愛兒，在懷有安迪的孩子後，與安琪兒一起扶養這個女兒。當然，她們都很珍惜，安琪兒也在這段期間，不斷說服莉莉絲愛兒也終於成功湊成兩人見面的機會。」

　　這些丹尼爾與琦莉雅兩人都知道了。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公爵帶著很深沉的語氣說道：

　　「安琪兒在那之後回去普通人那邊，將兩人復合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使得那些對魔法師感到恐懼與憎恨的人，不僅在安迪準備前往約定的小木屋時做了許多手腳，害得他沒能來得及跟莉莉絲愛兒見面。」

　　「莉莉絲愛兒不是有留下訊息嗎？」

　　「那是一封互相勉勵的訣別書，並且把安琪兒託付給安迪。」

　　琦莉雅聽了看了眼丹尼爾。

　　「繼續說下去。」

　　丹尼爾的眼神非常冰冷。

　　「安迪最後卻被貴族們集體革命推翻了，導致整個國家瞬間瓦解，安琪兒最後總算逃離回莉莉絲愛兒身邊，將整件事情都告訴了她。」

　　琦莉雅聽了輕輕呼了口氣，公爵幫琦莉雅替她把杯子裝滿茶。

　　「莉莉絲愛兒聽到這消息後，完全失去了理智，因為她不知道該把這份悲傷往哪宣洩，把安迪的死，歸咎在人類的自私，同時有一部份也把責任歸咎到安琪兒身上，使得她體內原本已經很壓抑的女神力量一口氣爆發出來。失去控制後，她一口氣消滅了薩拉的祝福，在這之後，回到奧斯本，原本就要順著這份怒氣連安琪兒也殺了，所幸最後我與另一個人偶及時阻止了她。」

　　「別擔心，那都是過去的。」

　　丹尼爾拍了拍琦莉雅的肩膀。

　　「公爵，請繼續說下去吧。」

　　他點了下頭，想了一會才繼續說：

　　「在那之後，莉莉絲愛兒終於把失控的魔力重新壓抑下來，她帶走了女兒，以及帶走了跟我一同阻止她的人偶，留下我繼續陪伴安琪兒，在那之後就不見蹤影了。」

　　他拿著茶杯，走到這幅畫前。

　　「這畫倒不是出自我的手筆，而是由安琪兒畫的，很漂亮吧？不過這個畫面或許曾出現過，也或許沒有吧。可能只是安琪兒最希望看見的畫面，但永遠都無法親眼看見了，只能說是她期許的願望。」

　　琦莉雅抿了下唇，丹尼爾苦笑了一下。

　　「這就是一切了嗎？那麼真是抱歉，我想這樣並不算說服我。」

　　公爵也苦笑了一下，他的眼神看向在一旁的琦莉雅。

　　琦莉雅更用力抓著丹尼爾的手臂，但一下子又鬆開手，一臉戒慎恐懼稍微拉開了距離。

　　被說服的，不是丹尼爾，而是琦莉雅。

　　「尼爾，我可能真的沒辦法回去了。」

　　丹尼爾聽了愣了一下，顯然琦莉雅的內心已經動搖了。

　　丹尼爾回頭看著公爵，用著非常冷冽的目光看著他。

　　「你果然狡猾。」

　　「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是你了，我會告訴你，茱蒂雅也就是你母親，她們真正的故事，就從這幅畫開始吧。」

　　公爵拉開了另一個被大紅布蓋住的圖畫。

　　「這畫倒是我所畫的，為了我唯一一次動心的他們所畫的。」

　　畫中的人，竟然是肯特、哈迪、伊恩、茱蒂雅以及一個陌生的男子。

　　「我的名字非常多，在這漫長的歲月中，不斷更換，而現在我的名字叫做所羅門，請多指教。」

　　丹尼爾吞了口口水，看來事情並不簡單，而且，還有那幅畫裡面，還有個躲在樹旁的少年，眼神倒有點像尼克，那種叛逆直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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