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下，唯我為尊 - 第三十章《名震北洲》

血魂懸空，殺意未落。

合道境巔峰的老祖依舊盤坐半空，雙指微動，印訣尚未完成。

他本以為能掌控場局，卻在那銀髮青年的出現後，遲疑至今。

空氣中的氣機仍在震盪，但他感覺不到來。

就像整個天地，被某種無名的秩序壓住了。

—

就在這壓抑之中，周玄終於動了。

他收回探頭等待的姿勢，站直身形，轉過頭來。

目光抬起，第一次，真正看向那位合道境巔峰的老祖。

語氣不重，卻字字清晰，傳入每一位修士的耳中：

「你剛剛——」

「是想對我徒弟們出手？」

—

簡單的一句話，卻如天雷壓頂。

不怒、不吼、不宣戰，僅僅是「確認」，卻讓老祖心頭瞬間一震。

他的神魂忽然止步，氣機本能抽離，像是被看穿了整個存在。

他下意識欲辯，神魂微震，強撐著氣機開口：

「這……前輩誤會了，我只是……只是試探一下而已……」

「敢問前輩……是何門何宗……是否與我血影一脈……曾有往來……」

那語氣已不復方才高位冷絕，只餘試探、帶笑與一絲慌亂。

他試圖套交情、遞台階、穩空局——

但話還沒說完。

—

啪。

—

他彈了下指，像是抹去世間多餘的一筆塵埃。

下一瞬，空中血陣驟然停頓。

紋路靜止，旋即崩碎。銀光一閃——

老祖神魂，被當空抹去。

沒有爆炸，沒有慘叫，沒有激烈氣浪。

只是，原本遮天蔽地的神魂與陣法，從天地間被抹除了。

就像從未存在過。

—

而周玄只是低頭拍了拍袖子，聲音懶懶地補上一句：

「下次動手前，記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他似乎想了想，又淡淡補了一句：

「……不過，你也沒有下次機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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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指落下，焦原死寂。

風停了。

靈氣如斷線的絲，懸浮在空中，動也不敢動。

—

魏凌塵靜立原地，腦海空白，心神久久不能平復。

這一指，不只是強弱之別，而是層次的天壤之隔。

—

而此刻，正在從秘境邊緣陸續撤離的弟子們，也察覺到了那股突然消失的滅殺之氣。

「剛剛那合道境神魂……就那樣沒了？」

「那銀髮男子是誰？從頭到尾連氣機都沒提起……」

有人正驚疑間，一名青玄宗弟子緩緩開口，語氣平靜中透著壓抑不住的傲意：

「那位銀髮男子……是我們青玄宗的師叔，周玄。」

四周一靜，氣氛像是頓住了一瞬。

有幻離門弟子皺眉低語：「周玄……不是說他是個廢——」

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名青玄宗弟子冷冷打斷：

「那是你們看不懂。」

「師叔從不顯山露水，不代表他真的無能。」

「現在你該慶幸——被他那一指送走的不是你們。」

幾名青玄宗弟子此刻皆挺直了背脊，神情驕傲又敬畏，仿佛一夜之間整個宗門底氣翻轉。

—

而一旁的幻離門、靈獸宗等弟子則悄然沉默，目光不斷朝著焦原中央那道銀髮身影投去。

—

此時，在焦原東側的斷岩後，血影殿殘部正極力壓低氣息，欲趁混亂潛逃。

蘇斐神色陰沉，掌心緊握玉珮，額角冷汗直落，腳步幾不可聞地踏入一道半崩秘紋中。

樂珩緊跟其後，眼中再無平日的從容，僅餘深深忌憚。

厲溟最後退走，雙拳緊握，卻不敢發出一聲。

他們明白，能活著離開，是因為——那人，連殺他們的興致都沒有。

—

「他們在逃！」白蘇蘇怒聲一喝，銀槍直指。

陸青禾劍氣乍現，氣息欲動。

魏凌塵也壓著聲音問道：「師尊，要不要追？」

三人剛一動，便齊齊頓住。

因為周玄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他連看，都沒看那幾個人一眼。

只是靜靜立於三人面前，神色懶淡，彷彿剛才那些人根本不存在。

—

「師尊未言。」

陸青禾緩緩收劍，聲音清冷。

白蘇蘇槍鋒一轉，垂目無言。

魏凌塵則微微轉身，指節緊扣成拳，但最終沒有邁出那一步。

—

那幾道血影殿殘影悄無聲息地潛入裂縫中，連氣息都不敢洩露。

他們明白，真正讓他們活著走掉的原因是——

那銀髮男子，根本不屑多看他們一眼。

—

天穹之上，秘境裂痕已擴至邊界，光紋崩碎，靈氣紊亂。

一場大崩已無可避免。

周玄抬眼望向天際，天幕已裂，靈氣亂流翻湧如潮，整座秘境正逐步向中心塌陷。

若不加干預，將在半柱香內徹底崩毀，連傳送陣都難逃崩解。

他沒有立刻轉身離去。

只是輕輕一抬手，在空中虛握。

銀光如繭，自掌心緩緩擴展，強行將空間崩壞壓下。

「走吧，快些。」他淡淡道。

—

三人對視一眼，陸青禾拔劍開路，白蘇蘇緊隨其後，魏凌塵回頭望了他一眼，神情複雜難明。

而周玄負手而行，神態悠然。

看似不疾不徐，實則銀光閃現，已攜三人疾速飛掠而出。

整個秘境，彷彿都在他的步伐中，被強行延緩了毀滅。

—

那是最後一批離開秘境的人。

銀光將閉之際，周玄輕輕一握。

空間銀紋回旋而斷。

—

轟——！！！

—

焦原崩塌，虛空吞噬萬物。

一息之間，整座秘境徹底崩毀，連痕跡都未曾殘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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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送陣銀光一閃，四道身影浮現而出。

陸青禾、白蘇蘇、魏凌塵立於前方，衣袍帶塵，神色穩重。

銀髮男子隨後步出，氣息懶淡，卻讓整座高台空氣如瞬凝，彷彿有不可言說的威壓，無聲而至。

青玄宗長老望見那人，微微失聲：「周玄……真的是你。」

此言一出，四周騷動驟起，無數道目光齊齊投向那道銀影。

—

東側角落，數道狼狽身影踉蹌而出。

正是血影殿殘部。

一名弟子氣息紊亂，近乎跌跪至顧斷樓身側，低聲道：

「宗主……老祖他……被那銀髮男子……一指……一指就沒了！」

血影殿主顧斷樓臉色驟沉，手下意識探向腰間一方黯紅玉珮，指尖顫了顫，最終垂手不語，目光冷凝。

—

傳送陣前。

天衍宗主封星子皺眉，星盤微震：「命軌模糊……無可推演。」

幻離門主荀遠塵靜立不語，眉心幻紋微動：「神魂壁壘……竟毫無縫隙。」

玉華宮主華無言語聲溫婉，卻壓得人喘不過氣：「那合道境氣息消失恐怕就是與他有關了。」

—

這時，林滄溟從青玄宗陣中緩步而出，語氣平淡：

「他是……我們青玄宗的周玄。」

幾位宗主不語，彼此對視，神情比方才更加深沉。

—

靈獸宗主魏無極此刻終於踏前一步，向周玄抱拳一禮：

「多謝道友出手，令犬子無恙，魏某心懷感激。」

周玄也抱拳回了一禮。

隨即向魏無極開口道：

「我想收令郎為徒，不知魏宗主意下如何？」

魏無極沉吟片刻，轉看自己兒子，又望向那位銀髮男子，沉聲開口：

「若凌塵自願，我自無異議。」

—

周玄語氣依舊懶淡，問向少年：

「你，願意嗎？」

—

魏凌塵眼神瞬間一亮，幾乎是在周玄話落的同時便踏前一步，聲音帶著壓不住的振奮：

「弟子魏凌塵，拜見師尊！」

他雙膝跪地，動作俐落，神情恭敬而堅定。

—

天際霎時浮現金色光紋，猶如天命降書般浮現於眾目之中：

【叮——】

【主線任務：收徒 · 魏凌塵】

【達成條件：完成收徒儀式】

【任務完成】

【獎勵發放：功法《萬獸靈御書》、靈寶《萬獸御靈環》】

—

光芒一閃，一書一環懸浮於空中。

玉簡如盤龍伏獸，靈環則獸紋環繞，靈氣沉沉，隱隱牽動天地氣息。

周玄掃了一眼，懶懶一彈指。

那兩件獎勵如隨風而落，停於魏凌塵面前。

「見面禮，先拿去。」

此話一出，四周頓時響起數聲倒抽冷氣的聲音。

—

華無言語氣也凝重起來：「能贈此寶者，豈是凡人？」

—

魏無極眉心一動，輕聲應和：「這功法氣象極重，應屬獸道極品之流……竟可匹配主體血脈？」

後則定定看著那兩件寶物，眼底先是一瞬遲疑，而後化作濃濃的驚喜與激動。

不由自主地替兒子感到欣慰。

看著他雙手恭敬接下那書與環，口呼「謝師尊」之時，魏無極胸口一震，眼中浮出罕見的寬慰之色。

「這份氣場……這份姿態……」

「凌塵……終於遇到能帶你走向更高處的人了。」

他默默朝周玄拱手，深深一禮，為的是——自己的兒子。

—

荀遠塵眼角微跳，低聲道：「……這靈環的器息……恐怕不止地級上品……這……這……應該有天級了吧？」

此刻也不由蹙眉。

他眼底原本的審視與算計早已褪去，只餘下深深的懊惱。

低聲喃喃道：

「為了區區一筆好處，竟與這種人對上……」

「這筆買賣，虧大了。」

說罷，他袖袍一展，悄然退後半步，無聲無息地將自身氣機收斂，彷彿從未參與此局。

—

顧斷樓立於高台一隅，神色比任何人都要沉重。

他沒有開口，袖中的黯紅玉珮已被指節緊握得近乎裂開。

而在他右頸後、衣領深處，一縷幽紅血紋悄然浮現，形如血藤纏繞，似符非符，似咒非咒，閃著淡淡神息，若有若無，像是某種「注視」自遠天降臨。

那紋印只現了一瞬，便又沉入膚下，彷彿從未存在過。

他卻站得筆直，仿若毫無所覺。

但他心中明白——那印記的浮現，意味著「那位」已將目光落下。

懼意悄然浮起，壓得他骨節發緊。

「任務未成……還連這樣的人也惹下了……」

「這……要我如何向那位大人交代？」

—

這一戰之後，「周玄」之名，怕是要震動整個北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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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雲城之巔，萬樓聳立。

風起，燈海搖曳。

影鴉樓最頂層的高塔外檐，一道纖影靜立於萬丈風華之上。

—

身披墨金長衣，肩垂星紋披風，一襲輕紗覆面，僅露眉眼。

即便面帶黑紗，也難掩那傾世之姿，彷彿世間月華皆為其掩色，更添一層神秘與遙不可及的冷艷。

—

此人，正是影鴉樓主。

玄域兩大情報機構之一——影鴉樓，足跡遍布玄域五洲，掌握無數密事隱線。

無人知其來歷，更無人見其真面。

世人對她的評價，只有兩字：「忌言」。

—

她站在雲霧之巔，望著北方焦原餘光殘留之處，指間輕捻一枚灰金符箋。

符光一閃，於指間焚盡無痕。

「……終於找到你了……」

她聲音低喃，指尖微收，卻不知是喜，是恨。

語聲如夢，落入風中即散。

黑紗輕揚，衣袂無聲。

她靜立未動，似已等待這一刻，等待了太久太久。

—

她指尖正輕撫案前一方幽紋符盤，盤中殘影，映著方才周玄一指滅合道神魂的瞬刻。

無語良久，她將符盤送入桌旁無焰銅爐之中。

靈焰無聲燃盡，煙氣不現，彷彿剛才所見從未存在。

她翻開案前卷冊，書首四字：

【鏡月 · 親審】

她聲音輕柔，卻穿透整座樓閣：

「從今日起——各洲，所有菁英探線，收束於一人。」

「青玄宗 · 周玄，列入【特等關注】。」

「陸青禾、白蘇蘇、魏凌塵，納入【動態觀察序列】。」

「後續所有情報，親報本席。」

—

世人皆以為，她只是那位「影鴉樓主」，藏於情報暗網之巔，神秘無名。

卻無人知曉——

她，亦是那高坐商道之巔、掌控玄域流金脈絡的臥龍商會會長·溫太。

—

一身雙影，一黑一白；一紗一容，一笑千謀。

兩重身影，一人演盡。

—

風起，銀燭搖影，紗下眉眼，卻無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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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名震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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