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璎再忍不住,疾步衝入屋內,毫不猶豫地擋在昭凌面前,跪倒在地: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GXcAmajvz
「夫人明鑒!若非二公子捨命相護,三公子早已葬身火海,大公子怕也已被斬首!二公子救了兄弟,如今為何還要受這種委屈!」
葉氏聞言一怔,完全沒料到一個通房丫鬟竟敢頂撞自己,氣得渾身發抖,尖利的指甲直戳姜璎面門:「反了,一個賤婢也敢……」
「母親!」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1SP8AMg1t
昭珩卻突然撲了過來,「噗通」一聲跪在葉氏面前,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臂,哭得滿臉是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BCmRhunVS
「姜姑娘說得句句屬實啊!若非二哥當時用木劍替孩兒擋下那巨大的火球,姜璎姑娘又拼了命帶孩兒衝出火海,孩兒現在早已死無全屍了!」
昭懷淵原本沉默未言,聽到此處,猛地抬頭,目光落在昭凌背後被燒得焦黑的木劍上,瞳孔驟然一縮: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tJ34nvjny
「你……如何擋下那火球?」
昭珩抽抽搭搭地比劃:「二哥就這樣……這樣……」他慫巴巴地模仿著揮劍動作,「把火球劈開了。」
昭懷淵緩緩起身,雙目死死盯著昭凌,目光複雜,聲音竟有些顫抖:「你會劍術?」
廳內死寂。燭芯「噼啪」炸響。
「孽畜!」昭懷淵眼底的驚怒一瞬間爆發,鬚髮怒張地咆哮道,「為父明令禁止你習武!當年之事你全都忘了嗎!」
話落,他驟然上前兩步,一腳狠厲地踹在昭凌肩膀。
昭凌悶哼一聲,卻依舊筆直地跪在那裡。
姜璎眉心驟然一緊,正欲再次開口時,卻見昭懷淵彷彿驟然卸下了所有氣力,整個人頹然地垂下肩膀,像瞬間老了十歲。
「造孽啊……造孽啊……」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搖搖晃晃地朝門外踉蹌而去。
「老爺,老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tvshaWatl
葉氏慌忙攙住搖搖欲墜的昭懷淵。老夫妻相互扶持著離去,在燭光中拖出長長的陰影。
屋內氣氛一片寂靜。
昭珩跪坐在地,淚痕未乾的臉上一片茫然。
而昭凌依舊跪得筆直。月光從窗櫺斜斜照進來,為他鍍上一層銀邊。姜璎悄悄伸手,指尖剛要觸及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sL4rLH0lr
「我沒事。」他輕聲道,聲音平靜得可怕。
*
夜色如墨,昭凌躺在隔壁廂房的地鋪上,輾轉難眠。他睜著雙眼,望著房梁上斑駁的月光,眼底一片冰涼。
這樣的光景,本該早已習慣的。
自幼時起,他就只能站在假山後,看著昭珏和昭珩繞在葉氏膝頭嬉鬧,看著昭懷淵將幼子高高舉起時眼底的寵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7eqH1Gsap
而他懷裡永遠只抱著一個孤零零的沙包,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
他也曾不甘心地問過周嬤嬤:「為什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M8h7VgOIN
為什麼他沒有娘親?為什麼父親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4PWBNkHfX
老婦人只是輕撫他的髮頂,嘆息聲淹沒在昭府的夜色裡。
偌大的宅院,只有松墨和周嬤嬤待他如親人。
後來他遇見了蕭承軒。那個看似沒心沒肺的四皇子,卻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真心待他的人。
「該知足了。」他對自己說。
可心底那個空洞卻始終無法填滿。他在等一個人,等一個彷彿在夢裡出現過千百回的影子。
直到她出現了。
「吱呀——」
門軸轉動的輕響打斷了他的思緒。姜璎披著素白外袍,像隻偷溜進來的貓兒,懷裡還抱著個青瓷小罐。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Ws4gJsLNa
月光透過窗紙,在她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銀輝。
昭凌立刻閉眼假寐,只留一條細縫偷看。
只見她輕手輕腳地跪坐在他身旁,低頭看了他許久,忽然嘆了口氣。瓷罐被輕輕放在地上,發出細微的「咚」聲。
昭凌這才看清楚,那是藥罐。
冰涼的藥膏沾上他火辣的臉頰時,昭凌險些顫慄。那股清冽的藥香混著她身上淡淡的桂花氣息,莫名讓他鼻腔發酸。
他忽然伸手,攥住了她正要收回的手腕。
姜璎嚇了一跳:「你沒睡……」
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昭凌已經坐起身,在月光下直直望進她的眼睛。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5fiqUh3ze
他的掌心滾燙,指腹因常年握劍而生著薄繭,此刻正輕輕摩挲著她腕間細膩的肌膚。
兩人的呼吸在寂靜中交織。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Q7GRgGqoJ
姜璎看見他喉結滾動了一下,那雙總是沉靜如潭的眼眸此刻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情緒。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ouh2Ocs4L
月光描摹著他的輪廓,從英挺的鼻樑到緊抿的薄唇,每一處線條都鋒利得讓人心尖發顫。
「昭凌?」她輕聲喚道,聲音不自覺地發軟。
他卻沒有應答,只是用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眉眼,彷彿要把這一刻的月光和她都刻進骨血裡。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eGyJmRtdX
夜風穿過窗隙,揚起她散落的髮絲,有幾縷調皮地拂過他的臉頰,癢得讓人心慌。
藥罐翻倒的聲音驚醒了這場靜默的對視。姜璎慌忙抽回手,低頭去撿,耳尖紅得幾乎透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c3ME7giqO
昭凌卻突然俯身,在距離她咫尺之處停住——
「可否不要走,一直留在我身邊。」
姜璎的手指懸在藥罐上方,突然僵住了。
月光透過窗櫺,在她指尖投下斑駁的影子。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33zvvEZw1
胸口有些發悶,這個奉命尋找昭凌弱點的任務,不知何時已經變了質。
她看著眼前的男子,笑起來時眼尾會泛起細紋,像春風吹皺的湖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6nmt63uh1
他救昭珩時毫不猶豫的背影,他挨打時挺直的脊樑,他此刻望著自己時清澈見底的眼神……
這樣的人,應該被世界溫柔以待。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V4tDrLm9O
她沒有辦法想像,自己和天界站在一邊,與他兵刃相向的場景。
姜璎鄭重地點頭回應。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tAQDKRjFK
「我不會走。」
但就在昭凌展顏一笑的瞬間,一個冰冷的念頭突然刺入腦海: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d4hscTHsN
如果天界真的忌憚未來的魔尊,為何不在他羽翼未豐時就除掉他?
這個想法一出現,姜璎渾身頓時如墜冰窖,背後升起一陣涼意,讓她忍不住微微戰慄了一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yLlRTQ8I0
是天界真的沒有意識到這點,還是說,這背後隱藏著某個更深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