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我依然愛他 - 第十三話骯髒地幻想過，無數次。

君嶋航一將那張卡片收進抽屜最深處，

關上抽屜時，指尖在木邊停留了一秒——

像是在封印某種不能說出口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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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站起身，解開襯衫釦子，一件一件換上居家的長袖與棉褲。

那一身筆挺的制服，像是他每日必穿的鎧甲，終於在這深夜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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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像是卸下了他作為執事的理性與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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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讀著卡片與祈禱時短暫浮現的那抹溫柔神情，

此刻，也隨著夜色悄然沉了下來。

他的眼神變得陰沉，像是月色也無法照亮的深處。

他走到書架邊，伸出手，按下其中一個不起眼的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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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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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架微微彈開，露出隱藏的暗層——裡頭是一冊泛黃的《執事禮儀守則》。

那厚重的書頁早已被挖空，中央靜靜地躺著一瓶外觀低調、卻極其昂貴的威士忌——山崎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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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開燈，只倚著窗邊的月光，倒了一指高的酒液。

琥珀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微微漾動，像一種尚未說出口的感情——安靜，卻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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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嶋坐回書桌，低頭抿了一口酒，然後從抽屜中取出一本較新的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靜靜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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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的眼神，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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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只是在等她與她的朋友，卻剛好看見她望著那些戀人——

一對對手牽著手，往三樓緩緩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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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笑，也沒有嘆氣，只是那樣靜靜地、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地望著前方。

但我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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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羨慕，是一種被收斂過無數次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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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會說出口的「我也想要」，而是早已壓進心底很多年的——

「如果可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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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有點生氣。

不是對她，而是對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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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值得所有的喜歡，值得被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

卻還要壓抑自己到那樣的程度。

好像多想一點、多靠近一點，就會變成別人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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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想讓她今天也失望地回家。

不想讓她在這樣的日子裡，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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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牽起了她的手。

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那樣牽著，走過那段像夢一樣短的手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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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她會甩開。

但她沒有。她只是怔住，低著頭，耳根紅得發燙——

卻還是讓我牽著，靜靜地，跟著我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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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差點以為——

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像普通戀人那樣，慢慢地靠近。

不再是大小姐與執事，不再是不能說的關係。

只是兩個人，牽著手，走向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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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來，她說她不想去看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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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出來，她在說謊。

她明明是最喜歡浪漫場景的女孩，卻推說累了、明天有考試……

還說什麼「心臟會壞掉」——

那種讓我差點動搖的話。

什麼都說了，就是不肯一起看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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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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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是想讓她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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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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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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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們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怕再走下去，她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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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為我很冷靜，很能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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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知道—我只是不敢失控而已。因為我很清楚，

一旦我真的失控了，

我就會失去繼續留在她身邊的資格與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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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那雙手我握了多少次才肯放開；

她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不回頭、

不去吻她的額頭，

不在電扶梯的頂端說出那一句「我喜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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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什麼完美的執事。

我只是，很會掩飾。她不知道我其實...

骯髒地幻想過她，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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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把所有的妄念藏得剛剛好——

看起來，像是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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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她一直都在我心裡。

從來沒有離開過，哪怕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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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頭，將琥珀色的液體一口飲盡。

酒液劃過喉嚨，像燒灼的記憶，短暫、強烈，卻沒有讓他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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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重新走向書架，這次不是去取酒。

而是將手伸進更內層，從另一個暗格裡，取出一只銀色的鎖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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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鎖盒外觀簡潔無紋，只有一道細小的刻痕藏在底部邊緣。

君嶋熟練地轉動指節，用幾乎聽不見的力道打開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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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安靜地躺著一本舊舊的筆記本——

與他剛剛用來寫下「今日觀察」的黑色筆記是同款式，

但封皮已有些磨損，翻邊微翹，明顯是好幾年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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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用工整的字跡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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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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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月光下坐回書桌，翻開筆記，

一頁頁過去，停在某個早已劃上標記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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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靜地望著那段幾年前寫下的預測，

然後，慢慢地，將今天的紀錄從黑皮筆記中抄寫出來，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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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許久後，君嶋終於露出一抹幾不可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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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沒有偏差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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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還在腳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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