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拨弄着窗帘，从它微微摇晃的裙摆中挤过，把桌上的数学卷劈成黑黄两块。刺眼的夕阳让瑞依愈发感觉昏沉，而白纸上的数学题更让她感觉自己脑袋里被塞了块大果冻四处横冲直撞，把本应清澈的思路搅得粘稠无比。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Ap5rVQXe
瑞依正坐在数学老师阿求的办公室中，但今天可不是上学的日子。事实上，新学期要等到明天才开始，她之所以现在会在这里，是因为她数学太差，阿求老师让她在暑假最后几天来学校，她亲自帮瑞依预习。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4l2Mjjh2
其实和她一同来预习的还有好几个同学，有几个是学习很好的男生，他们几乎都在上午就把所有内容学完了；她的几个朋友也在其中，不过大部分也都在一个多小时前就结束了。唯一一个和她学习差不多的女生迎春，竟然谎称自己有急事要回家，她哪是有事啊，分明是要回家去看她喜欢的明星的直播。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ZZwxpmSZ
于是现在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独地在这里做题，指尖捏着笔杆在白纸上滑动着，然而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正在写的步骤是什么意思。没办法，那些在很多男生眼里有趣的谜题在自己这里就只是一堆意义不明的符号，她想从中瞪出点什么，可一下午都毫无收获。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AK9n0FdB
“唉……瑞依同学，我很好奇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在听课。这和刚才咱们讲的那道题不是一模一样吗？换了个数字而已……请认真一点，你现在这样，高中都很难考上的啊。”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Qe1Rtlrr
瑞依默默地低下了头，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她可不是不想努力。可事实上，这个暑假以前，她一直都在走艺术生路线，而她的绘画水平在同龄人中堪称一流。是今年六月的一则政令改变了这一切：“下一届初三生开始，艺术与体育生不再有免试进入区内两所市重点高中的名额”。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wbkYLnSq
其实瑞依知道，艺术行业在这个国家的劣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前十年大家都在争相学习理科：只要从211院校毕业，就能找到高薪工作，而一个刚毕业的艺术生的收入基本都只有他们的五分之一。疫情后经济下行，按理来说社会越凋敝，文艺应该越兴盛。可在这个国家情况却截然相反，经济越下行，就越要维持稳定，进行洗脑宣传。人们的精神世界都被榨成了荒原，自然也没了艺术生根发芽的土壤。所以这个暑假，父母就突然开始要求她花更多时间学习其他科目，也就有了现在来到老师办公室补习的事情。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2zqJlFsH
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瑞依在心中催促着时针跑快点。五点钟阿求老师就要启程去接她正在上幼儿园的孩子，然后再驱车一个小时回到位于郊区的家－－全部忙完还要做饭，准备教案，第二天再六点钟起床来学校……瑞依曾经画过一行阿求老师下班后上车的素描画，这张画至今还被放在阿求老师的家中，不过这不妨碍阿求老师现在对她的怒火－－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vdYlgeFY
“这本来是我的休息时间！你的态度能不能端正一点啊……”阿求老师指着试卷角落瑞依的小幅涂鸦，一开始还怒气冲冲，后来却逐渐平静下来，“唉……算了，你回家去吧，别让家人担心了，记得把班级的门锁一下，校领导要检查……”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hplAHnZT
瑞依仓惶地点头，随后如临大赦地丢下一句：“老师再见”就背起书包，逃出了办公室。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8r6RbvZ0
最后回头一眼，阿求老师正趴在桌子上，长发无精打采地散在空中，任风飘动，仿佛和那个课堂上掌控一切的女老师不是一个人。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YaGduDOQ
天空和往常这时一样，上帝用他的颜料挥洒出了一天最美的画卷，可低头一看，狭窄的人行道上是黑压压的一篇－－不知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总是偏爱黑色，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包，黑色的车，仿佛一丝丝的点缀都是对这种黑色的背叛。街道上还总是充斥着一股臭味，听几个男生说过，这是因为中国的下水道仿照的是苏联系统，根本支撑不住这么大的城市。看似清澈的自来水流淌过的都是积污几十年的管道，即使烧开了也不一定干净。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qTrRHinF
这样的生活哪有美啊，这些人，就像是在枯树旁生起的蘑菇，一阵暴雨来了，就张开伞，忍受着污水与黑暗的同时享受着短暂的生命，雨水一段时间的缺席就会让它们全部变成养料，生生不息而永无解脱之日。这就是她自认为最好的作品之一，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参加比赛时连参与奖都没有获得，而她的指导老师则只能和那些游手好闲的混子租住同样的破屋。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DyICUJUH
回家的路途是短暂的，瑞依经常苦于这点，因为她这样就没有时间构思今天晚上的画作了，小区的门已经近在咫尺，她却发现一辆收垃圾的车正停在自己家门口。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DlEAUGVo
有谁家要换家具了吗？最近还不起房贷房子被拍卖的房子越来越多了，难道是又有个这样的苦命人出现了？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ZZnRMDQQ
走进楼道，只见自己家的大门正常开，走进去一看，自己的画室现在空空如也。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J5yLaSCq
“你们老师今天已经和我联系了，”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8hg7HAeI
//没写完，明天更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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