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夜晚冷得刺骨,城堡的石牆似乎都滲著寒意。哈利緊握活點地圖,裹著隱形斗篷,躡手躡腳地走向八樓。地圖上,德拉科·馬爾福的名字又一次出現在有求必應屋,孤零零地停在原地。
自從霍格莫德那次爭執後,哈利腦子裡全是德拉科的身影——那蒼白的臉、顫抖的聲音,還有那句“你連自己的命都管不好,還想管我的”。他告訴自己,這只是因為他必須阻止德拉科的陰謀,必須保護霍格沃茨。可心底有個聲音在低語:如果只是為了正義,為什麼他會在意德拉科眼底的痛苦?
推開有求必應屋的門,哈利屏住呼吸。屋內不再是上次那面破舊鏡子,而是一個昏暗的空間,中央立著一個巨大的黑色木櫃,表面刻滿繁複的符文,散發著微弱的魔力波動——消失櫃。德拉科跪在櫃子前,雙手緊握魔杖,肩膀微微顫抖,像在壓抑某種情緒。
哈利悄悄靠近,卻聽到一聲低低的啜泣,像冬夜裡裂開的冰面。他愣住了,德拉科·馬爾福,霍格沃茨的驕傲王子竟然在哭?這一刻,哈利心裡的怒氣被風吹散,只剩下一股說不清的酸澀。
“馬爾福……”哈利忍不住開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突兀。他摘下隱形斗篷,現出身形。
德拉科猛地轉身,灰色眼眸濕潤而通紅,滿是驚慌與羞恥。他迅速擦掉臉上的淚痕,站起來,魔杖指向哈利,聲音沙啞:“波特!你又來幹什麼?非要看我這副模樣才滿意?”
哈利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無意攻擊:“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幹什麼。”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消失櫃上,“這東西,和你在霍格莫德見的那個人有關,對吧?”
德拉科的臉色一僵,隨即冷笑,但笑聲裡帶著一絲顫抖:“你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能解決所有問題?波特,有些事你永遠不會懂。”他轉過身,背對哈利,低聲道,“滾吧,別逼我恨你。”
哈利沒動。他的目光掃過德拉科緊繃的肩膀,還有那雙緊握到指節發白的手。他突然想起霍格莫德那天的觸碰——德拉科冰涼的手背,還有那抹藏在冷漠下的脆弱。他咬牙,踏前一步:“馬爾福,我聽到了。你在豬頭酒吧說的,你母親……她在危險裡,對不對?”
德拉科的身體猛地一震,像被擊中了某個隱秘的傷口。他轉過頭,眼神裡混雜著憤怒與絕望:“你閉嘴,波特!你沒資格提她!”他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卻在最後一刻破碎,變成一聲哽咽。
哈利愣住了。他從沒見過德拉科這副模樣,像是被剝去所有防備,只剩一個孤獨的少年,背負著遠超他年齡的壓力。他心頭一緊,幾乎是本能地走上前,握住德拉科的手腕:“馬爾福,告訴我真相。或許……或許我能幫你。”
德拉科試圖抽回手,但力氣小得可憐。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掙扎,終於低聲道:“幫我?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怎麼幫我?”他停頓片刻,聲音低得像耳語,“他要我修好這東西……消失櫃。如果我失敗,我母親會死,波特。你懂嗎?她會死。”
哈利的心像被什麼狠狠揪住。他看著德拉科,眼底的淚光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想說什麼,卻發現所有話都顯得蒼白。於是他只是輕輕收緊手指,握住德拉科的手,低聲道:“你不用一個人扛,馬爾福。我……我不會讓你母親有事。”
德拉科愣住了,灰色眼眸直直盯著哈利,像在尋找這句話裡的真假。片刻後,他抽回手,轉過身,低聲道:“你不懂,波特。你幫不了我。這是我的命。”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嘲,卻又像在說服自己。
哈利想再說什麼,卻被德拉科打斷:“走吧,波特。別讓我再說一次。”他的背影僵硬,像一道無法逾越的牆。
哈利站在原地,胸口像壓了塊巨石。他看著德拉科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這個他恨了六年的對手,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他轉身離開,腳步沉重,腦子裡卻全是德拉科那雙通紅的眼睛和冰涼的手。
門關上的那一刻,哈利聽見一聲幾乎聽不見的低語,從德拉科的方向傳來:“為什麼偏偏是你……”他停下腳步,想回頭,卻終究沒能邁出那一步。
走出有求必應屋,哈利靠在走廊的石牆上,閉上眼。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冷得像刀。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德拉科的痛苦這麼在意,也不知道這份在意會把他帶向何方。但他知道一件事——他不會放棄,哪怕這意味著要走進德拉科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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