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應屋的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焦味,混雜著消失櫃散發的古老木頭氣息。燭光搖曳,映照在牆壁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哈利和德拉科站在消失櫃前,桌上堆滿了泛黃的筆記和幾本從禁書區“借來”的魔法書。他們已經連續幾晚在這裡研究,試圖穩定櫃子的魔力波動,但進展緩慢得像在爬霍格沃茨的移動樓梯。
哈利揉了揉太陽穴,試圖集中精神。德拉科正低頭翻閱一本《高階傳送魔法解析》,淡金色的髮絲垂在額前,遮住了他眉間的疲憊。他的領結鬆鬆垮垮,袖子捲到手肘,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臂,這副隨意的模樣讓哈利有些不習慣——他印象中的馬爾福永遠是那個衣著整齊、趾高氣昂的史萊哲林王子。
“波特,你能不能別老是發呆?”德拉科的聲音打斷哈利的思緒,帶著一絲不耐,“如果你不想幫,就滾回你的葛萊芬多宿舍去。”
哈利回過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在想怎麼修這東西,馬爾福。別老覺得我偷懶。”他指了指消失櫃,試圖掩飾自己的走神,“你說這櫃子的魔力不穩定,或許我們可以用穩定咒(Stabilis)試試?”
德拉科皺眉,灰色眼眸掃過哈利,帶著一絲懷疑:“穩定咒?波特,你確定你不是在魔藥課上睡著時夢到的這個咒語?”他語氣嘲諷,卻還是站起身,走到消失櫃旁,“好吧,試試看。但如果你把我們炸飛,我可不會幫你收屍。”
哈利哼了一聲,舉起魔杖,對準櫃子,低聲念道:“Stabilis!”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從魔杖尖端射出,籠罩住消失櫃。櫃子微微顫動,符文亮起一瞬,但隨即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像是有什麼被觸怒了。
“波特,停下!”德拉科喊道,試圖拉開哈利,但已經晚了。一道魔力反噬從櫃子裡竄出,擊中哈利的手臂。他悶哼一聲,魔杖脫手飛出,手背上出現一道燒灼的傷痕,鮮血滲了出來。
德拉科咒罵一句,迅速衝到哈利身邊,抓住他的手腕檢查傷口。他的手指冰涼,卻意外地輕柔,像是怕弄疼了哈利。“你這笨蛋,誰讓你亂用咒語的?”他語氣裡的怒氣掩不住一絲慌亂,灰色眼眸緊盯著哈利的傷口。
哈利咬牙忍痛,試圖抽回手:“我沒事,馬爾福。就是一點小傷。”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傷口傳來的灼痛讓他額頭冒出冷汗。
“沒事?”德拉科冷笑,卻沒鬆開他的手,“波特,你要是死了,我可不想被當成兇手。”他從袍子裡掏出一塊乾淨的手帕,熟練地撕成條狀,開始幫哈利包紮傷口。他的動作輕而穩,像是做過無數次,卻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哈利愣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德拉科的臉上。燭光映著他的側臉,勾勒出銳利的下頜線和微微顫動的睫毛。他從沒想過,德拉科·馬爾福會用這樣溫柔的動作為他做什麼,哪怕只是包紮傷口。他的心跳莫名加速,胸口像被什麼輕輕攪動。
“你……你怎麼會包紮?”哈利試圖打破沉默,聲音卻有些不自然。
德拉科的手一頓,沒抬頭,低聲道:“在馬爾福莊園,沒人會幫你處理這些小事。你得學會自己搞定。”他的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絲孤獨,像在訴說一個不願提及的過去。
哈利沉默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德拉科的了解少得可憐——他只知道那個傲慢的對手,卻從未想過他背後的故事。他低聲道:“謝謝,馬爾福。”
德拉科的手指僵了一瞬,終於抬起頭,灰色眼眸直直對上哈利的綠眼睛。燭光在他們之間跳躍,空氣像被某種無形的魔法凝固。德拉科的嘴角動了動,像想說什麼,卻最終只是低聲道:“別誤會,波特。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哈利想笑,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他看著德拉科,第一次覺得那雙灰色眼睛不再只是冷漠與嘲諷,而是藏著某種更深的情緒。他試圖說些什麼來緩解這份尷尬,卻不小心脫口而出:“你這樣……其實也沒那麼討人厭。”
德拉科愣住了,隨即哼了一聲,迅速鬆開哈利的手,轉過身假裝整理筆記:“波特,你的腦子果然被反噬咒燒壞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自然的急促,耳朵卻微微泛紅。
哈利揉了揉被包紮好的手,咧嘴一笑:“也許吧。但你也沒那麼壞,馬爾福。”他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今晚到這兒吧。明天繼續?”
德拉科沒轉身,只是低聲道:“隨你。”他的背影僵硬,像在掩飾什麼。哈利看著他,胸口湧起一股陌生的暖意,像冬夜裡的一點星火。
離開有求必應屋時,哈利回頭看了一眼。德拉科還站在消失櫃旁,低頭看著手裡的手帕殘片,眼神複雜得像霍格沃茨湖底的倒影。哈利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他知道,從今晚起,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又近了一點——即使只是微不可察的一小步。
回到葛萊芬多宿舍,哈利躺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背上的布條。德拉科的觸碰似乎還殘留在皮膚上,冰涼卻溫暖,像是某種他無法定義的魔法。他閉上眼,腦子裡全是那雙灰色眼睛,心跳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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