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域 - 39.　出遊

39.　出遊

　　放連假的時候，趁著家裡沒大人了，三個人到了外頭去吃午餐，下午就在街上走走逛逛。天氣比前幾日稍微回溫了一點，溫度舒適，陽光和煦，正是個出門遊玩的好時候。

　　他們走出了餐廳，來到人潮熱鬧的大街上。明媚的光線照在身上，孫少初踏著悠閒的步子，心情懶洋洋的，腦子裡輕鬆許多。所有的陰霾煩悶一同掃進黑夜裡，翌日醒來，又是嶄新的一天，果然心情不好，睡覺就對了，昨晚就為了那齣鬧劇搞得烏煙瘴氣，實在不值得。身邊的孫昱白似乎跟她一樣振奮，話匣子打開了似的，一路上聊個沒完。

　　他興奮地說：「接下來要去哪裡？感覺我們好久沒聚一聚了！」

　　「隨便啊，我都沒差。」孫少初看他一副快活樣，活蹦亂跳像樹上啁啾的麻雀，「幹嘛？好像幾百年沒出來玩了，最近過太苦了嗎？」

　　「對啊，因為就開學了嘛。」他嘿嘿一笑。

　　孫少初忍俊不禁，就想到另一個有開學症候群的人，「開學了就怎樣？還沒到期中期末，又沒什麼壓力。」

　　孫昱白反駁，「哪有！每天都是壓力啊，都在念書。」

　　孫少初看了他一眼，剛剛還覺得疑惑，這下才明白怎麼回事，「對唷，我想起來，你們要考試了吧？」

　　「噢！都不知道要考試了，都沒關心我們！」他趁機裝模作樣。

　　「我現在不就在關心嗎？」她笑出聲，「現在出來走走正好，平常也不用那麼緊繃啊，偶爾放鬆一下。」

　　孫昱白爽朗笑道：「姐，妳不用擔心啦！我每天放學都有打球，沒有壓力很大。」

　　孫少初勾起嘴角，冷冷地笑，「我是不擔心你啦，只擔心你顧著打球都忘了念書了。」她回頭往後看，「該擔心的是後面的人吧，吃飯的時候還在看東西。」

　　孫若白默默跟在後面，手裡捏著半張紙，目光直直地盯著，還不知道自己被點名了。孫少初看她渾然不覺的樣子，索性把那張紙抽過來，對方才抬起頭。

　　「喂，我問妳，妳真的有好好休息嗎？」

　　她隨便瞥過一眼，小抄上滿滿一堆化學反應式。

　　孫少初皺起眉，「嗯？看這個幹嘛？不是問我比較快嗎？」

　　孫若白靜靜地看著她。

　　「姐，妳系上的課都當四科了。」

　　孫少初忍住一口血，「這不是記憶挺好的嗎？不用看了！不用看了！」

　　孫若白沒多說什麼，把東西拿回來，「有啦，我有好好休息。最近有準時睡覺。」

　　孫少初看著對方一臉疲倦，半點說服力都沒有。孫昱白說：「白，妳有去想哪裡嗎？可以趁現在去玩啊，平常也沒機會出來。」

　　她安靜了一下，目光無聲轉動，瞥到不遠處的路口。

　　「不用了，你們去逛吧。」手上動作著，把筆記收進隨身包裡，「我想先回家了。」

　　「欸，妳要回家囉？」他驚道。

　　「嗯，明天還有數學小考，我想回家念書了。」孫若白跟他們道別之後，看到對面綠燈一亮，直接過馬路走了。留下來的兩個人佇足在原地，看著她走到對面公車站。

　　「真不愧是準醫科生，這麼乾脆就回家了。」孫少初注視她的身影。

　　「都放假了，稍微休息一下也沒關係吧？平常都念得這麼辛苦了。」孫昱白說。

　　孫少初斜睨著他，語氣一轉。

　　「高三生放什麼假啊？等你考上了，天天都能放假啦！」她說：「喂，那你呢？你們不是同一個班嗎？你是不用考試？」

　　對方心虛地笑笑，還是一貫自由自在的作風，「唉唷，沒關係啦！等等我回家也會念啊，難得出來，當然先玩再說。」他樂呵呵地說：「而且我們班導很好，考差了他也不會怎樣，他早就習慣了！」

　　「……」

　　孫少初暗中同情那老師。

　　他們並肩在街上繼續走著，漫無目的地閒逛，就這麼順著人行道走進了一座森林公園，花圃切割出錯生的步道，樹影斑駁幽靜，鳥啼婉轉，像遠離塵囂的一塊清淨地。

　　「有時候就想，你們兩個人可以不要這麼極端嗎？稍微折衷一下也好啊，就不會這麼麻煩了。」孫少初邊走邊咕噥，「明明就是雙胞胎，卻往相反的方向發展。」

　　孫昱白聳聳肩，不是很在意，從小開始就有許多人拿著這點評論，但只是說著好玩，沒有真的要比較的意味。

　　「不一樣也是特色啊！誰說雙胞胎一定要一模一樣？這根本是偏見。」他說：「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認真又沒什麼不好，那就是她自己呀，不要去勉強別人也許才是好事。」

　　「呦，突然這麼成熟？」孫少初突然對他刮目相看。

　　「嘿嘿，也還好啦。」

　　孫昱白撓了撓頭，默默地又飄出一句話。

　　「我們家就靠她了。」

　　剛建立起來的好感一瞬間被破壞，「你其實只是想說這個吧？」孫少初垮下臉，「喂，你把我放在哪去？」

　　「……沒、沒有啦！姐很好啊，也是勇於做自己，讚！」他朝對方比了個拇指。

　　她呵呵冷笑，把他的手甩開，「姐姐不用你奉承！」

　　兩個人笑鬧地走了一段路。孫昱白收斂起笑容，靜靜地說：「雖然我是覺得還好，不過有時候，她就很在意這一點，別人怎麼看她的。」

　　孫少初嗯了一聲，「怎樣？學校是有人講過嗎？」

　　他稍微回想了一下，「應該，沒有吧……呃，我感覺沒有啊……」孫少初對他瞇起眼，一種懷疑的眼神，幾秒過後，她又轉過頭去。

　　「我想也是，要講也不會放到檯面上講。」

　　孫少初淡淡地說，也沒為難他，知道對方粗神經的，哪裡知道這種糾結。可能真的是確有其事，只是孫若白沒有告訴他，他也不會知道。

　　她想了想，「所以咧？看她那樣子，學校是不是也一直念書？」

　　「嗯，對呀。」他點頭，「其實我滿佩服她的，可以一天唸好幾個小時都不累，回家還繼續念。」

　　「靠，都念了那麼久了，晚上就好好休息啊。」

　　「可能是壓力吧，她一直覺得自己念不完，就會給自己很大的壓力，可是一緊張，身體就出狀況。」他邊想邊說：「好像有次吧，上學期，第一次要模擬考的時候，前一天半夜，她就狂吐，直接去掛急診。」

　　孫少初心跳漏一拍，「那有沒有怎樣？」

　　「還好，沒事啦！沒有很嚴重。」他趕緊說：「吃過藥就沒事了，考完之後就自己康復了。」

　　「嚇死我了！叫她不要適得其反，多少注意一下啊！」

　　「我也有跟她說啊。身體不好的話，就不能考試。」

　　他露出一絲苦笑，又突然想到什麼。

　　「對了，姐，妳還好吧？昨晚白說妳心情不好。」

　　「噢，那個啊。」孫少初看了他一眼，實在不想再回想起來，「不重要啦！反正那個怪人又來找我了！搞得我很不爽！」

　　他張大雙眼，「妳真的認識何祈？」

　　「也不知道算不算認識……孽緣！都是孽緣！」她說：「他是你們班上的人吧，怎樣？平常是不是個怪人？」

　　「嗯……我覺得不是啊……但至少不是壞人。」他尋思著說：「可能是因為那件事吧。」

　　「哦，你知道什麼？」

　　他應了聲，語調平靜。

　　「就我之前跟妳說我們社團的事。」

＊＊＊

　　社區巷子內一片靜謐。孫若白下了公車，慢悠悠地踱回家去，昨晚的睡意還殘留在腦中，思慮迷迷糊糊的，動不動就想打瞌睡，彷彿一直沒完全醒來。她想著回家後要不要去補個眠什麼的，晚上再來繼續念書。

　　她沿著一排鐵柵欄直直前進，終於看到他們家那棟樓。孫若白略微放慢腳步，好像又發現什麼。遠遠地看過去，有個人停在大門前。

　　等到認出那身影時，一陣刺激如電流般竄過，頭腦全清醒了。何祈轉過頭來，與她撞上視線。

　　孫若白很少在校外碰見他，以至於看到他非校服穿著的時候，感覺有點陌生。她怔愣地問：「你怎麼在這裡？……」話剛說出口，腦中又自動運轉起來，聯想到昨晚的事。

　　「你來找我姐嗎？我們中午去吃飯。我吃完就先回來了，他們可能還要在外面逛一下。」

　　何祈噢了一聲。難怪剛剛按對講機都沒回應。雖然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想做點什麼，就算還是會失敗也一樣。他從昨晚開始就聽不見另一個孫少初了。

　　孫若白看著他站在原地，沒來由就問：「……你在這裡很久了嗎？」

　　「半小時吧。」他說：「我不知道她出去了。」

　　「怎麼不打她手機？」

　　「打不通。」他回答，「拉黑名單了。」

　　他坦白地說。大概是因為他講得太自然了，那一剎那她忍不住想笑出來，但又迅速憋住了。

　　她維持著臉上的表情，克制住笑意，卻突然聽到對方說：「她不在的話，那我晚點再來找她。」

　　孫若白抬眼一望，見他轉身要走，心裡瞬間一陣拉扯，還沒猶豫幾下，幾乎是直覺地叫住了他。

　　「要不要去樓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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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養成恐怖情人的三步驟

第一步：到學校堵人

第二步：當面衝她大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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