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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等等……我好像有印象。」孫少初聽他這麼說,隱隱約約回想起什麼,「就是你們兩個一起玩的那個社團……攝影社是吧?我看你那時挺風光的啊,竟然可以當社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rO1Ch1vH48 維尼
他有點哭笑不得,「『竟然』是什麼意思,我很稱職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jIJ12ACiWs 維尼
「我看是因為沒人想當,所以才選你吧。」孫少初哼哼幾聲,「你跟她是不是說好了?一個社長,一個副社,然後事情其實都是副社長在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nW26mKSg8A 維尼
「哪有!我也有做事啊。」他委屈地抗議,「我沒有強迫她喔,她自己也想當的,因為新社長上任的社團就是很好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ZNwQ6S1kWK 維尼
「好啦好啦!知道了——」孫少初歪了歪嘴角,沒有笑出聲。臉色一正,又說:「然後咧?那件事……有個人過世了是不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2Wsoqal5rF 維尼
「嗯,對。」他說:「他是我們社團裡的人,也跟我們同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ozSsr2bHHy 維尼
「對喔。」記憶逐漸鮮明起來,「我記得孫若白很難過欸,每天都哭,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還想說她是不是考差了才哭得那麼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vW9enEFIfW 維尼
「因為很突然啊,大家都很震驚,老師還特別在班會課上安慰我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Fwd4AfUZ2R 維尼
她喔了一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mi2NjmKx1N 維尼
「我是不知道細節啦,都你們告訴我的。那是什麼時候的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gLeC7WyJZi 維尼
「去年,高二快要結束之前。」孫昱白說,低頭看腳下的步伐,「他沒辦法跟我們一起繼續上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1wJZ1IfnAF 維尼
孫少初噤了聲。公園小徑上恬適悠閒,身邊有幾個慢跑的路人經過他們,行人稀疏散落,連鳥聲都沉寂下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7iLdXfcoaR 維尼
腦海中浮現昨天的人莫名激動的樣子。她忍不住開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MayNAeI5X0 維尼
「他跟那個人也是朋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GC8ghQfJgW 維尼
孫昱白看了對方一眼,「嗯。」他想了想說:「其實我覺得他是最難過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4PsoaqL6vY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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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若白走出電梯靠近家門的瞬間,感覺心思不斷顛倒翻騰。剛才等電梯的時候,兩個人都是一陣沉默,似乎無話可說,說了又像沒話找話,這種無言以對的空白令人難受不已。她轉動鑰匙開門。也不是後悔了,只是意外,想也沒想先帶人上來了,她以為自己會再考慮一下。然而讓她更意外的是,對方也竟然沒拒絕,跟著她上樓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RnynLnKPIJ 維尼
孫若白杵在門邊,她剛剛有問對方需不需要什麼,但人家根本不用招待,現在有點不知道該做什麼了,氣氛有點乾。明明在學校都沒這麼尷尬,她自顧自地想,大概是因為還可以做題目轉移注意力,她一專注起來就忘了旁邊有什麼了,簡直旁若無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O9BBfQaRcu 維尼
當下還在躊躇的同時,她發覺一起進來的人已經不在身邊了,走去了一面牆前。他們家的照片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2DPrUw8b1L 維尼
她跟著湊過去。這牆上的照片偶爾會換下來,但大抵都是他們的生活照或全家福。孫若白瞄了他一眼,對方目光低垂。她無聲地注視,下方的區塊都是有關社團活動的照片,他們全體成員的合照,謝刑安也在裡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E3bj6TKQZR 維尼
其中一張是所有人仰望著鏡頭的自拍,背後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色。她說:「那個是我們寒訓去山上玩的時候,很冷,還住在小木屋裡,都是別人提議的,寒假還去山裡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UJmjwW9wcJ 維尼
何祈沒說話。她繼續移動目光,「噢,還有這個。我們校慶擺攤賣的東西。」照片裡拍出其他照片,擺在一張長桌,看起來五彩斑斕。「結果生意很好,全部都賣光了,還好自己有留著一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k1cPV2aTlG 維尼
「我知道,他也有送給我。」他不冷不熱地說,語調平淡,「但早就丟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QVi52oJhNK 維尼
聲音落在空氣中,毫無波瀾,緩緩下沉,終歸於寂靜。孫若白深吸一口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CZnyKpulxC 維尼
「剛開學一發現你沒來學校,班導就在給你打電話。」她說:「他告訴我們,有在校外看到你的話,一定要趕快告訴他。他找你找得很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hFSg3NjAQb 維尼
他嗯了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UdaxRwwKYt 維尼
「他說要再有學生發生意外,他就要考慮提早退休養老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mUdTd8bWi6 維尼
「他要是知道我也想死,可能會直接去退休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YDV9B1Q7h0 維尼
「你覺得他會死掉都是你的問題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Xr9nGPYrG6 維尼
冷不防地一句話衝口而出,像戳破所有防備,再也不能拿沉默做掩飾。她調整呼吸,抑住一股湧起的激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a1aanB8wSO 維尼
「你這麼做又能怎樣?為什麼要那麼固執?為什麼就不能好好來上學?你死了也不能解決問題,只會讓人覺得生氣,很蠢好不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rO0GcPnKH1 維尼
孫若白壓抑著嗓音,心底的某個感覺越發明顯,讓她有點口無遮攔,失了平時的分寸,一股莫名的膽量驅使著。她看不下對方這種無所顧忌的樣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HskQClIEEq 維尼
「明明他就沒怪你,就算你真的做了什麼,他也不是在生你的氣……更何況你也沒做錯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nj2UoJmySu 維尼
「我不知道。」對方打斷她,「我覺得我根本不懂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xMmyzZEV6j 維尼
孫若白張了張口,又逕自停住。她遲疑了一會兒,被一種灰暗的情緒包裹。她深長地嘆了口氣,「如果我那時多做點什麼,也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他就說他很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只是一直安慰他,但好像都沒有效果。我知道他情緒低落,老師也知道這件事,但我沒想到最後會這麼嚴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MJYVW2umPI 維尼
「我現在都覺得很後悔,雖然已經於事無補了……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跟我說那些,他平常都不會說……那些很難過的話。我還記得很清楚,他以前從沒這麼難過,是加入了社團之後改變了他很多。我沒有問他什麼意思,是不是我當初就不該拉他進社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vBVglx8MlH 維尼
旁邊沒有回應,只是聽著她的聲調越來越低微,彷彿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直到最後掩埋在底下,沒有了任何響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g7yD9aqNQp 維尼
過了片刻,他輕輕地開口,像揚起塵埃的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G7t7Edu1lF 維尼
「在他死之前,我去了他家,就是最後一次看到他,我們還大吵了一架。他說了很多,一下生氣,一下哭,都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他甚至說他再也不想拍照了。」何祈說:「但他從來沒說過討厭攝影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eSCzS5oD4h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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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挪移偏斜,終於逐漸退出了天空,暮色昏暗,暈染一片不均勻的陰影。步道旁邊有塊大空地,建成了一座球場,兩三個人影在籃框下馳騁跳躍,手裡的球砸到了籃框,彈飛出去,撞擊地面,咚咚悶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SkGWhv0Jid 維尼
「那現在咧?你們還有社團課嗎?」孫少初跟他往外走開了一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mjuT5I4HDN 維尼
「沒啦,上了高三就沒有了,之前就幹部交接,交給學弟妹了。現在只剩念書而已,感覺好無聊。」他嘟噥著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BZCmfLiSZq 維尼
孫少初笑他,「乖乖念書啊!你看你妹都沒時間睡覺了,還有時間嫌無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VpPtCnNECS 維尼
他嘆了口氣,「現在只想趕快上大學而已,感覺有很多好玩的事,啊!好想再玩社團……唯一的缺點就是,上了大學就不能跟她同班了,有點可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QXTHH9cfwX 維尼
「你跟她考同個系不就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Hmcqsv1InL 維尼
「呃……我就算了吧。」他困窘地笑笑,「也不可能讀那個,話說也根本考不上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b17E6TQuCu 維尼
孫少初伸手搭上他肩膀,「喂,就算考不上,你也要念書啊,你是覺得只要她認真就好是不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lmHlGe5X4X 維尼
她目光往上一瞥。對方比她高了一點,於是這搭肩的動作就形成一種彆扭的姿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a6NOEZm4lZ 維尼
「我們家也沒要求什麼,但你也想想自己要考去哪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XlUSByJObs 維尼
「有啊!有啊!我有在想。」孫昱白被她靠著也不在意,乾笑了幾下,「只是現在還沒想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tiyNL1v28P 維尼
「有在想就不錯了!慢慢想吧,反正考上之前都還來得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QxVobu2PMc 維尼
孫少初準備收回手,這時才發覺什麼,又順手擼了一把他的頭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PpiDivLS6C 維尼
「欸,你的亞麻綠呢?怎麼都掉光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KqUeGQ4sFz 維尼
孫昱白撓了撓自己的黑髮,「掉很久了啊,暑假之後就退光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XY1NNxUcW5 維尼
「喔,那再染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Hg7XmtI8nm 維尼
「沒啦!不染了,收心收心!我現在好好考大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ohCjEMOjiz 維尼
「之前不是說想玩的嗎?又要奮發向上了?」孫少初噗哧一笑,鬆開他,「走吧,回家了!順便買晚餐回去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OoUVs0EMfx 維尼
兩個人順著球場旁邊的小徑,準備離開公園。周圍的人潮不比其他地方,變得熙攘許多,人群不約而同地拐入旁邊的一條大路上,似乎不是來運動的。空中迴盪著似有若無的嗡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Q8e97Frk1B 維尼
孫昱白好奇地不停打量,「那裡好像在辦什麼活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V1vyZHhKVL 維尼
向晚的天空一隅被白光照亮,從路邊樹林望過去,隱約亮著鮮明的燈光。她專注地聽了片刻,才發現那嗡鳴就是音響裡傳來的樂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gMt9l05Nq8 維尼
孫少初往那方向凝視著,手上拍了拍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sp5BEEbPz0 維尼
「你先回去吧,我去看一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eokCfnMBAH 維尼
「喔。」他點了點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HvBV2MlLdQ 維尼
「晚餐你們自己吃吧,不用等我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Huc1Y8HgWx 維尼
「好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vpUDgPgybp 維尼
他想了想,又從身上掏出手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SH2QSDahl0 維尼
「打個電話給她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NVPnVpDlGn 維尼
一陣響亮的鈴聲陡然驚起,將他們的注意力拉過去。孫若白迅速調整了情緒,趕緊繞過他,走到角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qVMJFTCjHZ 維尼
「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TIPGuu11Dn 維尼
她接起來。何祈轉過頭,在邊上旁觀,就聽到對方嗯了幾聲,具體沒說什麼內容,隨後就掛了電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RBWYr7u7mV 維尼
她轉過來,「姐好像不會那麼快回來,連晚餐也不吃了。我哥說他們逛到一座公園裡,那裡有什麼活動,她要留在那裡看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3PENANANnJgYpdOXJ 維尼
何祈聽她這麼說,心裡盤桓幾下,視線從照片牆挪開,就問:「那個公園在哪裡?」3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GQWpSLj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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