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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問起故事是什麼開始的,我也無法回答你,從我擁有記憶開始,我就站在廣場上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3E5cITniEJ 維尼
一切得從我的故鄉開始說起,我跟你們說說那是什麼地方,那是一座城市廣場,是我最喜歡的地方——當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也不知道「美妙」、「有趣」、「幸福」這些事情,我那時還只是石頭,但不表示我聽不懂人們說的話,畢竟我也知道「桌子」、「藍天」、和「檸檬蛋糕」是什麼意思。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ZCPPogN7Af 維尼
我一直站在那座廣場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從某個時刻開始,好像所有事物突然圍繞都在我周圍。賣東西的小販、路上的行人、馬車,街頭的雜耍藝人、小孩子的笑聲,喔,還有一家咖啡館,那間店就在廣場附近,就在我正前方。每次有客人進出,門口的風鈴就會叮叮噹噹響起,外頭有露天座椅,一群衣著時髦的婦人坐在那裡聊天,遮陽棚擋住了午後的陽光,在她們的長裙上落下一片陰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CP3bshzWRi 維尼
每天的生活對我來說很新鮮,那時我還只是一座石像,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只是站在一旁,看人們從我面前路過。一天很快地就過去了,夜晚的街道上沒什麼人,接著太陽又升起,我站在原地,不曉得過了多久。時間的流逝對我來說沒有差異,只是表示白天與黑夜輪流出現,一下子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就像碼頭的工人,每天都在同個時間出現又離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ybqNnenEAp 維尼
站在這裡久了之後,你就會知道許多事情,從人們口中流洩出來的交談,我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實際上,我不可能完全明白,我跟他們不一樣。我不是個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zHxG096nBl 維尼
每天黃昏,咖啡館打烊之後,老闆換下了身上的圍裙,穿上了一件大衣從門口走出來。橋底下替人划船的船夫也要回去了,路上會經過咖啡館,他手裡拎著一只皮革袋子,咖啡館老闆對他點了點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LNFwx9G8Nm 維尼
晚上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ELDm4zVVzm 維尼
晚上好,另一個人微笑著,今天也是快樂的一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EJUGHyD33h 維尼
於是「快樂」就這麼跳入我的耳中。但與往常不同的是,我想不出來是什麼意思。不像人們提到「陽光很大」就會想到明亮的光線;提到「咖啡」的時候就想到裝在杯子的黑色的液體,有一種濃烈的氣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oVtvyX1jpW 維尼
可是「快樂」卻是什麼也沒有,它的意思像渡河的乘客掉了皮夾,撲通一聲,沉入水底,再也看不到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xeLniTxRAQ 維尼
我拚命地想,卻都找不到答案,但這也不能阻止我費盡時間不停思考,從白天到黑夜,從黃昏到日出,儘管如此,心裡還是空蕩蕩的。我試著控制自己的臉,把嘴角往上揚,人們快樂的時候就會笑,但對我來說卻很困難,我連眨眼都做不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MZw9BlSIcP 維尼
廣場上依舊一片熱鬧,依然是談笑的人群、明亮的陽光與輕輕吹拂的微風,周圍人很多,卻好像沒人發現我,我還是繼續站著,這時眼角有點癢。我等了一下,一隻蝴蝶飛了過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rRJZKQldwp 維尼
「你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OgVK6oBwDr 維尼
我跟牠打招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ge8bp3ZbpJ 維尼
「你知道快樂是什麼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Yi1O882RKO 維尼
牠沒回答,停在我的臉上,翅膀輕輕地拍打。牠靠得很近,我很難看清楚,只是感覺很癢,好像在爬動,一輛馬車經過,牠立刻飛走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Bss61tBm3P 維尼
最後連蝴蝶也不見了。我站在原地,廣場的風景依然不變,但是多了一種感覺——感覺,就是那個。我想快樂是一種感覺,難怪我不知道,就像那對翅膀一下下拍動,搔癢著我的皮膚,但我無法伸手去抓住,只能放任蝴蝶飛遠,它飛走了,搔癢的感覺卻一直留在我心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mQgR8i8pwq 維尼
如果我是人類,我就能知道快樂的感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KcvtywOxSm 維尼
可是沒有人能幫我,沒有人聽見我說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sJ97wKd8iU 維尼
我左思右想,度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某個夜裡,這個時候廣場變得很安靜,街上的人都回家了,店家已經關門,遠處房屋裡的燭光逐漸熄滅,只剩下街燈亮著黃色的光,夜晚的天空中出現了月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7YZGfCVdE5 維尼
廣場只剩下我一個人,咖啡館的露天座位都空了。不遠處有個人走過來,坐在一個位子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r1rf4q26Wj 維尼
我還在想有誰能幫忙,如果沒有人發現我的話,我只能一直是石頭了,有誰可以幫我?要怎麼做才能變成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bbHF0GSxck 維尼
「你只要有人類的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pHJJGOkbm8 維尼
旁邊傳來聲音。我看向那個人,月光底下,他有一張很年輕的臉,衣衫破爛,腳上一雙髒靴子,金色的頭髮像稻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RnRQZMiwi7 維尼
「你聽得見我說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ta2baX5PGo 維尼
我問他。那個人說:「不只是你,我還能聽見雲、聽見花、聽見草——如果它們能說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zTawMHDcvq 維尼
我靜靜地看著他,夜晚很暗,只有月光,他在一片昏暗中舉起手,桌面上多了一只杯子,他伸手拿起來,杯子裡瞬間裝滿了液體。我看著那杯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2HPn55KHmy 維尼
「你怎麼做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humHUxDO7I 維尼
「很簡單,心想事成。」他說:「你的心就是魔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k5nPRo4Nqg 維尼
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咖啡館裡人們用餐聊天,聊到一位魔法師,有人說他居無定所、四處遊歷,又有人說他住在水晶做的城堡裡,比遠方的國王還要富有。人們編織出有關魔法師的傳聞,卻沒有一個人見過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N9KLV3o4dt 維尼
「人類的心是什麼?」我問:「你知道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Zk9PXf8FC3 維尼
我盡量表現出最大的誠意,魔法師什麼都能做到,能幫我的人只有他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BnnlNkstzD 維尼
「我知道,我也能給你,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你變成人類——只有一個條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gFwQzm0fuX 維尼
他放下杯子,深褐色的眼睛看著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mzYbLXAnFC 維尼
「讓我快樂起來,我就實現你的願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raTpduOase 維尼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一旁,我跟著看過去,這才發現有什麼跟平常不一樣。我能轉頭了。我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完全變了,充滿了各種顏色,手上有皮膚的顏色,人類的皮膚,還有白色的襯衫、黑色皮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o8BZEwDCIQ 維尼
我動了動手臂,然後從平常站著的地方走下來,那是一座方形的石臺,比地面還要高一點。我走到咖啡館前,往窗子裡一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k3WzHhH72W 維尼
「我跟街上的人一樣,我現在是人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wTzqeF7YgR 維尼
「外表是人,就像穿了人的外衣,城市的人們看到你,只會認為你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不過你依然是石頭,裡面沒有人類的心,你依然還不是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hZWCnxpe88 維尼
魔法師又教給我一句施了魔法的話,一句咒語,念了之後,我可以把任何事物變出水晶球,他叫我把快樂的東西裝在裡面,帶回去給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kz0FdC42DC 維尼
「這個魔法需要兩個東西,要變成水晶球的,以及要放進水晶球的,裡面什麼都能裝,你能想到的東西,都能裝在裡頭,不論多大多小。只要保存在裡頭,就能確保東西完好無恙,不受損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FQYiKB4swy 維尼
這時天邊亮起一道光,月亮消失,太陽升起,街上已經出現了送報童的身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la7Oe7YiAH 維尼
「等你找到,再來找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49YakOoVK8 維尼
***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OrT4M8Qnf0 維尼
我走回石臺坐下來。那個地方已經空了,只剩下一個平坦的臺子,城市的人一定想不到原來的石像去了哪裡,如果跟他們說我遇見了魔法師,他們一定很驚訝……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我必須讓他快樂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p0pkR1iM8O 維尼
可是我連快樂都不知道,又要去哪裡尋找快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YEFLGhDXj3 維尼
正當我思考的時候,廣場上慢慢熱鬧起來。馬車載著衣著整齊的紳士去上班,附近的商店也開張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vFupvuMCoG 維尼
我看著周圍的人們,想到了好方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jDJLplhk2k 維尼
人一定知道快樂是什麼,我可以去拜託他們,給我快樂的東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77ZkVUPYKi 維尼
我找到一個躺在牆角下的人,他頭髮稀疏,臉上沾滿灰塵,衣服上各種縫補的痕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lzX04gt9Mj 維尼
「請問你有快樂的東西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LZDHQ9iJ3C 維尼
他正把玩著一個豆子罐頭,裡面可能有東西,搖晃的時候會叮噹響,像風鈴一樣。他聽到我說話就抬起了頭,露出發黃的牙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yl1VDKeizY 維尼
「快樂?你覺得我看起來快樂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tZ2j6YP6O2 維尼
他張著牙齒,瞪著兩眼,有點像在笑但又不像。他揮著手就把我趕走,我只好往後退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udR1pCxEdP 維尼
可能他沒辦法給我快樂的東西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7FoRTmhb1w 維尼
「好吧。那你知道誰有快樂的東西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CXrM7L9S4D 維尼
他揮著手繼續朝我大叫,接著看到了什麼,嘴巴笑得更開了。我轉過去,一位戴絲帽的女人走過去,牽了一個女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WqTLmNrlD1 維尼
「去找她要吧!她經營一家紡織工廠,每天快樂得不得了。那年冬天實在太冷了,我偷了一件毛大衣,結果就被開除了!想找麻煩就去找別人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rOUnUnc2f8 維尼
我照那個人說的,跟在那位女士身後,希望能向她要到東西。我走進了一家餐廳裡,裡面放著輕柔的音樂,還有濃郁的味道,地板上鋪著圖案繁複的地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Mzemqvasse 維尼
我走到她們桌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C1ivs5lJwd 維尼
「請問妳有快樂的東西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gbRrPpX77y 維尼
「當然。」女人撫著脖子上一條純白的圍巾,「雪貂皮圍巾,北方進口的,雪貂的皮毛是最稀有的商品,摸起來柔順暖和,色澤像月光一樣皎潔。哦,還有這個,宮廷首席珠寶匠打造,上次我參加小公主的生日宴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2dcu8ahn50 維尼
她舉起戴在手上的一枚戒指。我問:「可以給我嗎?我想要拿給魔法師,如果他快樂了,他就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uhsDSHfs94 維尼
「魔法師!」她發出一聲尖銳的嗓音,「拿去!都給你,說是我送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cwKLNPObtn 維尼
「我也有快樂的東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k4lzUt0Pry 維尼
旁邊的小女孩朝我靠近,把她盤裡的東西推了過來,那是她的檸檬蛋糕,上頭撒滿了雪白色的糖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o03GQlBaB9 維尼
「分你一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jaEqnwJ0UY 維尼
我分別從女人與孩子那裡要了一條圍巾、一枚戒指,以及一小塊檸檬蛋糕。我把它們都裝進水晶球裡,繼續在餐廳打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jxugQBZUq2 維尼
然後我看到一位正在用餐的紳士,他手裡拿著銀色的餐具,盤子裡放著油亮的羊小排。我走到他桌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YvGBvHYrca 維尼
「請問你有快樂的東西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HqIZ04QsTN 維尼
「快樂?我的快樂很快就來了。」他放下刀叉,「我要離開這裡,到我的新公司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UTfvHyZGWl 維尼
「你的公司在哪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bAE8t9ZlJl 維尼
他說了一個我不知道的地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tTBx4rriXe 維尼
「要搭船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mloHDMp2xs 維尼
「我從沒見過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O9mCdVcQ69 維尼
「總有一天,我也會買下自己的船。」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新的公司,新的生意,離買下一艘船也不遠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6RZUEuxh7g 維尼
他脫下手上的錶,那東西泛著一種金黃的光澤。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JnQTfiGqXQ 維尼
「這個給你吧,反正用不著了。我會去尋找新的快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Lz9b8dGIpu 維尼
我道了謝,收下他的東西,經過幾張桌子後又看到一個捲鬍子的胖男人。他舉著玻璃高腳杯,斜靠在深紅色絨墊的椅子上,嘴邊的鬍子沾了葡萄酒。我問他有沒有快樂的東西,要拿給魔法師的。他聽了之後大聲笑著,講話有點模糊。他喝醉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FJWSUNi77K 維尼
「那些會替我賺錢的房子總讓我樂不可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Jmxi0iws0j 維尼
房子又不是人。我問:「它們要怎麼幫你賺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cK9c5miXO5 維尼
「我把它們買下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6CP4n19Yy9 維尼
「然後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cagAfldz8b 維尼
「再把它們賣了,買其他的房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QPmJWjK1EO 維尼
「那個是遊戲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IXOOf1wn3e 維尼
他大笑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FWxnMk9RB9 維尼
「你會愛上這遊戲,越玩越上癮。」他說:「帶我去見魔法師,讓他實現我的願望,要多少房子我都送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OP8DBW7mJ4 維尼
我抱著剛剛收集來的水晶球,越來越多了,有點抱不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1dNb6YkXVS 維尼
「我只要一個就好,裝在這裡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pDoadwWlc1 維尼
「噢,那可不行!我的禮物太大了,沒辦法拿給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4dF9577gJZ 維尼
「沒關係。」我說:「再大都裝得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GEoKmXzYka 維尼
我蹲在廣場上的那座橋邊,面前就是捲鬍子男人想送給魔法師的禮物。他說這房子可以俯瞰河岸上的美景,風景很好,陽台上種了精緻的花圃,不過現在那裡也空了,就跟我的石臺一樣,只剩下左右兩邊房屋,中間隔著一塊極大的空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ZHIQS3g472 維尼
腳邊都是我收集來的水晶球,一整天下來,我找到了很多東西。我把它們全裝在一起,直接抱在懷裡,帶去給魔法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cDcwjCSzzQ 維尼
「紅酒、美食、洋房、翡翠、珍珠、異國的寶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oGGbevwNxk 維尼
我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魔法師在屋內走了一圈,所有的水晶球飄在空中,不停地旋轉,環繞在周圍。他甚至沒有解開魔法就知道裡頭的東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HIUwq5m4vO 維尼
我往旁邊一看,跟人們想的不同,他家裡沒有水晶做的房間、雕花的柱子,看起來不像城堡。房子裡很陰暗,只開了一扇小窗,一絲絲陽光照進來,有很多灰塵在飛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OivF8Qhckt 維尼
其實就連他本人也跟傳聞不同。有些年輕婦人幻想魔法師像遠方的貴族,擁有華麗的外表與優雅的儀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ehufIKuOY2 維尼
「項鍊、戒指、圍巾、手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sEhTBMelSC 維尼
此時他坐到對面,翹起兩腿放在桌上,頭上的金髮微微泛著光,還是像稻草一樣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pYJeLe9p7a 維尼
「沒有更有趣的把戲了嗎?」他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1l6qqqukCh 維尼
我想了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TMzmNZNR0K 維尼
「還有檸檬蛋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C6APbggtf4 維尼
「拿走,全都扔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puXipmuJJA 維尼
他重重地嘆出一口氣。突然間,那些水晶球全都掉到了地上,四處滾動。我趴到地上趕緊撿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FrBQBkW2mm 維尼
「為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gKiVbzgZrR 維尼
「這些東西我全都有了!」他靠在椅子上說:「有了魔法,要多少還沒有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cZMo6kCsFV 維尼
沒有任何東西讓他滿意。我把他不要的水晶球拿回來,通通收在一起,又回到了廣場上,繼續尋找快樂的東西。為了要變成人類,我不能那麼快放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H3Jen0lvwE 維尼
我一邊走一邊找,接著發現前方聚集了許多人,停在一家劇院前。我擠到他們之中,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在裡頭我看到一個女人,她身上穿著深藍色禮服,帶著薄紗頭巾,頭髮高高挽起,用漂亮的珠寶裝飾。她提起長裙,走向馬車,人群簇擁著送上花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uWuBkiZ7LV 維尼
我記得她的臉,很熟悉,經常出現在廣場的海報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gOBQYyYtm8 維尼
「你今天也來看我表演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q6OWGAW76K 維尼
她看到了我,蹲下來說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TPMIzn7EYX 維尼
「不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UKkTAxWubC 維尼
我坦白說,搖了搖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GSS1wXlG5o 維尼
「請問妳有快樂的東西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Pgh9eaI38X 維尼
她聽著我的話笑了,將一束花放在我手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ZoBmUZMGZy 維尼
「這是我的快樂,拿去吧!這是我最喜歡的東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NrUH2jxFZ4 維尼
「……可想而知,一束美麗的花就像金銀珠寶,讓人趨之若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4mmVwc7E4w 維尼
魔法師托起水晶球,褐色的眼睛注視著,過了一會兒,他用力往旁邊一丟,砰地一聲,砸中牆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XdJBZ7slqN 維尼
我趕緊跑過去。水晶球碎開了,細小的碎片閃著光,飛散在空氣中,裡頭的花束落在地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fdUawH2tVB 維尼
我撿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g310vHwF4P 維尼
「她說她喜歡這束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lYY0q0zGGJ 維尼
「她不喜歡花。」他回答,「她喜歡送給她花的人群。」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lhidtPZGYT 維尼
「難道那不是快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NkhPBMAiOJ 維尼
魔法師看了我一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JKpWtjvJaV 維尼
「那是人們的快樂,現在我成了魔法師,再也無法吸引我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1WG4CcdHz6 維尼
我努力地想了想,從早上到現在找了很多東西,他卻沒有一樣滿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FMdo5cFNct 維尼
我對他說:「你想要快樂,為什麼不用魔法變出來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t0ovsEe3V8 維尼
他看著我,褐色的眼睛暗了下去,臉上沒有笑容。從我遇到他之後,就不曾見他笑過,他一直是那樣愁眉苦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1eaOWHkOKl 維尼
「魔法並非萬能。」他說:「你知道魔法是什麼?它是個聽話的僕人,供你驅馳指使,用處很多,卻也有弱點,它能變出任何東西,所有你想得到的,寶石、金錢、名譽、地位……它了解你的想法,順從你的心意,變出為你爭相獻上花束的人群,至於你心裡沒有的,它可不知道了,它也幫不上忙,因為我的心是空無一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4mgaXvmCGc 維尼
我捧著那束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UApnuimyjH 維尼
「可是……」我說:「你也是個人啊……為什麼心是空的?你還擁有感覺,又不像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INNUt6Qoi8 維尼
然而魔法師卻說:「也許我應該變成石頭。我只能感覺到痛苦、失落、難過,還不如沒有感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YtqKwHmoYp 維尼
我只是站著他面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Sim95nUVQA 維尼
「你不能變成石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wU4tEhWnsa 維尼
如果他變成了石頭,就不能施魔法了,那我也不能變成人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2b93f7E9KR 維尼
「當人沒有你想得那麼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gjoGBUQVR2 維尼
他突然回答。我想起來就算我沒有開口,他也能聽到我在想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x9jgL9dqyh 維尼
「說起快樂,我也曾經有過,曾經嘗過那種滋味,在我得到魔法之前。」他慢慢地說:「它聽候我的差遣,而這就是我付出的代價。我追隨傳說,奔赴遠方,不惜一切尋找魔法,後來我得手了,我以為我心想事成、無所不能,沒想到它卻吞噬了我的心!這是個詛咒,看過的越多,忘記的越多,它把過去的記憶當作報酬,從我的心底拿走……如今早已時日久遠,我想不起來我曾經為什麼快樂,變得比一個孩子還不如,一塊甜美的蛋糕都能讓他們開心好幾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5kcdiIO86R 維尼
他放下雙腳,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C8oNDRsamd 維尼
「若你無法帶給我什麼,那就回去吧!直到我快樂起來,我才會實現你的願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91PENANASlMusdRTws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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