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文碎片 - 夜

　　雪影當晚再次來到了那人的家。

　　作為一個公務員，他的作息還算正常。

　　晚上十二點，也早已熟睡了，微弱而平穩的鼻息證明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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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吧？

　　雪影眯起了眼。

　　他的家裡實在太過乾淨，乾淨得詭異。呆站了好一會兒，還差點忘了自己在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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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開始動作前，一個清脆的聲音傳進了耳中。

　　是撥開電燈開關的聲音。

　　隨後，白燈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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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兩秒。

　　思考或許是瞬間凝住了，也或許只是時間流逝得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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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

　　雪影緩緩轉過頭，那似是無害的淺淺微笑掛在對方臉上。

　　突然變亮的空間使得他只能眨幾次眼才習慣光線，而和自己相望的藍色眼眸中卻沒有任何意料之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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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來，都是停在遠處觀察他人被自己耍弄後焦急、憤怒、或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行動中被發現還是第一次。

　　雪影愣在原地了幾秒，無數想法在腦中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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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馬上逃跑嗎？

　　還是搞一場混亂——即使我並不擅長？

　　讓對方聽自己解釋也是不可能了，但都對自己的技術這麼有自信了，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為什麼他醒著？

　　為什麼他知道我會來？

　　他早就知道了嗎？還是裝作一切都在掌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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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早上的是同一個人吧。」

　　他坐起身，沒頭沒尾的說，但雪影一聽就知道他所指的事。

　　句裡沒有疑問的語氣，明顯是直接認定了，但他不像在指控，只是陳述著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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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影皺起眉，先前的不知所措已消失殆盡，只剩下對眼前這張溫和面孔的臆測。

　　「那又怎樣？」他簡短的回應，不讓話中挾帶任何情緒。

　　現在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倒也不是討厭他，但哪個小偷會笨到在事蹟敗露後，還待在被害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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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慢條斯理地戴起床頭上擺的眼鏡，雙眼再次對焦後重新看向了雪影。

　　「沒什麼，只是希望你別偷走重要的東西吧，我會困擾的。」

　　他的臉上還是那抹笑，意義不明的笑。

　　卻感覺不到任何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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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伊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家會遭小偷，但他最擅長的，就是隨機應變了。

　　至於犯罪……自己也終究不是很在意法律的人，不過是平時生活中奉公守法。

　　每個人做的每件事，都有它背後的原因，外人是無法干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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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都來了，別這麼急著走嘛。」他見對方一臉靜不下的表情，刻意這麼說。

　　其實也不過是，好奇他來兩次的原因罷了。

　　尤其是如此乾淨的自己家裡，實在沒有讓人想來的特別之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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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你的名字。」萊伊問，卻更像一個命令。

　　即使那並非他的本意。

　　「……雪影。」對方回答。

　　萊伊沒想過對方會毫不隱瞞，雖然自己也不太相信他是說出真正的名字。

　　「來這裡做甚麼？」萊伊語畢後微微一笑，「不過，這應該不用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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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東西啊，你是在說廢話嗎？」對方皺起了眉，語氣中透出了明顯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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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偷東西的理由。為了甚麼？因為甚麼而選上我的家？」

　　或許眼前這自稱「雪影」的青年是為了他突如其來的一連串問題而不知所措，但萊伊沒有停下的打算。

　　他也會很快結束這個話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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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的決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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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你也不用專偷像我這種不起眼的人吧，再怎麼慌張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萊伊說，望向靠著牆角的雪影。

　　他看似很隨便的靠著牆，但還是能輕易的起身、站直。

　　依然警戒著——誰闖入別人家後被發現能不警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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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偷更大的如何？國家級的機密文件或文物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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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建議，同時思考著。

　　如果是謹慎的自己，本身就很少和人談論和犯罪相關的話題了，更遑論實際動手計畫、或是去做那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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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只是個毫無建設性的建議，他並不真的相信眼前的青年能夠突破國家級的保護，拿出甚麼值得讓社會譁然的東西。

　　畢竟他剛進自己的家門就被發現了。

　　雖然早有再次面對小偷的心理準備，但半夢半醒的他也是因為窸窸窣窣的開門聲才完全清醒，在黑暗中等著亮起燈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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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吧。」雪影竟眯起眼認真的考慮了起來，幾秒後才如此回應。

　　屬於秋天的、涼冷的風吹進窗戶，掀起了白色窗簾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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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

　　遠方傳來了飆車族的狂暴引擎聲。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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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跳出了距離地面兩樓高的窗戶，幸運的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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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方，只有紅和綠變換著。

　　照亮了，地面的黑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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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起了連帽衣遮住臉後，他融入一片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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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一場轟轟烈烈的犯罪。

　　——這是，他暫時定下的新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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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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