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慈心說話之際,一名漢子突然出現,走到他們桌前,用漢語接著慈心的說話,回答:「大師,你是在等我嗎?」
慈心打量著這個中年漢子,身穿熊皮大衣,領掛狐毛圍巾,頭頂四方緞帽,腰掛一柄純鋼大刀,雍容華貴,氣宇不凡,慈心默默的思索一會後,搖頭回答:「你不是,不是,我要等的人。」
這漢子哈哈大笑,「這個當然,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我只是跟你開玩笑啊!」然後友善的問:「你們不介意我跟你們共坐吧!」不等他們回答,就大咧咧的坐下,漢子坐在這方桌的北端,慈心於南,朱霞背東。
一坐下來,這中年漢子便喧賓奪主,先介紹自己:「我名叫阿爾斯蘭,阿不力孜之子,名為雄獅的意思,家鄉距這裡不遠的喀什噶爾,我家一直與大明經商,所以能說漢語,但寫就一般了。見你們兩個在胡鬧,過來湊個熱鬧,不介意吧!」
「怎麼會介意呢?」又遇到一個說漢語的朋友,朱霞興奮莫名,說:「能遇到兩位,今天真是我朱霞的大吉日。」他跟阿爾斯蘭介紹了自己和慈心後,繼續說:「既然天賜良緣,莫負皇天,我們來喝個肚滿,聊個痛快吧。」
「你們喝的這個是什麼鬼玩意?”」阿爾斯蘭看著朱霞與慈心的飲料,不肖的搖著頭,然後幫他們點了兩杯晶瑩通透的玉液,當中還有一塊冰塊。在中土,酒一般都是暖喝的,朱霞從沒喝過冰鎮的,冰塊漂浮琼浆之中,清香撲鼻。
朱霞一口喝下,無比的醇厚,酒精的刺激渾身舒暢,不禁大叫:「玉液琼浆,真好酒。」 想著如果沒有當地人幫助,哪能嚐到那麼好的酒,朱霞跟慈心說:「慈弟,你也隨意喝一點吧。」
阿爾斯蘭看著慈心在猶豫,他直接的說:「和尚,你也不要裝了,你們連肉也吃,喝點酒算什麼!」
在高原生活,菜蔬植物甚少,受制於地理條件,佛教不殺生的戒條也就沒有那麼嚴僅。尤其是當要遠行時,就更不能講究,有怎麼便要吃什麼,最多也是唸一個大悲咒,便吞進肚子裡,何況這只是一杯飲料,不牽涉殺生,慈心也接受,把整整一碗,一口喝下了。
「這就是嘛!」朱霞給他的賢弟鼓勵,朗道:「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
「朱兄,」 阿爾斯蘭問:「你老遠的跑來這裡幹什麼呢?」阿爾斯蘭的漢語雖然流利,但不竟是從日常生活中學習,沒有讀書人說話的客套,表達時都是用一些市井用語。
「阿爾。。什麼 蘭兄!”」西域的人名太難記了,朱霞實在記不住,問:「我能叫你雄獅兄嗎?」
阿爾斯蘭哈哈大笑,回答:「你真有意思!叫我雄獅兄也挺好的。」
「雄獅兄,」 朱霞說,「我打算從這裡一直往西走,然後,再一直往西,走回中土。」
「中土不是在這裡往東嗎?」 雄獅感到奇怪,問道: 「你怎麼會一直往西,會回到中土呢?你搞了個大錯吧!」
朱霞猶豫了一會說:「好吧,我給你看一件寶貝。」從懷中拿了一件華麗的絲絹出來,打開包得緊緊的絲絹,展開了裡面的一幅地圖,地圖的右上角寫著 - 『坤輿萬國全圖』。
雄獅與慈心,看著這個五彩繽紛的地圖,寫滿詳細漢文注解,也知道這地圖非尋常之物。朱霞跟他們解釋說:「此地圖有多個手抄本,但這個就是原件,據說是從西方來的傳教士所編制。這幫叫耶穌會的傳教士,知識淵深廣博,對這世界的認知,超越我們很多,對世界的了解,比我們厲害多了。」
「這幫,這幫,叫耶穌會的,不是好人!」慈心忍不住插嘴。
「我們的位置在哪?」雄獅好奇的問。
「這裡是中土,我們在這裡。」 朱霞的手指一直從寫著 『大明』的部份,行移到標著『朅盤陀』的位置。
慈心與雄獅,著露出疑惑的眼神,因為他們看到在地圖上,標著『大明』的部份,只是佔地圖上的一小砄,強大的『大明』國,原來只是佔著世界小小的一塊。在這之外還有很多很多地方,全是聞所未聞,完全超出他們認知之外。
朱霞看到他們樣子,知道自己地圖的威力,得意洋洋的指劃著,道:「從這裡一直往西,過了 這個標著『歐邏巴』的地方,你們看到這裡是哪裡嗎?」朱霞的手指停在地圖最左的邊緣。
「盡頭?」雄獅回答。
「是,是,世界盡頭。」 慈心也附和著。
「錯!」朱霞的另一隻手,回到地圖的最右的邊緣,指著說:「我們回到這裡。」
朱霞的手指從地圖的最左的邊緣,又再跳回到地圖的最右邊,然後再一直行移直指『大明』。
「怎麼可能?」雄獅與慈心,他們不約而同的反問。
「你們看看這四個圓球!」朱霞指著地圖上,分佈四個角落的圓形標記,這四個圓形標記的形狀,像是同一個圓球,從四個不同的角度,被剖開了,朱霞解釋說:「這個圓球,就是我們身處的這世界,就是現在我們生活的世界。」朱霞審視他們兩個哪迷惘的眼神,他們倆人眼睜睜的盯著地圖,過了良久朱霞才說。
「原來,我們這個世界,」 朱霞慢慢的說出這三個字,「是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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