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輓歌－血騎士靼斯系列 - 【十】琉璃

失敗。

果然如欽薩叔講的，之後一點進展也沒有。

後來不管怎麼聽也聽不懂。那種感覺就像是聽著一個喉嚨沙啞，口吃，病懨懨而且還講著外族話的人，試圖要猜他說的話。靼斯完全無法理解屍體的聲音在表達什麼。

溝通也是一樣無解。之前很多時候，即便靼斯試圖控制一些他沒法控制的東西......例如高山帝蛛的血，或是罪行獸的血......他會感覺到對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只是他們聽不懂，或是不願意服從。但是這屍體，別說到底有沒有懂，靼斯連對方有沒有聽到也沒把握，從頭到尾都不確定自己在幹嘛，以及那些嘗試有沒有效......

欽薩叔之前教過，若遇到這種狀況，使用一些介質會有些改善。最基本的介質就是自己的血。血族不流血是無法施展血魔術的，但是那也只是對血族，或是其他異族；如果是對動植物，就需要參一點其他的東西。某些鳥類需要月火草的花粉。有些怪物可以用熊的脂肪。從來沒有人可以控制罪行獸的血，所有的文獻也都說不可能，但是欽薩叔靠著某種介質成功過一次；但是不管靼斯怎麼問，欽薩叔從來就不說。「試圖控制罪行獸的血極度危險，」他說。「在時候到之前我絕對不會讓你嘗試。」

所以控制屍體要用介質嗎？靼斯剛剛就問欽薩叔，但是他只露出詭異的微笑就沒繼續說了。如果已經知道介質是什麼幹嘛不讓自己知道呢？他甚至猜了幾個，欽薩叔也沒說對或不對，都是他拿了實驗室的那些介質試過才發現徒勞無功。

介質絕對是重點。而且靼斯猜很有可能是完全沒被人嘗試過的介質。但是不能因此就放棄已知介質。如果繞了一大圈，結果才發現不過就只是月火草粉，靼斯鐵定會氣死。所以下次去的時候靼斯要用最快的速度嘗試所有的介質，然後可能帶五種......不，十種他先預備好的介質，好讓嘗試的時間可以縮短。不，乾脆十五種。或者他夠有種，或許可以挑戰五十種......

有人在他背後，而且跟他好一陣子了。

他沒感受到威脅，而且對方也有點距離，不然他可能反射性地就跳開或是反擊了；但他僅只有皺了皺眉，轉過頭來。

『跟蹤』他的是他的義妹琉璃。而且她不只是跟在他屁股後面，甚至模仿靼斯一邊走路一邊思考的樣子：有點駝背，頭向前傾，眼睛幾乎只看地上，左手擺在後腰，右手放在下巴上，眉頭皺得像打結一樣......該死，看起來跟欽薩叔幾乎一模一樣，靼斯這才知道自己受這叔叔影響多深。

靼斯做個想敲她頭的假動作，對方這才一邊爆出笑聲一邊閃開。

「白癡！嚇死我了！如果被爸發現怎麼辦？」靼斯說。

「欸，我在救你欸。如果爸發現你在這裡模仿叔叔走路，呆子都能猜你剛剛去哪裡。」琉璃笑聲之響，即便兩人離營地中心有段距離，還是弄得靼斯渾身發毛。

「別鬧啦！快停止！」

琉璃故意拉近自己和靼斯的距離，讓自己的臉湊上去，瞇起眼睛，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找叔叔有這麼好玩？」

「對啦。反正妳又不會血魔術，跟妳說也不懂。」

一看到琉璃臉上閃過的神情，靼斯立馬知道自己講錯話了。所有提醒他義妹自己不過是人類的東西，都會傷到她的心。

「我......我又沒有針對妳。很多血族人也不會啊。」

一說完靼斯又發現這句更多餘。笨。自己怎麼這麼笨。

琉璃臉上表情有點複雜，但是沒多久就好像被某個東西吃掉，只剩下一臉不在乎，然後翻了翻白眼。

「哥哥是白癡。」

「隨便啦。」

靼斯趕快轉頭要離去，而琉璃也在後面跟上。

「欸。」琉璃跟上，然後戳他。「欸。」

「幹嘛。」

「道歉不會喔。」

「幹......幹嘛道歉？」

「當個禮貌的好孩子啊，白癡。」

靼斯轉過頭來看著琉璃。滿臉的笑意上面藏著一絲不滿。這不滿就足以動搖他的情緒了。

「好啦好啦好啦。對不起總可以吧。」

「簡直比拜訪巨松鼠的黑土熊還有誠意。」

靼斯把頭轉開，表面上裝做不想理她，實際上則是迴避她的臉。

「欸，我是要跟你說，我需要你幫忙。」

聽到幫忙，靼斯立刻立定腳步，轉過頭來。

「怎麼了？」

「那個新來的女孩，你不是跟她聊過？」

「誰？」

「莎羅啊。欸，你不是在祈靈祭的時候帶她出去嗎？怎麼完全不記得？」

「喔，她喔。」靼斯說。

「聽說她們家為了逃避追殺，經歷了很多的磨難，女孩兒身體又不好，我想要好好歡迎她，好讓她有回家的感覺。欸，你幫點忙吧？」

「幫什麼？」

「你不是跟她聊過嗎？她講了些什麼？她是怎麼樣的人？」

「沒啊。」

「什麼叫『沒啊』，呆頭鵝。那你帶她出去幹嘛？激吻人家嗎？」

「什麼東西啊！怎麼可能！」

「那你們到底說了啥？」

靼斯的眼神轉向遠方。雖然當天自己喝得有點多，但是他完全記得自己說了什麼。不過在琉璃面前坦承跟她說自己跟別的女孩講心事讓他有點難以啟齒。

「......講了一些她過去的事。」

「像什麼？」

「像是她失去的妹妹吧。」

「喔？她妹妹是怎麼樣的人？」

「我哪知？一講到妹妹她就拼命流眼淚，我怎麼可能繼續問。」

「就這樣？」

「呃，嗯。」

琉璃翻了白眼。

「哥你超不可靠的欸。」

「怎樣啦。」

「不管。那你跟來好了。」

「跟......什麼？」

「我要去找賽倫，來替莎羅準備歡迎禮。你一起來吧？好給我意見，畢竟目前忽爾乎達裡你跟她最熟。」

「啊？好麻煩喔......」

「不管啦。你給我來。」

說完也不多問，直接拉著靼斯的手就走。靼斯雖然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但是無法掩飾的笑意以及微紅的臉頰完全透露出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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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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