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 - 31 | Penana

劉詩車剛停好，車窗就被拍響，賀書翔彎腰對她打招呼，劉詩趕忙穿好外套，拿好東西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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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在裡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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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一直沒來，怕你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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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走吧快進去。」劉詩偏頭明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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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書翔先垂眸觀察劉詩的狀態，沒察覺異樣才領著人進包廂，王重陽已經在裡面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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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齊了，那快開始別耽誤時間。」王重陽起身招呼劉詩坐下，劉詩直接在賀書翔身邊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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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裡有一些證據，雖然效力有限。」劉詩把林玫提供的照片和錄音給他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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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陽和賀書翔分別看了一些，大約過了五分鐘他們把資料放下，倆相互看，劉詩放下手中的茶盞，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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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預計下月中會收網。」王重陽給出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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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間大概是夠的，劉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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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除了懷疑林與和蕭齊志，你們還懷疑誰？」劉詩腦海中閃過一個人，但是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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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沒有更多了。」賀書翔幫劉詩添上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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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綠色的茶水流暢入杯，茶香飄室，清淡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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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明鼻子湊近剛倒滿茶水的茶盞，用力一聞，嘴角咧出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沉醉道：「阿洛泡的茶果然好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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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燙。」楊洛安被葉啟明誇張的表情逗笑，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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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有遇到什麼事嗎？」楊洛安蹙起秀麗的眉頭，紅唇微抿，嚴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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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剛只去見劉詩而已。」葉啟明拿起還熱著的茶盞，呼著氣，等茶涼好入口，「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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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有不太乾淨的氣息，快把茶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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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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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明喝完茶，菜也入續上桌，吃飯期間葉啟明表現得很正常，不像有話要說的樣子，等他們吃飽喝足回到楊洛安家的廟，他才略有不安地喊住楊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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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你開口。」楊洛安坐在樹下的石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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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處理完道界錄被竊的事回來，接到葉啟明的電話那刻起，他就察覺葉啟明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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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你們那體質的事我雖然了解不多，但高中跟你們混了三年，也大概知道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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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洛安盯著葉啟明等著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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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明抓抓頭，時常保持笑容的臉皺在一起，內心掙扎。他現在簡直是要瘋了，如果被知道他把這件事透露出來，劉詩一定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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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和劉詩三年前在中國碰過面，在那裡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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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麼，就是劉詩她……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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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明回想當初的事情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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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他在接到劉詩要來找他的電話當下正趴在谷穴的洞口，差一點沒把手機嚇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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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原由也只說是要觀光，但誰觀光會去梅雙山這聽都沒聽過的地方，葉啟明疑問的同時也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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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不方便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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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麼說了，葉啟明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他在三天後前往機場接機，接著兩人一路往梅雙山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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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接機前已經打聽過梅雙山的大概位置，同時也發現網路上沒有關於梅雙山的任何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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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的這是什麼地方？我在網路上找到的資料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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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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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明翻個大白眼，他會不知道是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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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找我同行的目的是什麼？」他才不會認為是劉詩需要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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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地方你跟著去會比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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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方便跟著劉詩下火車，又轉搭計程車來到人煙逐漸稀少的小村落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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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落歲月靜好的氣氛太重，葉啟明忍不住職業病發作，拿著相機一陣狂拍，等他滿意地放下相機時才發現劉詩已經走了老遠，他咬牙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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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說一聲啊劉！還有為什麼不進村落？太陽都快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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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雙山的入口不在村落裡，是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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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明摸著下巴點頭，知道的真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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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那到底要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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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雙山幾乎與世隔絕，思想老舊，也固守文化，我一個單身女子進去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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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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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進去後我們假裝是夫妻，因為迷路要借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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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明本就愛玩，這下是真的被劉詩勾起好奇心，興致勃勃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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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你進去是為了什麼，我不要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來觀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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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原本不太想說，但權衡利弊後，還是決定簡單說明一下，「我進去要找一個人，一個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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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撥開黃土路旁平平無奇的樹叢，沒有猶豫彎腰鑽進去，彎著腰走大致十五分鐘的時間，眼前終於豁然開朗，立在兩人跟前的是一座漆紅木牌坊，上面寫著大大的「苗湘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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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梅雙山的後頭是一座小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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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太陽完全落下，村門口點著幾盞紅燈籠，隨著風慢悠悠搖晃，整個村落萬籟無聲，像一頭沉睡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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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依著說好的約定假扮成夫妻，雙手牽著就進去隨便敲一戶門，敲門聲讓裡面的人推開門探出頭，對方在看到完全陌生的人後先是不可置信瞪大雙眼，隨即大叫一聲狠狠關上門，這個動靜在無聲的小村落裡格外大聲，望眼過去，戶戶都重新點了燈，裡面的人紛紛走出來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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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看到劉詩和葉啟明後，個個眼神戒備，不敢靠近他們，當中只有應該是村長的人走了出來，老村長用混濁的眼打量一番他們，問：「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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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休息，我們只是迷了路沒有惡意，我跟我太太想在這裡借住一晚，明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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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長看兩人緊牽著的手，沒有起疑，態度也好了些，「噯，借住一晚是不，我們這有一戶沒人住的空屋，我帶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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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屋裡休息去。」老村長把村民都趕回屋子裡，接著領著外來人走到村落中央的空屋，「裡頭什麼都有，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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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好久才找到這裡，謝謝您願意收留我們一晚。」葉啟明從口袋掏出幾張紙鈔，「這就當作是這屋子住宿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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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長拿著錢沒有拒收，走之前還特地囑咐道：「晚上這裡不安全，有野獸出沒，早早洗了睡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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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曉得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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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各自收拾好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葉啟明看著屋內唯一的一張床，為難問：「劉啊，就一張床怎麼睡？你男朋友介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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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瞥一眼狹小的床，「累了就睡，你睡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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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明是真的累了，舟車勞頓，又是一陣趕路，他現在沾床就能睡，只是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往旁一瞧，身邊根本沒人，枕頭的樣子也不像有人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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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明手機拿著就往外跑，從村落下沿找到村落上沿，最上面只有一間屋子，屋子外綁著一圈紅麻線，麻線每隔十公分就綁著一張黃符，門口插著一面紅黑旗幟，現在這個旗幟已經被折斷，旗面染著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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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屋子也是現在整個村落中唯一點燈的，葉啟明舔舔唇，不確定劉詩是不是在裡頭，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看一看，裡頭赫然傳出碰撞嘶喊聲，葉啟明當機立斷破門而入，只見門內的劉詩背對他披頭散髮，腳下踩著巫女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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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明接住不斷被風吹出來的畫像，上面站著一個倚著牆雙手環胸的盤髮清麗女子，長得和劉詩一模一樣，只是照片上傳遞出的冷絕殺氣和肅然之氣都與葉啟明所認識的人不一樣，他害怕地抬頭看劉詩的狀況，此時她散發出的氣息竟和畫像上的女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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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要隱藏在劉詩髮下的那縷紅棕髮隨風飄盪顯露出來，搭配著橘紅燭火，讓葉啟明有種視覺上的錯覺，好像劉詩的髮不再烏黑，而是腥紅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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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你是劉詩吧！」葉啟明驚叫著想讓劉詩轉過身，但那個被踩在地上的老巫女卻說出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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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千年前因你衰敗，如今也會因你而亡！找什麼開端？你就是一切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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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吾的疏失。」語畢，劉詩手上出現一把短刀伸往老巫女的脖子處，聲音淡如風，「故，吾來善後，還吾後輩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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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你想清楚了嗎！這是一條人命耶！你會背負一條你不想背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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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往地獄的手就此停下，葉啟明似乎聽到熟悉的搭嘴音，然後明顯感到冰冷窒息的威壓消失，始終背對他的劉詩轉過身，眼神是他熟悉的輕佻，也是她想隱藏任何情緒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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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葉啟明口中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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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劉詩在他睡著這中間發生的事他一蓋不知，但是用膝蓋想，她一定是做了什麼「好」事，否則會被人大半夜趕出村莊，只能在冷颼颼的荒郊野外度過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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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葉啟明收到來自劉詩的威脅，讓他不准把這件事告訴楊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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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義氣葉啟明最會了，可是──他不認為隱瞞這事是對劉詩有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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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狀況。」楊洛安手支著下巴，「但是這狀況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她人都還沒跨界呢，人界對她的基本保護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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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她不是早跨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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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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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瓷從楊洛安手中滑落，撞到桌面再滾落到楊洛安的腳上，熱水打濕了他大腿處的膝蓋，他卻對痛毫無察覺，只有沁涼的冷意從腳底板直往心頭上竄。

作者有話說：

劉詩：葉啟明你完蛋了

葉啟明：(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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