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相思·白蓮相守 - Chapter 23 好意

夢如輕煙，事如雁飛。曾經重視的人與事，最後都會覆上時光的塵埃，雖依稀看出身影，卻遺忘當中動人心扉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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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孤零地在月輝下飄泊的輕舟，徐徐朝岸邊駛去，水面卻不見泛起漣漪。可望不可即的憂傷，盡在纏綿悱惻的笛聲中傾訴無遺。只是此曲，不知為誰而奏，又因誰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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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音一落，輕舟靠岸。一身白衣收攏手中笛，回頭看了一眼舟上熟睡的人兒。幽深似影的深潭像被投下碎石般，在船緣濺起零星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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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涼風輕拂，白璃緊閉的雙眸悠悠睜開，迷離的眼神游移，不知應聚焦何方。當他試圖起身，模糊的視野中佇立著曾經佔據了青䓤歲月的身影，喚醒了塵封已久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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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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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稱呼落在耳邊，醫仙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在月光暈染下，淡薄的涼意圍繞於身。白璃卻浮現出難以言表的喜悅，眼底光輝可擬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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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好久不見了。」白璃不敢怠慢，動輒從舟上起來，作了個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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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岸吧，容後再聊。」醫仙淡然轉身，本應灑在他身上的月光隨著他遠去而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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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似影，月兒高掛。白璃隨醫仙的步伐，登上山旁的階梯。二人雖靜默無言，白璃卻找回了帶點稚氣的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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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兒時情景正繪影繪聲地在腦海浮現。他不想被回憶奪去注意力，目光始終鎖在醫仙的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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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於山一角的涼亭內，愜意晚風吹來，醫仙凝看遠在天邊的月兒，飄渺空靈的聲音宛如幻夢泡影，似幻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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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練成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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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的目光有些躲閃，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緩了一會才遲疑應道「徒兒不才，有負師傅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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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眼眸深處被月輝照亮，聽到白璃沒有練成曲子並沒有驚訝，反將曲子的用途娓娓道來，仿若回到他還是一個懵懂的小孩，拿著自己神器當棒子揮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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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凝一曲不僅能清魔障，還有助修練自癒。可攻可守，不久後會用到的，將月凝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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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傅。」白璃聽出師傅沒有責怪之意，一如兒時熟悉般温暖，淡然的語調沾染上歡喜，像極了一個偷懶被先生抓包，又僥倖未受責罵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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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月凝，白璃忽想起練習笛子被白梓恥笑，加上忙著複習師傅所授的其他知識，練曲一事很快就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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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後發生許多事，師傅在夢境出現的次數寥寥可數。若非師傅再次出現，或許真應白梓一言———師傅，只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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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細細凝看師傅的背影，月光散落一身白衣，淡淡的光暈若隱若現，如像仙人下凡。憶起初見時，因為他身上發著光，還天真爛漫地拉著他衣䄂，問他是否為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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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翩然轉身，對上白璃的目光，淡然的表情終於出現一絲變化，墨眸少了月兒照亮，只有深不見底的暗流在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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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分散出去的靈魂收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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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回神望向別處，面有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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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目此，並沒急著發話，一如既往靜默以待。不久，白璃唇瓣微張「師傅…我有個想保護的人，若我不在身邊，那份力量還能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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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眼底暗流似有光影翕動，像月光照進浪潮不斷的大海，海面反射出月兒的幾縷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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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眼低垂，似在思索一般沉默不語。抬眸時，月兒的殘影消失不見，只有一望無邊的漆黑伴隨浪潮聲，迴響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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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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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眼裡閃過一抹失落，無言垂眸，似在緩緩道出師傅考量之事「靈魂分散，靈力難以凝聚，自身力量也會被削弱…但….想留給她一個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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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只聞風聲的回音。竹影在泛著涼意的石板上搖曳，而師傅的影子卻未見半分動靜。白璃鼓起勇氣抬眸，驀地發現師傅打量的目光，然後他薄唇輕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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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斷定留的是生機，而非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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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輕輕一句反問，白璃啞口無言，翻江倒海的情感只能藏於眼底。醫仙目光中幽暗的海面瞬間凝了一層薄冰，悠揚的聲音帶有一股宿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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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你賭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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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音落盡，月兒被雲霧遮掩俏麗身影，天地之色瞬間黯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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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如雪的臉被覆上一層暗啞的光影，然而腦海晃過紅兒的笑靨，她燦若暖陽的笑容，點燃了內心暖意，聲音沾染上日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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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賭，她是我心頭肉，怎可能拿她去賭。即便人算不如天算，我也會為她開闢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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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喃喃重覆觸碰心底的一句話，目光飄向遠處。一想到她的生死劫迫在眉睫，言語間似有幾分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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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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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師傅的嘆息，白璃不明所以，憶起師傅從未提起自己的事，甚至乎未見他臉上出現丁點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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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有在意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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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墨眸微光翕動，未有應答。目光對上之際，流轉於二人身上的空氣變得凝滯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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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長大後，倒對不該問之事生起好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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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捋了捋後腦勺，坦然的目光頓時變得躲閃起來，一臉尷尬地找了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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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對我的事瞭然於心，費盡心思教導我，我卻對師傅毫無了解，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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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望見長大不小的白璃，心思仍如稚孩般寫在臉上，眸裏罕有地閃現一絲笑意，似笑非笑般應道「曾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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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被這句吸引了注意力，腦海閃現紅兒分享韓劇的表情。本著嘗試的心態，漸進描述箇中愛情交織等複雜情緒，試圖引起師傅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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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期而遇，原是萍水之緣，經歷時間的灌溉，卻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紮了根。可恨的是上天開了一個玩笑，將一切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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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的眉頭輕輕皺起，白璃見其臉色有異，趕緊收拾自己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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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本裡都是這樣寫的，師傅和她也是一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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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皺起的眉頭再次舒坦下來，闔上眼眸，似是在回憶二人的過去。當他眼睛睜開，複雜的情緒隱於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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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看不透這層情緒底下隱藏了怎樣的故事，只感受的到——這是師傅不願提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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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眸，欲收回說過的話時，卻聽見師傅的聲音帶有一絲抑壓已久的眷戀。如同封塵已久的思念，終於找到了狹小的縫隙，翻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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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緣淺，卻是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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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眸光一閃，抬眸看向師傅，伺機說道「若她有危險，相信師傅一定會竭盡全力守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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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仔細端詳稚氣未脫的白璃，眸裡的複雜如雲霧散去，徒留下洞察一切的通透，一語道破對方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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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之以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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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尷尬又爬回白璃的臉上，他裝作無事般露出淺淺的笑容，眸裏卻出現少有的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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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師傅能尊重我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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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低眉歛眸，睫毛遮掩真實的情緒，言語間似有幾分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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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凝未見半分長進，嘴皮子的功夫倒長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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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自知理虧，眸底張揚褪去，霎時低眉順眼如同年小般乖巧，喃喃道「我會練好月凝…至於收回靈魂一事，還望師傅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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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聞言並未抬眸，像是在回憶什麼般出神，久未接話。白璃偷偷打量師傅神色，卻未得半點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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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感受到白璃探究的目光，醫仙抬眸與其相望，所訴之言卻讓人如墜深海，囚於海底的絕望透過寥寥數語滲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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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後果是灰飛煙滅，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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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說到「灰飛煙滅」時下了重音，似在警告白璃一意孤行的後果，卻在說到「甘之如飴」時，語氣竟沒延續起時重音，反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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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的轉折衍生出一種錯覺，比起訴之白璃，更似是確認自身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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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顯然被師傅近乎言明的警告，嚇得一愣，根本無暇注意其後的語氣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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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幾番後，他陡然醒覺師傅現身夢中並非敍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才會現身，並予以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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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眸裏閃過一絲慌張，擔心地追問道「師傅，發生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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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眸裏泛起些許漣漪，若仔細觀察，會發現藏在陰影下，微微揚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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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無特別之事，純粹看看你的近況。而且，將有一位故人前來敍舊…為師卻有一物不便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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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趁此時，交到你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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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玉笛應聲出現在二人之間，月牙白的笛身晶瑩剔透，宛如穿透雲層的月光。即便被黑夜籠罩，白璃眼底的驚訝如漆黑裡的一點星光，心中茫然宣之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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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分散，靈力已難以凝聚，此笛是用你的仙魄煉製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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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聞言一臉平靜，看似毫不在乎，觸碰笛子時卻異常輕柔，目光駐足於笛子，像有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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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素暉，對為師沒有影響，於你卻大有裨益。月凝素暉乃一對，缺彼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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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一想到師傅將部分仙魄轉交自身，內心被責任感壓得難以喘息，若自身足夠強大，也無需師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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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的目光從素暉移至心存掙扎的白璃，像是為了安撫，淡然的聲音比平時多了幾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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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珍惜之物留給相惜之人，是最好的道別。再者，沒有具備相應實力，如何守護珍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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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張嘴半响，像要說些什麼時，最後垂下眼簾，接受師傅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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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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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畢，他從師傅手上接過素暉，一股力量從笛身傳至掌心，緊接填滿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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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身頃刻發出淡淡白光，無人吹奏下，素暉發出若有若無卻綿延抑揚的聲音，就像道別時的依依不捨，離別之情溢出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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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眉頭輕皺，拿著素暉的手不自覺的抖了抖，他聽得到素暉在哭泣，欲告知師傅時又打消念頭。師傅靈力比自己深厚，恐已知悉素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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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待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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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的聲音突然變得忽遠忽近，白璃急忙抬眸，卻見他的身影快速遠去，緊接著一陣像要把地板踩破的腳步聲響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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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傳來素暉的涼意，憂傷的笛音不知何時已戞然而止。白璃緩緩睜開雙眸，察覺自己已變回人身，無睱顧及旁邊的嘈雜聲，坐起身來凝看素暉，看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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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暉霎時散發光芒，在白璃恍神之際，掙脫他的手，衝破窗櫺消失於黑夜中。白璃望著空洞的手心，一絲苦澀如珠花在心裡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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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是什麼東西啊？你還好嗎？」在房內來回踱步的白夜，聽見窗櫺碎落的聲響，循向聲源看去，只見白璃在發愣，忙湊上前關心他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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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透過碎裂的窗櫺灑落，空氣中的塵粒清晰可見。白璃望著隨空氣流動的塵粒，一段回憶閃過，旋即他搖搖頭，寬慰過度緊張的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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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怎麼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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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頃刻面如死灰，一臉鐵青，並且唇瓣輕顫，貌似驚嚇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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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醒時迷迷糊糊，在母老虎面前自稱老子啊，這不會露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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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老虎秋後算賬的可怕，他感受至深，正所謂家裡有隻母老虎，少年有家歸不得，幸好少年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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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白夜擔憂地望向少年時，卻發現他心不在焉。手輕搭在他的肩膊，耳邊傳來令人振奮的消息，足以驅走內心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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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回來吧，計劃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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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有三倍的毛髮了嗎？」灰藍色的眼眸裡出現許多燦爛奪目的星宿，浩瀚無際的星海濃縮於一雙眸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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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不過有點擔心這是否如你所求的。」白璃撇開纏人的思緒，想像白夜擁有三倍毛髮的樣子，眉頭輕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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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老子變成怎樣都是帥氣。」白夜自豪的神采，比那雙星海眸子更為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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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隨即闔上雙眸，一室白光閃現，在黑夜裡如像白晝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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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光消失，白璃感受到靈魂深處湧現一股暖流，填滿四肢百骸。當暖流被全身吸收時，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滙聚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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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睛，望著一團白色毛球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忍住心中笑意，輕聲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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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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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毛球似是十分費力地動了動後，發出一聲哀怨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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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璃想起那句「沒事沒事，老子變成怎樣都是帥氣。」時，心中笑意再也忍不住，朗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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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像是發怒地低哮幾聲，由於毛量增至三倍，移動不如先前靈活，毛髮增加也遮蔽了視野，一片漆黑。為了讓白璃想辦法救自己，陡然大聲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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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卻陷入一片寂靜，幾乎落針可聞。白夜使勁地吠叫，卻不知聲音早被困於結界內。方才白夜張嘴前，白璃早已設立結界以免生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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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窗外人影走過，白璃遂打了個響指，白夜恢復原狀。隨後而來的叩門聲，白夜躍到床上，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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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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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的聲音帶著疲憊，白璃連忙走到門前。門應聲一開，月光灑落她單薄的身影，原應生氣勃勃的臉孔，像被黑夜籠罩的萬物，沉寂而眠。靈動的眸子被雲霧遮掩，失去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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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將她摟入懷裡，發現衣物散發著被浸潤的涼意，輕輕關上門。結界內雖四季如春，深夜寒氣可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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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的她異常安靜，每次一有心事，她像變了個人似的。不過，白璃沒急於了解因由，只是輕聲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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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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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搖頭，垂下的雙手開始攀上白璃的後背，試圖汲取一點温暖。他身上的蓮花香氣，總讓自己感到安心。彷彿有他在，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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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我睡不著…」紅兒的臉埋在他懷裡，手從後背移至他的腰，緩緩的摟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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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無奈一笑，摸著她的後腦勺，柔聲問「做惡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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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再次搖搖頭，想起偽白璃道別一幕，像要驅走心裡莫名其妙的不安，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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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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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闔上雙眸，唇邊泛起笑意。十年裡，她不知詢問多少遍了。從一開始的充耳不聞，變成聽而不答，到現在心甘情願地訴說重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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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啊，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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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明確的答案足以掃走紅兒的不安，失去神彩的雙眸回復光澤。她稍微鬆開他的腰，眸裏熟悉的狡黠迅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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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我睡不著～能和你一起睡嗎？」紅兒楚楚可憐地睜著雙瞳，嘴唇微微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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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被紅兒的請求弄得一愣，瞬間不知作何反應。年小時，紅兒曾有過夢遊，跑到自己的被窩裡睡。每晚獨自入睡，悠然醒轉時，卻發現自己變成她的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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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時，成年男女同床共枕，著實不妥。復又想到她心情剛癒，不欲打擊她。如今陷入兩難之地，白璃的眉頭因想不出應對方法而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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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看見白璃在猶疑，故趁機說服道「我保證乖乖的，睡不著…嗚…璃不是說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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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聞言哭笑不得，若放任她這一次，下次是男女共浴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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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拆磨人的小妖精，明知對方故意為之，仍按捺著性子，哄著鬧彆扭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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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別鬧，該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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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不管！」紅兒賭氣似的把臉埋進白璃懷裡，雙手在他腰後互相扣緊，像一條繫著的鐵鏈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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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執拗的紅兒，白璃滿是為難。發愁之際，卻感覺到下方衣擺被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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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頭細看，發現白夜的小嘴鬆開因唾液浸濕的衣擺，灰藍色的眸子盯著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擺了擺，然後躺在地上闔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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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的暗示，白璃一目了然，故輕拍紅兒的肩頭，說出現時的煩惱及令其心動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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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的蠱未解，始終不放心。若蠱擴散村裡，又有多少無辜之人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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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結束，帶你去南陵散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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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沉醉於他的温暖與氣味，前半段的話根本沒聽進去，唯南陵二字成功喚起注意力，畢竟穿越後困在這小小山頭，從未遊覽過這個架空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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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唇瓣微勾，眼內波光流轉，喃喃道「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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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眼底洋溢笑意，摸了摸她的頭髮。她卻仰頭皺眉，眼眸像注滿了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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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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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眉頭一縱，嘴角笑意加深，一步一步引領對方走進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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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韓劇裡，男主角摸了女主角的頭髮後，下一步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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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眼底笑意漸被期待取代，饒有興致地等待她千奇百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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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鬆開白璃，牽起他微涼的手朝床走去。白夜見形勢不妙，從地上起來，奔至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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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一瞥，白夜立即剎停腳步，旋即躲到櫃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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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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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聞聲看回白璃，別有深意地說道「看來白夜今晚想睡地板了，你看牠都躲到櫃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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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看向白夜的藏身處，那隻灰藍眸子帶著幾分哀怨與委屈，長久的疑惑溢出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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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不知從何時起，就很懼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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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白璃依稀看見白夜眼泛淚光。紅兒輕微側身，看了白夜一眼後，看回白璃。目光流轉間，發現窗欞碎落一地，擔心之色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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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賊嗎？窗怎麼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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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被其一言，勾起素暉不認主的事情。不知從何說起的他，只好寥寥數語予以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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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賊啊，就不小心弄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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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櫺碎裂的痕跡呈現蓄意破壞的狼狽，如此漏洞百出的謊言，白璃卻從容自若地說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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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心悉他不欲告訴實情，也沒有追問以免徒添尷尬。於是她坐在他身旁，頭靠在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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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沒有對白夜做過份的事呀，只是跟牠說過原本的世界裡，除了有暖爐，還有用狼毛做成的衣服，非常適合在極寒之地穿著，可能怕我拔牠的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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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想起白夜變成毛球的畫面，忍住湧起的笑意，試圖想象她原本待的世界，卻拼湊不出半點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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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世界啊，難以常理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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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摟著他手臂，滿不在乎地闔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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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關係啊，只要有你，在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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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點綴了他清冷的臉容，下頜輕輕靠在她頭上。瞬間，內丹一事掠過眼前，即便努力專注當下，也阻礙不了憂慮闖入腦海。像現在互相依偎的時光，還能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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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甩開擾人的思緒，專注於與她相處的時光。復想起她進門前，衣服沾滿夜間涼意，故趁其心情平復後，悠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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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深夜不睡，在外站了一整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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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沒預料他居然觀察到自己閒逛了一個晚上，原令人悲傷的夢境卻因他的温柔得到了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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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對我說，他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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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想起她進門前失魂落魄，順著話接道「所以剛剛的問題是為了確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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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搖頭否認，雙眸微睜，目光注視著月兒投在地板上的光影，眼前卻晃過那張欲言又止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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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你，跟你長得一模一樣，但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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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細如晚間微風，卻在寂靜狹小的木屋裡，清晰迴盪。夢境變化如幻象，她篤然的肯定，他甚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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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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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移向他放在膝上的手，握緊他微涼的手心，實感與夢境相碰，心湖泛起一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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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總是涼涼的，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還以為你凍僵了，怎料到是體質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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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也憶起初遇時的情境，他掙開她的手指，與其十指緊扣，温度連帶著心跳傳至胸口處。紅兒嘴角的弧度彎如上弦月，眼瞳洋溢著光芒，接著說未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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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卻很温暖，而且他身上的氣味跟你不一樣，那股香氣有種熟悉感，可什麼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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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拇指，輕聲的話語像要哄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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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罷了，不必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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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的蓮香圍繞四周，她拇指與他的互相輕撫，像兩條纏綿的魚兒，心湖隨著所訴之言，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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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在想，會不會這刻也是一個夢？真實的我在醫院昏迷，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大腦創造的一個夢…你不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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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聽到她漸漸變得不安的聲線，唇移向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紅兒闔上眼眸，感受著他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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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的唇離開她的額頭，積存已久的情意化為日常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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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太多，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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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的嘴唇再次噘起，嬌嗔的語氣令白璃無奈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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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但我要跟你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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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握著她的手從床上起來，她卻反其道拉住他的手，不願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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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底温柔依舊，嘴角的笑意隨著時間漸次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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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我送你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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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拼命搖頭，嘴唇抿緊，一雙美麗的黑瞳水汪汪地注視白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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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劇裡都不會這麼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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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的嘴角蕩起淺淺笑意，眼底的温柔被一抹情意掩蓋，聲線柔如晚風，讓紅兒不自覺地沉醉於他的話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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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我們的故事比你嘴𥚃的韓劇，更扣人心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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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她失神一剎，白璃一把拉她進自己懷裡，並俯身於耳。像是為了令其繼續沉淪，聲音漸變得柔意繾綣，聲聲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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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日，再書寫我們的結局。現在，跟我回房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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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氣息席捲而來，比起往常的淡然温柔，此刻卻令人感到意亂情迷。倆人的氣息在空中互相纏繞，隨著時間漸變得急促，心臟的跳動聲驟然放大，卻令紅兒找回幾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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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耳窩處燙得像被火燒般，目光聚焦於他那雙只有自己的眸子，瞬間意識到美男計，是多麼的難以抵抗。為了不再中計，她飛快移開視線，還不忘嘟嚷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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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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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滿是情意的目光沾染了幾分疑惑，凝看一臉委屈的她。她也不等對方開口的機會，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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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你不會對我使計的，現在卻變了。為了讓我不糾纏你，都用美色轉移我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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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輕笑一聲，語氣寵溺地說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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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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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抬眸看去，正好撞上他垂眸注視的目光，墨眸生輝，柔而堅定的聲音響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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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光，温暖了我冰冷的世界。我想，好好珍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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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輕撫她的髮絲，像對待瑰寶般細膩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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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在沒有名份的時候，毀你清譽。哪怕只是像孩時共睡一張床，我也不願你受人詬病。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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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炎叔叔因救我們而死後，我被人罵慣了，也不在意他們的言語是何等的毒辣。但我不想你受這種苦，也沒有必要去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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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時不是絮絮叨叨的說要一個婚禮嗎？待我把手頭上的事情辦妥，許你一身鳳冠霞帔，再共捻紅燭，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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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酸楚自心裡湧出，紅兒沒料到自己的胡鬧，卻得到他如此珍重的回應。她立即垂下眼眸，彷彿再對視一秒，臉就會被眼淚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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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追著他的自己，從未想過會有一天，能夠聽到他的誓言。哪怕是生前，所謂的愛情只是一場紙醉金迷的交易，愛的背後，皆是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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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見她沉默不語，眼眸挾雜了幾分不安與疑惑。原以為她會開心的答應，怎知卻換來了一陣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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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遲疑的收回撫摸她髮絲的手，正思索如何打破凝滯的氣氛時，她卻突然摟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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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她隱約帶著哭腔的聲音卻說著凌厲的話語，白璃不禁輕笑，回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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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你敢食言，我不會放過你的。哪怕生死相隔。你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也要實踐你今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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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闔上眼眸，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膊，柔聲細語地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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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定會。走吧，我送你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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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略在旁的白夜，目睹他們推開門離去後，才從櫃子下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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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甩了甩身上的灰塵，還被散落至空中的灰塵嗆得咳了幾聲。走到門前探頭，望見母老虎變成柔順溫馴的小貓，任由少年牽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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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踏出門口，索性坐在走廊，毛茸茸的尾巴擺來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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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躲到雲層背後，夜空披上一襲暗啞的黑袍，似有一隻大手擋住照耀萬物的光芒，誓要令大地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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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樹影搖曳，一黑一白的人影悄然造訪。黑影與其交頭接耳，白影卻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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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談話聲於寂靜的村子，宛如微風吹送，拂至各戶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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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被發現嗎？」雪兒靠近雪初耳窩，深褐色眼睛如像潛藏陰影處的黑貓，警戒地掃視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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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的目光自踏進村裡，便鎖定了村長的屋子。虛掩的木門就像傳達無聲的邀請，又或是藏身於黑暗之污穢，宣示人心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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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已經在等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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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心裡詫異之際，循著雪初注視的方向，發現木門虛掩，一切了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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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牽起雪兒的手，她望向身側的他。天上無光，卻從他雙眼看到能驅散黑暗的光芒。堅定又温柔的呢喃，令她恍如置身於山谷相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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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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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掩嘴清了清喉嚨，以掩飾自己失神，故作姿態地看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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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沒在怕呢，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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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笑了笑，便拉著雪兒走向虛掩的大門。腳步之輕盈，顯得前方似是一條花徑，而非危險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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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立於門前，像是為了坐實心中猜測，年邁的聲音自門後傳出，一股經過歲月淬煉的老練從隻字片語中滲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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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已久，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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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二人交換神色後，雪初推門而入。漆黑屋內瞬間被微小的燭光點亮，也讓他看清了村長正捧著燭台，走至正午時分倆人共坐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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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燭台置於桌子正中心，目光才從燭台移至雪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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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點頭打了個招呼，落在後方的雪兒卻一改正午的健談，神色冷峻地盯著鼠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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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嘴角上揚，絲毫沒將雪兒的輕蔑放在眼內，反將目光專注於雪初，說出與他們此行沾不上半點關係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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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望艾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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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眼底覆上一層冷霜，鼠輩浪費時間的行為，看著礙眼。她欲張嘴揭穿他醜惡嘴臉，耳邊卻傳來一道淡然的聲音，言語內容令她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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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說開的話也說了，總算有了一個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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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照亮了村長從容的神色，卻照不透眼底因閱人無數而造成的深潭，他看了一眼倆人相牽之手，上揚的嘴角漸漸垂下，直接道出他們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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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問的問吧，再拖下去，恐怕要被你娘子的目光千刀萬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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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輩的針鋒相對，雪兒冷笑一聲，語中帶刺地揭露對方骯髒不堪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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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禁蠱用於活人，還有臉閒話家常，看來良心被狗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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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垂下的嘴角再次上揚，慢悠悠地拉開椅子，逕自坐了下來。他直視雪兒，從容不迫地反唇相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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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闖民居，還對屋裡的東西打起了主意，看來德行早就被慾望吞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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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目光隨著鼠輩一言，增添了幾分森冷。她唇齒微開，硬生生將氣勢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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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正義之事，何需得到鼠輩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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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揚的尾音，將不屑之情盡數放大。村長嘴角笑意加深，眸中深潭似有光影掠過，道出之言令沉靜已久的雪初神色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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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每人行心中正義之事，世間才會紛爭不斷，痛苦不減反增。他們誤以正義滅絕不公、罪惡，孰不知自身才是真正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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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眼底冷霜凝結成冰，對善於狡辯之人，多說無益。心中怒意傳至與雪初相牽的手，驟然收緊。雪初則用手指輕拍了她的手背，示意她需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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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雙方唇槍舌戰而耽誤了解蠱的時機，雪初摻入二人不歡而散的對話，緩和了降至冰點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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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端，始於人心。世間的正義確有千千萬萬種，但不管是哪一種的正義，驅使眾人貫徹始終的，我想是因為，他們有了拼命要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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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於其他人眼中，這是微不足道，然而於本人來說，卻是無可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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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目光誠懇望向村長，表面跡象雖指向他是兇手，但眼底的真情流露是騙不倒人。從午間的對話、婦人大鬧二事來看，當中或許有些隱情是還沒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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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這裡，也有了你要拼命守護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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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眼底閃過一抹欣賞，毫不掩飾地說出讚賞之言「艾娘的目光真好，總算老夫沒幫錯了人。無論發生何事，不以己見加諸其身，這份於人的尊重，著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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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雪初一言，打開了時光的匣子。村長垂眸凝看搖曳的火光，燭光照映之下，唇邊笑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眸，悄悄掀開了往事的一袂輕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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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村長救了我兒一命，然而我兒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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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此處，村長輕輕搖了搖頭，似是不願細述當年的情況，含糊其詞地說了一句便結束往事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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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受村長所託，守護這裡，守護艾娘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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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後發現對兩個外來人透露過多，目光漸變得銳利起來「所以，你們貿然前來對我破口大罵，是村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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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既已知悉村長的立場，故將知悉的事情盡訴「小南娘親中蠱了，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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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像是聽到荒唐的笑話，笑意隱約帶著幾分嘲諷「你覺得是我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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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側頭睨了鼠輩一眼，眼神似在傳遞著「明知故問」的意思。可眼神還未停留超過一秒，又看回門外夜空，似是看多一秒都覺得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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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卻輕輕搖頭，將方才聽到村長過去時所衍生的感受，細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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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言之有信，怎會傷害自己拼命要守護的人。而且，當年若非你幫艾兒一把，這裡也不會有我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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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目光漸變得柔和，垂下的嘴角終於上揚「看來當年你雖樣似神智全無，應看到的還是看得挺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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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神智全無時，雪兒看向雪初，眸底一暗，輕輕握緊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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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回握一下後，示意自己沒事，目光始終如一地望住村長，只見他一臉輕鬆地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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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應是錯拿了我養蠱的酒埕吧。放心吧，小事一樁，待會給你一埕解蠱的酒，讓她喝掉，蠱蟲自會悉數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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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說出把脈時發現到的事情「可是蠱蟲已鑽入血脈之中，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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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到一半的遲疑，村長意會其意，從椅子上起來時說道「等我拿樣東西，便跟你回去幫她解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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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走進走廊，雪初眼底含笑望向臉色冰冷的雪兒，示意一切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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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得悉雪初當年並不好過時，胸口像被什麼堵塞般難受。在他需要自己時，卻不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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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察覺她神色不妙，欲關心時卻被村長一言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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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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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循聲望去，只見村長捧著一袋包袱。雪兒盯著他懷中物，心裡多了幾分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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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眼見深藍色的布團包裹著形狀特殊的物體，便詢問道「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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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眉梢中隱現幾分自豪，爽快地打開懷中物，一個雕刻木紋圖樣的手搖鈴噹隨著布條滑落，現於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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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表面明顯看見生銹的痕跡，尤是雕琢精緻的木紋印章，似是富貴人家專用的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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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目光閃過幾分驚訝，施即快速隱去。她認出了這個印章。有次任務是傳遞密函至朝廷權貴之手，密函上燙著一個印章，跟眼前圖案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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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記得那封密函是四大家族——端木家的機密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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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鼠輩是端木家的人。她望向鼠輩的目光多了幾分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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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像是為了證明鈴噹仍能使用，故手執木柄，爽快地搖了一下鈴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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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特制於驅蠱，音頻令蠱蟲痛不欲生，為了摧毀聲源，必衝向聲源處毀之，此計為引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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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又搖了幾下，走至門口時還不忘催促慢條斯理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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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事不宜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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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面向門口時，卻發現雪兒額間冒出大大小小的汗珠，臉色略為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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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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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牽強一笑，心臟自鈴噹聲起，便有著錐心之劇痛。她不想雪初擔心，故作自然地抹了額間細汗，手落在胸口位置，悄然抓緊胸前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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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可能今天沒怎吃過東西，所以有點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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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初鬆開她的手，神色凝重地摟著她肩膊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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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先回去，然後煮點東西給你吃，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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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衝破雲層的阻礙，光芒再次照耀大地，守候沉睡的萬物。倆人相扶的身影在月兒守護下，拉出碩長的影子時，也喚醒了守候昔日時光卻陷入沉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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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依舊水霧繚繞，不知何時睡去的蒼穹微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在浴池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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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體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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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的腦海瞬現多年前的一日，與雪兒共坐涼亭的對話。他眉目低垂，從池水站起時，心臟位置卻傳來一陣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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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瞳鮮有地閃過一絲疑惑與錯愕，緊接一個念頭纏在心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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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向刻在左心胸處的一道疤痕，萬千思緒滙聚成念念不忘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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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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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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