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尤】樊籠之中(現paro) - 32.

小幸貶著茶色的眼睛精靈地盯著尤吉歐，一點都不像是剛睡醒那樣睡眼惺忪，這足以讓尤吉歐相信小幸在車上的時候已經醒來。至少，很大機會柅到他們剛才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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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情的桐人恰好擔憂同一件事，他問得很心虛：「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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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幸小聲地回應，手還抓住尤吉歐，似乎沒放手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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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佇立在原地，空氣彷彿被凝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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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到偏由最不該出現的人打破了這份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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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小幸跟你在一起嗎？」從電梯踏出來的明日奈，朝著他們跑近。和人抱著小幸背向著她，也剛好擋住尤吉歐的身影。所以她沒料到會突然見到意外的訪客，她還未來得及抱緊小幸，雙手僵在半空中。尤吉歐一直尷尬地垂下頭，桐人往他的方向行近一步，想將他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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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張開唇，又緊緊地抿著。然後她伸手輕撫著桐人帶著瘀傷紅腫的臉，輕聲地問道﹕「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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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搖搖頭，尤吉歐下意識地踏前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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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見狀的明日奈惱怒地擱下狠話，很快又回復成原來溫柔的微笑，「我們回家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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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是對小幸說的，她從桐人手裡接過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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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艾歐萊茵哥哥帶我回來的。」小幸環住她的肩，依著她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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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對呢……」隔了一會她才對尤吉歐拘謹地道謝。尤吉歐也緊張又客套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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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又陷入沉默之際，小幸再度說話﹕「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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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來得及煮晚飯……」明日奈說，望向女兒的眼神是滿滿的憐愛，「小幸想吃甚麼﹖我打電話叫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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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平日的小幸，想必會開心得高舉著手歡呼，倒不是她討厭吃媽媽煮的飯，只是對孩子而言，偶爾能吃餐廳的食物讓她很新鮮。可是今日，她只是凝望著遠處，想了很久，才嘟嚷著﹕「吃甚麼都沒所謂，只要爸爸媽媽跟我一起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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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緊緊地攥著衣襬，他本來就打算要獨自離開，本來早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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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離去了。」他揚起嘴角，強裝出笑容，裝作就像是每次補課以後跟明日奈小姐道別似的。只是這次他沒說下次見。他們不該再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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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桐人拽住他的手，「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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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抽回手，「真的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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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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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明日奈大聲地嚷道，正在拉扯的二人跟小幸都同時望向她，這讓她瞬間漲紅著臉。她裝模作樣地咳了一下，「你們兩個都跟我一起上來。艾歐萊茵……為了找小幸應該整個晚上都還未吃飯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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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支支吾吾，不知道是否該接受這個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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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歐萊茵哥哥……」小幸再度朝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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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握住她的手，他很久沒如此近距離接近明日奈，可是他還是不敢直視著她，只是一直低垂下頭。「那就……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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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奈抱住小幸走在前方，桐人湊近他，牽起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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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沒說話，只是扣緊彼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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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的手心，是他最重要的兩個人留給他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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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進到桐谷家裡，尤吉歐便直接走到客廳的櫃子裡拿出急救箱，他拿到後才想到今天的身份，不是家庭教師，而是一位身份較為尷尬的客人。他小聲地道歉，明日奈對他說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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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尤吉歐便讓桐人坐在沙發上，將雙手清潔後盛了半杯水坐到他旁邊，以紗布沾上清水，細心地抹去臉上乾掉的血跡跟泥跡。桐人扭曲著臉頰，尤吉歐像是哄孩子似的對他說﹕「要好好洗乾淨才可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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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了我吧……」桐人撒嬌道，就算他根本不會因為這麼輕微的傷口而感到疼痛。可是尤吉歐仍然順著他的意說﹕「誰讓你不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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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桐人沒有梳起變成油頭，頭髮隨意地散落，跟尤吉歐在一起時不經意流露出孩子氣的笑容，都讓他看上去更年輕。待在尤吉歐身邊也不像是年齡比他大上一圈快四十歲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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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奈忽然想起了桐人，熱愛玩遊戲、貪吃，比誰都更重視同伴的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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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已經消失了十多年，連她也差點忘記了的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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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冰格拿出冰粒，裝進保溫袋裡面，然後才走到他們的面前，遞給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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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們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尤吉歐仍然心虛地彈了起來，不著跡的退開了半步，然後微笑著接過，按在桐人瘀青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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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時有聽到兩人的道謝，只是她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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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艾歐萊茵為桐人處堊傷口時，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這個打算。她可以說服自己，只是她太著緊小幸，所以才沒想到這件事。可是她知道的，她只是沒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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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遊戲內，明知道HP歸零都不會真正死去，她還是習慣見到朋友受傷便會立刻為對方治療，不論是多小的傷勢，更遑論是她的戀人。可是剛剛，她只是為桐人還跟尤吉歐在一起而生氣，於是那些真切的關心瞬間變成了幸災樂禍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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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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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為自己找到對的人，也以為一輩子都能跟這個人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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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她對於他，卻沒有那種愛慕的情感，只有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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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晚餐，大家很快便不會記得他們吃過甚麼，卻絕對都不會忘記氣氛有多沉默而尷尬。他們也許會懷念起不久之前，他們四人圍在同一張餐桌前有說有笑，像是一家人那麼溫馨。1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2HatSm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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