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為蚰蜒 - 離開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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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著悠仁的眼眉，閃著金黃色光輝的側臉以及淡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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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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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在閉上雙眼之後......』這時晨曦的手機突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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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聲音卡在喉嚨咽了下去，慌張的轉身找自己的手機，不知道手機什麼時候滾到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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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晨曦不想錯過任何一通電話，避開悠仁有些失望的眼神接起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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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另一頭有些焦急，是阿明打給他的，說老鬼現在失蹤找不到人，劉董底下有人在找他們，阿華已經先帶其他人去避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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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劉董底下的大哥被牽連不爽他們帶晦氣，剛來沒多久運船全部都出事，想找他們出氣，尤其是看他們不爽很久的阿鬼講話最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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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聽晨曦的笑容都沒了，皺著眉頭差點跳起來，但膝蓋被悠仁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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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你到底在急什麼？」悠仁望著他說，無視電話另一頭仍在說話的聲音，晨曦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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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身體跟大腦都處於歡愉過後的甜蜜疲勞感，那份輕飄飄的情緒落了地，沉沉地陷入地板難以控制四肢的顫抖，負面情緒隨著阿明的聲音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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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他的世界，骯髒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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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感覺悠仁碰著他的地方開始流出黑色濃液，骯髒的污水要淹沒悠仁了，晨曦猛後退一大步背撞上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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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你先一起跑，不要被阿鬼他們弄到，老鬼那邊我來處理。」晨曦感覺自己的手在抖，他覺得頭越來越痛，像是有人在大腦裡面擊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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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摸空的悠仁坐回床沿，坐在床上背靠牆壁的晨曦望著悠仁低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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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用跟老鬼他們有瓜葛，好好念書、好好工作不就可以離開他們了嗎？你不需要為他們負責任。」悠仁的聲音有些顫抖，晨曦一時變得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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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先讓我處理好就沒事了。」晨曦咬著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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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望著悠人越是擔憂的臉龐，又是想起過去日子自己是多麽不堪，無法想像悠仁知道以後會對他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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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昨天崩潰來找悠仁的也是晨曦自己，可是吃飽睡好使大腦清醒許多，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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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幫你們很多了嗎？為什麼你們都不想聽我的話。」此時的悠仁聲音有些哽咽，晨曦猛然抬頭看到眼眶泛紅的悠仁，瞬間把手機丟了然後把人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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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仁的眼淚是晨曦最後的一道牆，他幾乎沒看過悠仁哭，那顆眼淚從眼眶中掉出來的瞬間晨曦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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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悠，相信我事情沒那麼複雜，考試我會去考啦，不要哭啦，我捨不得你哭啦。」晨曦慌張把悠仁攬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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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拍著他的背，就像過去自己哭成鬼的時候悠仁也會這樣抱著他，慢慢等到悠仁平靜很多，整張臉都紅通通的模樣讓晨曦親了好幾下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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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著彼此的手臂肩膀，把體溫暖在對方身上，悠仁抹了抹臉像是被安慰好了，免強的苦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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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去海邊了。」說完窗外天都快黑了，這時候去海邊除了一片漆黑以外還有點危險。1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h4OVB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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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仁緩緩起身去洗臉，晨曦看著他出去以後趕快傳幾封簡訊要阿明等著先別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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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來以後悠仁，帶著潮濕的臉龐賴在晨曦身上不動許久才起身，這副撒嬌的模樣讓晨曦整個心臟差點爆開，要不是雞雞剛才過度運動了他真的想原地來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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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心疼一邊敢看自己的年輕氣盛，悠仁真的是小妖精。晨曦真心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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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晨曦回過神以後悠仁已經背起書包，整個人有些喪氣的説：「我出門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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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仁離開前還是皺著眉再三確認晨曦的腳傷後才好好的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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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晨曦爬到窗邊看著悠仁走下樓從大門出去，前往公車站牌的位置，過程還是不斷地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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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望著他伸出手輕輕的揮了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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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悠仁消失在視線內後，晨曦做了一個深呼吸以後，從床上緩緩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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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空沒入一片漆黑，彷彿連窗外的路燈都壞了幾盞，這棟樓周邊被黑暗吞噬，像是海上的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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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晨曦心底更寒，他覺得自己待不住了，雖然還是不太穩還是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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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咬著煙靠著窗邊點火邊打電話給阿華：「阿華，你們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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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老鬼也不見蹤影，但是劉董的人有跟我說現在情況不明，至少劉董沒有怪罪我們的意思，但底下的人警告我們暫時安份點不要出現在劉董面前。』阿華聲音充滿無奈，畢竟在團猴子只有阿華算是跟他涉入老鬼生意最深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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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死了我無所謂，但他最好不要害到我們，還是多打聽老鬼去哪了，然後我覺得不只是阿南在弄我們。」晨曦咬著煙疲憊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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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阿華訝異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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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那幫人主要是搞毒品，沒必要把我的生意弄掉斷了自己的源頭，畢竟我跟他交情在，劉董底下的大哥突然發神經怪我們，感覺就有問題。」晨曦吐了口煙霧，裊裊白煙染進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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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劉董人在北部談生意，他底下有幾個真的在瘋，好像就海哥比較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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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仰頭想到之前他聊過幾句的阿山，也是有提到現在四個大哥就海哥比較像個人，因為他們現在的做法的確是在做跟阿鬼差不多的事，他們的存在本來就在跟阿鬼搶工作，如果是被阿鬼的人弄也算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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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楊哥，最近有個奇怪的女人一直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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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女人晨曦就覺得頭更痛了，他最近頭痛的頻率增加很多，雖然沒什麼嗑藥但他抽的煙喝的酒也還是很重，不知道哪根筋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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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帶一個孩子之類的吧？」晨曦說完都覺得背脊發涼，他過去的炮友多到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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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看起來是三十幾歲的女人，她說她想跟你見一面，但現在我們情況很危急，我跟她拿了電話就趕她出去了。』阿華也覺得很煩，現在他們腳都不穩一堆怪人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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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再傳電話號碼給我。」晨曦還是有點怕是自己之前造的孽，但不是現在要處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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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們聊到的天橋下鬼魔女集團，你知道什麼了嗎？」晨曦想到之前他唯一得罪阿南的事情，大概就是他後來去堵害悠仁昏倒的那群人，尤其是那男扮女裝的噁心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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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噁心大叔打斷了幾顆牙還把人丟進水溝，聽說後來有被救起來住了醫院好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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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學生去賣的集團，聽說有幾個跟警察有掛勾。』阿華講完就覺得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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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捻熄菸蒂也罵了一聲「幹」，接著疑惑的說：「那為什麼悠仁會看到他就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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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看到那些噁心的畫面吧，畢竟我們葉哥可是資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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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很奇怪，什麼垃圾都跑去天橋下了，垃圾大叔也可能會弄我們。」晨曦想想之前他們玩得瘋，至少見面的都是差不多的人，會突然毛起來擋他們財路的肯定是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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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最近海哥把一些垃圾趕出地盤，聽說那些垃圾都跑去天橋下聚了，海哥目前的工作都是在幫劉董洗白事業。』阿華的聲音變得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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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海哥真不簡單，我們原來都抱錯大腿了。」晨曦說著說著眼神冷了下來，覺得他們一開始聽老鬼這個老垃圾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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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華安靜了一會，有些遲疑地說：『楊哥，還要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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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藥喔？沒剩幾個月了，等我們成年就要走成年人的刑法，不做出一些成績怎被劉懂看上？」晨曦雖然看不到另一頭阿華的臉，晨曦也能感受到對方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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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哥，我們沒必要混黑道，至少以前我覺得我們只剩這條路但是葉哥幫了我們那麼多，有幾個小弟真的回學校唸書了。』聽著阿華的聲音，晨曦忽然覺得頭開始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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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點了一根新的菸，重重吐了口煙霧疲憊的說：「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轉性幫老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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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華疑惑的說：『需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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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有次找我的時候把一盒沒用過的保險套還有一把藥丟在我身上，還摔爛我的書對著我喊『垃圾還想做人』，我當時超生氣，差點瘋掉跟他拼輸贏。」晨曦把菸捻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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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不服氣，試著像個學生去上課，去圖書館唸書，你知道其他學生看我的眼神嗎？好像我站在那就會強姦她似的，然後我揍了那個斜眼看我的女生，因為她罵我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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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回過神就跑了，我不敢跟阿悠說。」晨曦望著眼前的天空，彷彿悠仁的離開也帶走了他最後一絲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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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好好唸書好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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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社會早就容不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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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發生，我還是老鬼的種，我過不了正常人的生活，世界容不下我這個垃圾。」以前是仗著生病，現在呢，晨曦覺得自己根本骨子裡就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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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他做了什麼？想完他都覺得自己今天來找悠仁都是一種污染，低頭看眼前彷彿出現剛才的幻覺，整個人浸泡在漆黑骯髒黏稠的廢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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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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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華沈默許久，才有些哽咽的說：『小美懷孕了，哥我不能再繼續鬼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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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聽了忍不住笑著罵了一聲「幹」，然後又點了一根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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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你說做愛要戴套，快滾吧，記得宴客要請我坐主桌喔。」晨曦說著說著，就聽見阿華在電話另一頭哭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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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幾乎都是阿華跟著晨曦去跟黑道打交道，他們被打過、被灌醉還是出入各大聲色場所，穿著不合身的襯衫裝得像大人，滑稽又可憐，終究只能幫那些大哥倒酒裝龜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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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含糊阿華掛斷電話後，晨曦不知道自己吸掉一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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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著頭想好久才又打了一通電話，這通電話他打了好久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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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哥，除了賣人，其他頭路我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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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要包給我兄弟最大的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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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電話，晨曦就起身往樓下走，沒有悠仁的陪伴這段路有夠恐怖，摸著牆壁看到任何幻象都讓晨曦幹聲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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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摸到一個開關，「啪」一聲走廊的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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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愣了一下看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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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之前我母親都不開燈，後來發現燈都壞了』耳邊彷彿傳來悠仁帶著歉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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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燈光，走廊還是跟他白天看到的無異，只是他經過客廳時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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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客廳的門前，晨曦伸手轉了轉門把果然也是鎖上，他有些用力地扭轉門把，不知道是屋子太老舊還是他力氣太大，竟然把門把給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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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門鎖卡死在牆內，整扇門都是鎖死無法推動的狀態，晨曦蹲了下來藉由把手破壞出來的圓洞望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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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是一片漆黑，想到客廳的對外窗都被報紙貼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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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開時晨曦總覺得這個空間讓他更不舒服，尤其漆黑中他總覺得看到隱約帶紅的色彩，也許是他的眼睛太過疲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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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轉身前往大門，發現門也是被反鎖，當初進門的時候那五六道鎖都從外面鎖上，這種鎖要外面跟裡面都需要鑰匙才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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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把裡面的人關在這而安裝的門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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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通晨曦覺得整個背都在起雞皮疙瘩，這個房子太奇怪了，很難想像悠仁怎麼在這個鬼房子和他母親一起生活十幾年，還要承受母親的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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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他都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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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晨曦的腦袋更痛，混亂中一直浮現悠仁流淚的模樣，他現在好想去擁抱悠仁，可是他不能，他只能把悠人拉進更深的深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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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仁不需要我，他需要的是更好的未來。」晨曦扯了扯嘴角鬆開握著大門門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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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晨曦逃離的路比上次更艱困，是心情上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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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順著步伐回到房間以前，又忍不住折返到悠仁父親的書房，如幾個小時前看到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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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書櫃前抽了幾本看不懂的書，翻著翻著看到一本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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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大眼睛好奇地翻開，裡面是悠仁從嬰兒到小學的生活照，懵懂的模樣瞬間讓晨曦想把這本相簿偷走，他也確實做到把書捧回悠仁房間翻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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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動物園，第一次跟兔子互動，第一次在獅子籠子比著YA，尤其有個男子一直陪伴著他，那個人應該就是悠仁的父親，五官端正且清秀，看起來就是溫和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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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家裡的照片還是在外面的照片，有的父親還有老奶奶應該是悠仁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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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裡面沒有任何一張悠仁的母親的身影，彷彿這個家庭一開始就是單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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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詭異的感覺湧上，對於家庭構成不在意的晨曦都覺得很奇怪，但是看到小小悠仁穿著迷你西裝的模樣疑惑又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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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悠仁在彈鋼琴，在寫書法，在台上領獎，在高級餐廳裡小小的手拿著銀製餐具，在隊伍前面敲著小鼓，看起來意氣風發的小大人，尤其他停試著鏡頭露出來的純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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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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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簿後面夾著的是滿滿的獎狀，隨便翻都是這幾年的獎狀，如此優秀的全校第一名、市長獎、校長講、科學競賽優秀獎，最後一張是升學志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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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寫著國內前三名的大學，科系也是數一數二難考的法律系、醫學系，下方寫著老師的回饋都是攢美鼓勵的話語，悠仁是走在人生的星光大道上被師長同學簇擁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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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晨曦望著自己的手，乾瘦帶著薄繭的手指，他的手連握筆的繭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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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干擾主人翁順利人生的絆腳石，任何勵志電影總有一個試圖帶壞主人翁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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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悠仁的世界，他即使經歷喪父還有待他不好的母親，他仍是如此優秀，之後的人生將會掌握在他手裡，這才是勵志文學裡面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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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露出了苦笑，在悠仁的世界只要好好唸書、好好工作就能重新來過，但是晨曦已經感覺到自己爛在泥濘中無法出來了，他的前科列下來進少年法庭有得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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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有種直覺，這次離開了就不能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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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就算悠仁對他說謊，對他藏有秘密好像都沒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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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緊握著拳頭，耳邊還徘徊著悠仁的聲音，想想都忍不住最角上揚，但下一刻又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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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悠仁最好的愛，就是徹地消失在他生活，留給他純粹的世界，成就他人生志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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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一樓的對外窗是有防盜鐵窗，對外的只剩客廳的落地窗，不過前往客廳的門要破壞掉才能進去，腦袋立刻浮現二樓悠仁房間往外延伸的那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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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再次走進書房放回了相簿，但是他拿走那張寫著悠仁名字的信紙，順著二樓的樹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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