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使目光一瞥,落在桌上筆記簿上,似是察覺異樣般。翼天順著她的目光,連忙解釋:「這是我從檯下拾到的,本應是放在這裡的對吧?」
「喔喔!」映使手掌拾起筆記簿,翻動數頁,點頭微笑:「我還以為村裡的小孩拿走了呢!」
翼天好奇問道:「這是甚麼來的。」
「都是一些前人所累積下來的知識,裡面都是我們映教的基礎。」映使手掌輕撫封面,若有所思般說道。
「你指的是……混沌是映教的基礎嗎?」翼天瞇眼像是思索般問道。
「聽過鏡門這一派嗎?那才是一個建基於混沌的教派。」
「那個……我不知道。」翼天搖頭,目光專注。
映使續道:「鏡門,那是一個早已消失的信仰。他們認為鏡識萬物,視鏡為神聖之物,可反映世間一切,也可反映自己內心。」
她頓了頓,聲音低沉:「至於這個信仰的源頭,是來自一件上古傳說神物,玄鏡。相傳玄鏡來自太初,也就是四象時代。那時候四象初成,體內積存大量混沌,各自在體內形成巨型靈晶,縱使它們身軀巨大,也無法容納那麼巨型的靈晶,於是將其吐出,四塊靈晶猛烈相撞,竟合而為一,成為了玄鏡,那是擁有絕對能力的神物。」
「我們映教的創教人身分不明,相傳他遇上了攜帶著玄鏡逃跑的鏡門弟子。那名鏡門弟子被迫到一處斷橋前,慌不擇路底下,他跳進河中失去蹤影。創教人卻歪打正著,在水中拾獲他手上的玄鏡,在那一刻,鏡子向他展示了世界的真相,要他延續鏡門的使命。」
「創教人臨危受命,但是他認為自己只是一名暫托人,不敢繼承鏡門靈號,於是將本教稱為映教。」
翼天點頭,目光一亮:「果然,玄鏡具有靈性,那麼靈晶也是一樣有著靈性吧!」
映使微笑:「看來你不單是讀了,更是讀通了呢!」
「抱歉,我的確是偷看了頭幾頁。」翼天撓頭,似是尷尬般。
「頭幾頁嗎?那可都是古文字喔。」映使眉頭微皺,似是疑惑般,語氣帶疑:「幾百年過去,已經沒有人會懂那些文字呢,你是從哪裡學會的?」
「哦……那……那是……」翼天支吾,手掌無意識地握緊,似是緊張般,急道:「閱讀舊地圖也是我工作之一……那都是由古文字寫成,所以我才略懂一二。」
映使點頭,似是釋然般,起身伸展,將筆記簿置於書堆頂。翼天鬆了口氣,目光掃過筆記,似是回味方才內容般,終按捺不住,試探道:「映使婆婆,那會不會……只是大膽假設,既然那面玄鏡擁有絕對能力,它能否阻止世界末日呢?」
映使聞言,手掌一頓,臉色凝重,搖頭道:「很抱歉,年輕人!作為映使,我也很希望能拯救每一個生命,這是我的使命。但是,玄鏡根本不在我們這裡,那只是一個神話故事,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阻止世界末日到來。」
「映使大人!」一名村民急步從正門衝入,引得二人轉頭。
映使合掌,向翼天歉然道:「抱歉,恕我無法再向文生你透露更多,這都涉及了映教機密,不得傳授予非本教人士。」
「……」翼天雖有疑問,卻不好追問,轉而問道:「有甚麼事情嗎?」
村民喘息道:「玥河洪峰剛剛越過村外,水裡雜物很多,水位比預期要高不少,流向也出現了變化,現在幾乎要浸過村口了!」
「快讓村民先上來避一下!」映使神色一緊,靠村民攙扶,急向正門走去。翼天聞訊,心感不妙,隨即跟出。
村口黃泥水翻湧,波濤洶湧,水位緩緩上漲。幸而漲勢不急,下方村民正列隊撤向高處,人龍蜿蜒上坡。「映使大人,您看!」村民指向遠方崖頂,暗黃瀑布從高處傾瀉,泥石流如脫韁野馬,衝破樹線,肆虐而下。
映使見狀,焦急跺腳,似是驚惶般:「糟了糟了……」
「有甚麼事嗎?」翼天蹙眉,似是察覺不對般。
「天慧……她沿著河邊去了上游!」
翼天遠望崖頂洪瀑,泥石滾滾,濺水聲震耳,似是喚醒記憶般。他的心頭一緊,正要重歷夢中情景——載浮載沉,無力自救,絕望籠罩。而那河邊女子,目送他隨水遠去,容貌模糊,卻真切異常。
「難道……」翼天回神,目光掃過屋外,落在雜物堆中。他快步上前,翻找出一條粗麻繩,手掌用力扯試,確認堅韌,便繞成圈掛於肩上,又從工具堆取一柄鐵鏟,握柄沉穩。映使見狀,似是驚疑般:「年輕人,你要做甚麼?」
「我要去上游。」翼天再檢視裝備,轉身衝回屋內。
「甚麼?那很危險!」映使急呼,聲音顫抖。
翼天推開暗房木門,將背包一倒,物品散落。他低聲道:「我不知道……我一直有預感,也許這都不是偶然……」
映使踉蹌趕至長桌,聞言愣住:「預感?是甚麼預感?」
「我要知道真相,我要去救她。」翼天拾起工具,塞回背包,目光瞥見一盒橙色針劑,手掌一頓,仍將其收入袋中,拉上拉鍊,準備奪門而出。
「慢著……」映使擋門,手掌輕觸翼天額頭,似是探查般:「你該不會是……」
翼天挪開她的手,語氣堅定:「我沒有病,我知道自己在做甚麼。」他側身繞過,闊步走向大門。
映使轉身,凝視翼天背影,他的身影拖長,似是決絕般,觸及她的腳邊。她低聲道:「我明白了,請要小心行事,將天慧帶回來。」
「嗯……」翼天稍回頭,簡短應聲,步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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