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天衝出集會所,沿坡疾奔,抵達村口,猛然止步,目光掃向前方。村口木橋幾被洪水吞沒,急流翻騰,撞擊橋身,白浪翻湧,似是咆哮般。他打量這搖搖欲墜的木橋,心頭一寒,深知曉此舉凶險非常,卻知道這是通往上游的最近路徑。
「喂!你這傢伙要做甚麼,快遠離河邊!」後方數名村民趕至,見翼天愣立橋前,急聲吆喝。
「不行。」翼天搖頭,手掌繫緊肩上麻繩,彎腰蓄勢,目光鎖定橋面,準備衝刺。
「不要過橋,它要翻了……」村民話音未落,翼天已全力衝出,穿過村門,躍上木橋。一陣巨浪拍來,泥水從側襲至,瞬間濕透全身,寒意刺骨,教他一顫。橋面被水一頂,驟然上揚,翼天失衡,腳底一滑,險些墜河,幸而手掌猛抓扶手,勉強穩住身形。木橋劇烈搖晃,隨時斷裂,寸步難行。
前方橋面已被沖毀,只剩主梁搖搖欲墜。翼天立於橋中央,進退維谷。
「來人啊!有人跑上了橋啊!」村民的呼喊在岸邊迴盪。
翼天抬頭望向上游,崖頂洪水傾瀉,連樹木都被連根拔起,隨瀑布墜落,浮木湧向橋面,像兇獸來襲般。他咬牙,低聲道:「糟了。」
他四顧尋路,目光上移,瞥見不遠處一棵大樹,枝幹伸展,近在咫尺。他解下麻繩,打一穩固繩結,另一端繞於腰間,繫緊。
翼天握緊繩圈,試拋向枝幹,用力一甩,繩圈卻未勾住,落入河中。他急收繩索,準備再試。橋面忽被浮木撞擊,劇震之下,他撞上欄杆,反彈倒地,如此一著使他頭痛欲裂,久難起身。
他瞥見湧來的浮木,似是催命般逼近。儘管疼痛,但知曉再無退路,於是艱難地撐起身。面前只有最後一次機會,若繩索再失,恐被洪水吞噬,無生還之機。
橋頭顛簸,水聲轟鳴,木材斷裂的噼啪聲隱約傳來。目標搖晃,機會僅存一次,翼天心緒緊繃,難以瞄準。「快拋!」村民見他遲疑,急聲呼喊,似是為他鼓勁般。
浮木逼近,翼天閉目,深吸一口氣,手掌緊握繩索,低吼:「一定行!」
他奮力一擲,繩圈高飛,沒入樹冠。與此同時,浮木撞上橋面,木橋斷裂,似是土崩瓦解般碎成無數碎片。翼天隨橋墜落,消失於洶湧洪流。
岸邊村民驚呼,急尋翼天身影,但在激流中難辨蹤跡。「他掉進河了!快去救人!」呼喊聲此起彼落。
對岸樹叢忽動,枝葉搖曳,似是被拉扯般,落葉紛飛。一條麻繩從樹間伸出,筆直沒入河中。一隻手從水面探出,猛抓繩索,隨即另一手攀援,翼天終於冒出頭來,腳掌踢開衝來的雜物,沿繩緩緩上爬,與洪水爭命,一步步逼近岸邊。
村民見狀,驚險過後,爆發歡呼,聲浪蓋過水聲。翼天終抵岸邊,癱倒於草叢,急喘不已,目光望天,樹冠遮蔽。他腦中一片空白,難信自己憑一條麻繩脫險。
他緩緩起身,手掌解下腰間麻繩,沿繩探向樹端,鬆開繩結。手臂一甩,繩索從樹上滑落。他拾起麻繩細看,繩面因水浸與拉扯,斷裂大半,僅剩四五股細線。若在河中稍多片刻,恐已斷裂,後果難料。
翼天心頭一震,醒悟後猛然想起此行目的。渡河僅是開端,他強撐疲身,收好麻繩與鐵鏟,背包緊繫,轉身深入樹林,朝上游進發尋找天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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