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隻吸血鬼當寵物 - 十六

盛夏的寂靜子夜，夜風微冷，范站在落地窗外直盯著幽黑樹林，他的視線不是林木，而是林木後的山區，橫跨好幾座的山頭皆是他的範圍，如果他想，他也可以站得夠高，將大台北每戶人家收進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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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一挑，他像隻獵豹急速奔了出去，蹬地一跳就躍過雙線道馬路巴在樹林一棵大樹上，接著是距離近百公尺的下一棵、再下一棵，如同狂風吹過，樹梢搖晃得颯颯作響，幾秒後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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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林間中急速跳躍、奔跑，毫無疲累大氣都不喘一下，在一處空地黑暗中撲倒一人，兩人身子捲在一起撞向鐵網，睡夢中的雞群嚇得不輕，叫聲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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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手矯健，掙脫後不是逃跑，反而直接闖入雞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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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毫無光線，他看得見他一舉一動，對方動作比他還快，在他跑上前要再次箝制他時，他已經抓起一隻雞，張口往脖子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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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顆亮晃晃尖利白牙滴著殷紅鮮血，范瞳孔一縮，不自覺露出獠牙示威，兩人從雞舍內纏鬥到雞舍外，身上沾滿不少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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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皮膚、金色捲髮，這個外國臉孔的人是誰？對手力氣沒他大，披著披風反應卻俐落迅速，一時之間分不出輸贏，誰都沒被誰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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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人一路都抓著死雞不放，突然發現他在閃避那隻雞，不，他是在閃避血。為什麼，他們明明是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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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盆大口咧嘴一笑，他舉起死雞刻意在面前繞圈舞動，似乎在戲弄，笑著大喊：「不敢吸血的膽小鬼！」又一個被人類同化的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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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血液一滴滴往下滴落，就像當季盛開的果實誘惑著他，他的城牆逐漸崩塌……死雞突然朝他丟來，范一口咬住，隨即吐掉追上逃跑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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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下打鬥一下追逐，就像原始野獸撕咬扯拉，也驚醒林中休憩動物紛紛飛離跑出，一時之間整片樹林騷動四起，最後到頂端的山頭雙方都不再是毫髮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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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人開口：「你來自哪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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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必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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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很好，應該早我好幾年就進化了。」他主動出擊朝他奔去，眼睛滿佈血絲充滿殺機。血沒喝夠，就喝他的來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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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留意時刻變遷，山中雲海升起，遠方天空已經破曉，一道陽光照了過來正好落在兩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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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吼，揚起披風遮住臉，下一秒直接跳入山谷，墜落回到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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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四肢貼滿大大小小OK繃紗布，一整天的體育課都讓學生自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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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師出了車禍嗎？」校長端著茶杯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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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百貨公司還好好的，怎麼傷成這樣？」沈安安心疼死了，拿出抽屜裡冰雪奇緣雪寶的卡通OK繃，撕開挨近貼在他的下巴。幸好這張帥臉沒怎麼傷到，不然她絕對找出兇手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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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山上砍樹要搭鞦韆時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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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幹道就那幾條，上下課來來回回都會經過蘇老師家，不少老師都看過院子裡搭起一座漂亮鞦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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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摔的？」徐珞難得對他的事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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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老師湊過來：「傷口處理過也開始癒合，應該不是剛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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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睡在學校，今天天還沒亮就去慢跑，有看見范老師。」徐珞從聯絡簿中抬頭，跟冷淡的一雙眼四目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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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唯一的工友伯伯固定一個月放八天假，休假當晚校內男老師就需要輪值，這次剛好輪到他。「范老師看起來傷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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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裡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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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定峽谷入口處。」他一路往山上慢跑，天沒全亮已經有居民早起準備農忙，路上除了鐵牛車跟幾輛機車之外，就只有蟲鳴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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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定峽谷是個觀光景點，近幾年雨水充沛下雨下得山區土層鬆動、小落石不斷，封閉了一段時間，現在還沒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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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珞在入口處大路繞一圈準備回頭，發現他蹲在路邊，低頭張望。「你像在找什麼東西。」一身凌亂，身上的衣服也破損，他看起來像歷經了一場激烈的打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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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師也有慢跑習慣嗎？我最近正在練跑打算參加馬拉松比賽，有空指導我行嗎？」肯定是有，不然這誘人身材打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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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言讓徐珞一秒翻白眼，這個花癡可以閉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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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小偷，里長說最近有人家養的雞鴨莫名被殺，我昨天半夜聽到有聲響，一路追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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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家禽寵物被襲擊死亡的事老師全知道。「不是說山區野獸嗎，難道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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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確定是不是他，沒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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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務主任開完籃球場廁所的施工會議也擠過來：「長得怎樣、高矮胖瘦？要讓警察知道，說不定很快就可以抓到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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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皮膚、金頭髮，相當淺的咖啡色瞳孔，是個外國人。他跳下山谷他也跟著跳，著地後一番搜尋已經不見任何人蹤影，他們不喜歡待在低處，相對地，他們都在高處生存，更別說惡氣燻蒸濕悶的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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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會在谷底太久。范回到路上在山谷邊守株待兔，卻一點動靜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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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回答主任問題：「天太黑了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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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就跟上面反應這裡監視器裝得不夠多，不只車子主幹道，山上的產業道路也要裝，現在併校我們講話可以大聲了，我明天就再去反應。」不管兇手是人是動物，哪天如果輪到學校小孩子遭殃就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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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離開又折回來。「對了范老師，約聘合約書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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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飄向對角三個位置遠的辦公桌，她埋頭批改學生功課，終於站起身，卻是直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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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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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動，輕嘆：「好了，過兩天拿給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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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都沒跟他說話，刻意迴避他的目光，放學後準備離開學校，他們在公車亭等車。太陽還沒下山天空清亮，公車站後面整片芒草陸續開花，夏日的風微熱，吹得白粉色海浪一望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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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她就往旁移一步，再靠近再往旁移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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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生氣。」他猜她在生氣，但不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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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生氣。」輕聲反駁，揉進芒草香氣裡，蘇茉蘭拿出飄進包包袋口裡的芒花。「如果我生氣，你不是應該要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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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防備，我讀不到妳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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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進站，她大步一邁直接上車。他讀不到不會猜嗎？就這麼呆版死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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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路線繞經山區市鎮再開往捷運站跟市區，每班沒到人擠人也是滿座，她站在座位區前拉緊吊環，范立刻在旁邊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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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理會他，她專注看著窗外的芒草風景，已經有遊客來賞花，一群群人在芒草田裡拍照。公車已經啟動卻突然一個緊急煞車，車上乘客嚇一跳紛紛抓緊扶手，有的還驚叫出聲，她反應不及就要往位置上的乘客身上甩，被他一手拽回緊摟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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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大按喇叭啐了句髒話，在罵不守交通規矩的外地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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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角度近距離看見他肩頸的傷，疤痕說新不新，卻是今早剛受的傷，也有不少是她貢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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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凌晨被廚房翻箱倒櫃聲響吵醒，睜眼沒看到范，下樓才發現冰箱門開著，他埋頭不知道在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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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她開燈，驚愕看著眼前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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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全是冰箱翻出來的食物，他嘴裡咬著一塊昨夜她從冷凍庫拿出來的牛小排，牛小排已經解凍完全，盛裝的盤子上滿是融化的血水，還有他的臉頰跟下巴，都沾著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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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血跡不是來自冰箱的牛肉，他一身髒汙，身上衣褲撕裂破洞，還受了傷！觸目所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更攝人的是她看見他衣服上沾黏的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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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蘭瞬間找不到說話的聲音，她甚至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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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瞄她一眼，藍色瞳孔冷若冰霜，繼續大口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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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他的獠牙，除了前兩次一閃而過的景象之外，她再次看見他吸血鬼的特徵，也是頭一次這麼清楚直接，他也不掩飾，利牙扯著生肉吞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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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兩下生肉已全部吃光，他伸出舌頭舔著牙齒，意猶未竟端起盤子喝了一口融化的血水，立刻皺眉嫌惡丟開，視線下一秒投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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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蘭現在才知道害怕，她顫抖著後退已經來不及，他露出獠牙一秒就朝她撲過來，不管她使盡力氣就是掙脫不了，他把她壓倒在地上，拉開脖子跟肩膀張口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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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這聲叫喊喚醒他的理智，獠牙已經刺入皮膚，兩滴血珠從傷口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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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人血的味道！體內暗藏的深層慾望快速被挑起，但他不能喝人類的血，他已經戒了幾百年，這是家族規矩，他們尋求的是在人類社會中與他們共存，一旦喝了人血就會破壞規矩，也會被逐出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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獠牙漸漸收回，他摟抱她，抱得很緊很緊，絲毫不願鬆手，蘇茉蘭卻不敢再與他多接觸，她又打又踢才從他身下逃開，跌跌撞撞跑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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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待在有他的地方，她會懼怕，當下念頭也不是報警抓人，她需要的是暫時逃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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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開她遮在脖子的頭髮，細嫩皮膚上有細小的兩點傷疤，他沒真正深入吸血，這只算是皮肉傷，范手指來回撫摸，搔得她一陣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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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撇頭要拉開距離，他卻不放，一隻手壓住後背，力氣大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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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怕我？」語氣難掩懊悔，等不到回覆，范低頭，舌頭舔上他造成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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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舉動讓坐在兩人面前的學生妹瞪大眼，老天！這絕世帥哥也太撩人，女朋友鬧脾氣不是低聲下氣求和，不囉唆直接來一記舔吻，誰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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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妹裝沒事滑手機，偷偷拍了張搖滾區唯一視角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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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他，傷口無法自行療癒。「對不起。」就算她有自癒能力，疤痕也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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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自內心懺悔，蘇茉蘭再也無法強硬，他的真面目她早知道，只是需要給她時間平復親眼所見衝擊，晚上她將他關在門外不准進房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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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一手抱枕頭一手挾棉被，都走到門口了不死心回頭問：「我不能在這裡睡嗎？」他什麼都跟她說了，還不原諒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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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清秀無辜，跟吸血的狠樣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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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上嚇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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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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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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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跟妳一起睡。」曖昧程度直衝天際，蘇茉蘭知道該理解他說話永遠思慮不周，說的話本來就該打五折，但卻想到他們共枕而眠的兩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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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原地不肯妥協，她乾脆開門一把推他出去，關門落鎖，腦中不斷播放他今天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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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還有其他……你的同類？」一個他已經夠不可思議，竟然還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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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烘衣機的衣服放入草編籃，一手舉起走向房間，她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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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看過他，我們不屬於同個家族。」烙印幾百年的深刻記憶不曾遺忘，反而越來越清晰，不過他依舊記不起來這裡之前發生的事，關於接近現在的一切，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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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烘得暖熱乾爽，整籃倒在床上，蘇茉蘭自然坐上床開始整理折疊，他看過幾次也知道步驟，坐在床沿有模有樣折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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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會互相傷害，是敵對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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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融入人類社會，別的吸血鬼不這麼認為，他們依舊想吸人血，不顧他人死活，這是敵對的根本原因。」他們一直以來都不是強大到足以佔領世界的族群，生存下去的方法就是和平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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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吸血鬼卻不這樣想，他們甚至鄙視不吸人血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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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誘發了你想吸血的慾望嗎？」他雖然當下沒被引誘，但嗜血的渴望已經無法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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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好奇誘發的點是什麼。「因為你碰到了雞的鮮血，還是他吸血的舉動刺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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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不發一語，她問：「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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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他緩緩挨近，伸出兩隻手指撥開她的髮，輕撫頸上痕跡。「妳確認要讓我回想吸血的慾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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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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