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郎君本意先擊退兩人,但沒想到倆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眼看著木奩越離越遠,趕緊另謀策略。己方人數占上風,領頭者一聲令下,紅衣郎君有三人脫戰,直追鄯問與蕭世翼。
留下的三名紅衣郎君為了壓制兩人,領頭者拿出瓷瓶,在長鞭下撒下粉末,而後一揮,鞭子瞬間燃起熊熊烈火,再一鞭,鞭子行過同夥的長鞭,將火焰傳給兩人,再次對藤黃槿與藤黃榆發起攻勢。
不料,他們遠遠低估了兩人,藤黃槿與藤黃榆同時開傘,傘面綺麗,雪花紋飾映火光,絢爛華美。故得名六出銀羅。
藤黃榆以傘擋下飛馳而來的藤鞭,傘為扇,風阻於他輕如鴻毛,一攬春夜東風盈貫,一搧烈火止息不生。
背後的藤黃槿踏步旋身,對著前方的紅衣郎君擲出手中的六出銀羅,傘面飛旋千轉,花紋變化萬千,令人目眩神迷。傘緣鋒利,直取郎君後頸,血痕飛濺,六出銀羅在原地空轉一瞬,才又轉回了藤黃槿手中。
再一擲,又解決一名郎君,而剩下了一人太遠了,藤黃榆說道:「槿,我留下,你去追住持可好?」
藤黃槿說道:「放心吧!我可是藤黃隊隊首藤黃槿。」然後追了上去。
蕭世翼帶著鄯問逃離,途中,鄯問問道:「情況如何?」
蕭世翼說道:「侍衛仍然昏迷,但出現身穿紅衣的人,定然不是宮中護衛,說不成也是為了《臨河序》。」
紅衣……鄯問渾身顫抖,陳年被她遺忘的恐懼復甦,死死抓著蒙面的黑巾,「是、是、祆教,我我我我不能被他們抓到!絕對不能!」沒有藤黃槿,她不敢想被祆教抓回是何等地獄。
她的顫抖,蕭世翼覺得奇怪,兩教之間似乎有隱情?但眼下不是在意此事的時候,逃命要緊。
他一路朝石橋疾行,在草地上飛馳,一踏三尺,低飛似疾風,行過勁草偃,眼看石橋就在不遠處了,後方卻傳來踏步聲,蕭世翼說道:「敵方輕功甚好,大抵長安城沒有比他更快的了!」
鄯問緊張的問著:「那可怎麼辦?」
蕭世翼說道:「躲。」
鄯問說道:「就算郎君擅隱匿氣息,但已暴露行蹤,何處可躲?」
蕭世翼說道:「還有一處他定然想不到,曲江!」
鄯問疑惑,「曲江?」
腳步聲越來越近,蕭世翼說道:「娘子憋一口氣。」而後帶著鄯問跳入曲江。
冰冷的江水一下浸濕衣衫,寒意緊貼身驅。鄯問冷得直打哆嗦,內心飆罵,荒唐!簡直荒唐!但無法反駁是個好方法,能躲一時,卻不能長久,鄯問雖然含了一口氣,但水性不好,才一會兒功夫,她就扯著蕭世翼的手在掌心寫字:撐不住。
隔著江水,鄯問的面容模糊,蕭世翼依晰能看出痛苦的神情,小臉憋得通紅,他提起鄯問的手腕寫字:撐到人離開。
鄯問回寫:真的不行了。口中的氣息漸漸耗盡,吐出幾朵沫花,意識漸漸模糊,朦朧間她感受到蕭郎君又在她手中寫字,但她也無力辦別是甚麼字了。
她就要交代在曲江了嗎?不可以!還沒找到《臨河序》,她來曲江宴就是為了鄯於聲,她不知道鄯於聲還可以活多久,只盼著能在他有生之年完成他的心願,為此,她可以拋棄一切,就算瘋癲也在所不辭。
為求一線生機,她的腦中閃過瘋狂的想法,興許是與瘋子相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也跟著瘋了。想要活命,就看誰更荒唐!
鄯問陡然瞪大雙眼,直勾勾盯著蕭世翼,蕭世翼大喜,以為是他寫的字奏效了,興高采烈的拉著鄯問的小手寫字:做的好。
下一瞬他後悔了,鄯問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環上蕭世翼的脖頸,一吻撞上薄唇,蕭世翼瞪大雙眼,渾身僵硬,腦袋轟鳴,沒心思留意江面,只有唇上綿軟的觸感無比清晰,比菓子還軟,比江水還柔,是寒冷裡偷得的唯一溫暖。
口中的氣一絲絲被抽離,全數灌近了鄯問嘴裡,等他反映過來已無力回天,窒息感讓他吐出朵朵餑花,浮水直上。
蕭世翼不可置信!鄯問睜著清澈的雙眼,幹著最荒謬的事。他好好一個蘭花在室男,謙謙君子,處處想著她的清白,而她卻當他的清白不是一回事……簡直……是吸人精氣的妖精!
蕭世翼沒了意識,身體漸漸下沉,鄯問氣足,有力氣抓住他的手腕,划水上游,讓兩人浮在江中。她緊盯江面,模糊的看見一抹紅影,她知還不是時候。
紅影在江邊徘迴,又走上石橋,來來回回幾趟才離去,鄯問這時才游出水面,趴在江邊,吹響骨哨。在一旁找尋鄯問蹤影的藤黃槿尋聲而來,「住持!」
鄯問急著說道:「手裡牽了一人,我拉不動!快拉他起來,還有救!」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rnRLxVz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