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是好辦法,於事無補,他就站在身後,已然瞧見她,隨時都可要去她的小命,得想辦法活命,得尋辦法,想著想著想到門上的太極圖,靈機一動說道:「郎君,鐵門後有太極八卦圖的機關,興許是出去的關鍵,我會解。」她不確定有沒有機關,總之先說有才有活命的籌碼。
蕭世翼輕笑,他甚麼都沒做,她卻以為他要她的命,滿臉嚴肅,真真假假演起戲來,好啊!今夜方長,他就從了她,陪演一會。
蕭世翼傾身,在鄯問的耳邊說道:「八卦圖我也略知一二。」
隨著他的靠近蘭香更濃,鄯問好似在哪聞過。嗓音低沉如千年沉釀,聽者醉心,呼出的暖氣拂過耳邊麻麻癢癢,吹紅耳根子。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心悸不已,除了害怕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鄯問壓抑惶恐,故作鎮靜地說道:「郎君可知八卦圖分二種?」
「知道,伏羲八卦與文王八卦,娘子小瞧人的毛病得改。」他突然拿出短刀,抵在鄯問的下顎,由後方走到了她面前,短刀冰冷的刀面研磨肌膚,鄯問禁不住打顫。
蕭世翼挑刀,鄯問脖頸也隨之抬起,終於看清了郎君的面容,身形修長軒然霞舉,一縷青絲垂過眼下紋蘭,風流瀟灑。柳眉如二月春風刀裁,黑眸凌厲,眼底暗潮浪生,潛藏詭秘。薄脣鮮紅如血,說出來的話卻如寒冰:「娘子說說,我為何要留你活口?」
死到臨頭,鄯問欲哭無淚,死馬當活馬醫,狗急跳牆,甚麼荒唐話都給扯出來,狠起來連自己都騙,「郎君有所不知啊!我是上古白民的後裔,養有異獸乘黃,乘之可延年益壽,留我活口,可借郎君一乘。」呵!說得連她自己都不信。
《山海經·海外西經》:白民之國,在龍魚北,白身被髮。有乘黃,其狀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壽兩千歲。
乘黃別名:藤黃、翠黃、古皇、飛黃。
蕭世翼以為她要說甚麼大道真理,誰知?竟然拿山海經搪塞,說得煞有其事,說完自己卻露出不信的神色,一副生無可念,萬念俱灰。自己都不信了,怎麼就以為他會信?
他實在是演不下去了,撫掌訕笑,「呵!妳、妳信嗎?哧!我是不信!」小娘子太逗趣了,不是偷藏酒就是拿神話唬人。
鄯問對蕭世翼前後矛盾的態度不明所以,蕭世翼又說:「妳一介弱女子,不成威脅。」
「那、那你方才是做甚?」
「看妳眼神那麼認真,我心血來朝陪妳演幾回。」
鄯問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被耍了,「你、你、你!」氣不打一處來,又無話可反駁,只能一勁的喊,「瘋子!瘋子!」
她不再搭理他,雖然沒有藤黃槿,但她還是想找臨何序。她繞過垂地大笑的瘋子,還看房內的樣子。
此地腹地甚廣,不像人住的屋子,四面與天地為棋盤貌,四處林立直挺細長的火臺,長二尺,室中央有一隻純金的龍盤旋,龍頭頂著房喬所持的木奩。
鄯問朝著木奩走去,才走一步,有一掌按住她的右肩,郎君不知何時又出現在她身後,「我不取妳性命,但沒說妳可取臨何序。」語氣認真與方才判若兩人。
蕭世翼突然將人扛起,鄯問握起拳頭打在蕭世翼的背上,「你要做甚!放我下來!」
他走到前方不遠處的三隻火臺放下鄯問,摘掉她的幞頭,一襲銀髮如瀑直下,漾開一地白嘩。雙手還過鄯問,由後緊抓她的雙手,反制在一枝火臺上。
「你!瘋子又要做甚麼妖!」他突然靠近,鄯問的鼻尖靠上硬實的胸膛,蘭香更濃,抬望便是他稜骨分明側顏,但長得好看又如何?可惜是個瘋子。
蕭世翼說道:「沒有人叫瘋子,我姓蕭。」
一句我姓蕭,讓鄯問的思緒回到了曲江宴,蕭清婉也說了一句我姓蕭。她陡然清醒,兩人身上的蘭香如出一轍,但也無法證明甚麼,興許只是配戴同一舖子的香囊。
在鄯問思考之時,蕭世翼將鄯問的長髮分股作繩,纏在柱子與她的雙手,剩下的幾股五花大綁讓過她的身子,「好好待著,我拿到《臨河序》就放了妳。」
鄯問這時才發現頭髮全纏在她身上,與火台交纏,輕輕一動,髮絲牽扯,「嘶……」鄯問氣得咬牙切齒,只能踢著旁邊的火台洩氣,哪還管的上甚麼梅香、竹香、蘭香、菊香,最好全都客死他鄉。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YOZnqs11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