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雨粉霜衣,天邊春燕稀。流霞為水暖,盡興客人歸。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ZRGZQGnu2
曲江西邊是芳林苑,酒館客舍林立,各為獨樓。長安城有宵禁,已為賓客留位,客人紛紛回客房休息,調養身心,為保明日為最佳狀態應付考題,早早入睡。
入夜,曲江頓時鴉雀無聲,只有風聲蕭蕭,吹過西邊城牆下栽種的蒲桃樹,果實累累,色澤勻潤,讓人忍不住垂涎三尺,大愾朵頤,於是乎有人這麼做了。
蕭清婉斜臥在樹枝上,翹著二郎腿,絲毫不顧隨風而起的裙擺,伸手隨意摘下一串蒲桃細細品味,甜味在口中蔓延,讓人忍不住一顆接著一顆。
她賞月觀雲,聞香聽風,眺望整座曲江坊,芳林苑前方是曲池,曲池不遠處有沙洲,亦有幾處客舍,比此岸更加富麗堂皇,沙洲右岸有一座橋與此岸相連。
無趣之時就拔樹上的蒲桃來吃,吃得正歡,無意間落下一顆蒲桃。
「疼!」樹下傳來娘子的哀號。
蕭清婉俯身,正好對上銀月般的眸子,要不是她方才真真切切賞著明月,還以為月亮掉了下來。那雙眸子清澈如水,一眨不眨,認真得盯著……
她的裙底。
流氓!
蕭清婉旋即雙腿併攏放在枝幹上,伸手攏住垂下的羅裙,眼神不善,幽幽說道:「妳看到了?」
鄯問點頭,「嗯。」她沒感到蕭清婉話裡的冷意,依然直勾勾盯著那處,疑惑地問道:「蕭娘子為何要將玉如意藏在緄襠袴裡?」
蕭清婉眉頭舒展,好在,是個蠢的。正欲辯解,幸好鄯問沒有多在意,她對下一個問題比較好奇:「蕭娘子怎麼在樹上?」
蕭清婉說道:「有人搶了我的客房,為了不犯宵禁,所以在樹上將就一宿。」
鄯問聽聞覺得蕭清婉思路清奇,豪爽不輸郎君,但好歹也是黃花大閨女,被人看見還得了?於是說道:「若是蕭娘子不介意,可與我同住。」
蕭清婉一楞,心中感激,但覺得不合適,「不、不好吧?」
鄯問反駁:「住樹上才不好。」
蕭清婉犯難了,想著理由拒絕鄯問,「我怕誤了鄯住持的清白。」
鄯問不明所以,誤清白?兩個娘子本就清清白白,莫非蕭娘子是害羞了?所以才亂編理由?
見她困惑,蕭清婉趕緊反問:「鄯住持怎麼會在北苑?」北苑接是達官顯貴之人。
鄯問說道:「聽聞房家三姊妹為了探花郎手中的花鬧翻了,不願意住同一房,剛好有客人未到,所以將她的位置讓給她們,但她們還不罷休,嚷嚷著不要住隔壁,於是店小二找到我與其中一人換房……欸?莫非蕭娘子正是被搶客房的倒楣鬼。」
蕭清婉詫異,「房家?店小二沒跟我說是房家。」
鄯問一楞,旋即說道:「興許是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蕭瑀與房喬素來不合,不知其子女是否如父親一樣,是她也會這麼做。
蕭清婉換了一副神色,他記得房家女與房喬住得地方僅一橋相隔,「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清婉倍感親切,有勞住持收留。」語末,瀟灑的跳下蒲桃樹,還順手摘了一串蒲桃遞給鄯問,「給,謝禮。」
鄯問開心的收下,而後帶著蕭清婉回到自己的廂房,室中央有一床鋪,前方有一扇窗,左右是櫃子、妝檯等各式家具。
鄯問說道:「蕭娘子別拘謹,我先沐浴。」
「沐浴?」蕭清婉整人都不好了。
鄯問說道:「我天生底子弱,孫醫師為我們調製湯藥,每日需泡一次。」她走出房門,正好店小二行經,鄯問叫住店小二,請他準備盥洗用具還有屏風,順便再要一床被褥。
等待之時,鄯問瞅瞅蕭清婉在做甚麼,蕭清婉開了窗,背著她吹風。鄯問詢問:「蕭娘子不冷嗎?」
蕭清婉說道:「曲江景致好就不嫌冷。」冷風正好醒腦。
鄯問說道:「原來如此。」也就不管蕭清婉,自顧設置屏風,擋住吹進來的寒風。
不久,門外傳來叫門聲,店小二送來用具,在門外放了木桶,舀進一匙匙燒好的熱水,鄯問在一匙匙舀進廂房內的浴桶,在倒入一瓶藥劑後寬衣解帶。
屏風後散出霧氣蔓延到蕭清婉身旁,朦朧狹小的客房,朦朧思緒。水聲嘩嘩,引人遐思,彷彿看見素手捧水,卻盛不住,沿著皓腕滾滾流下;沾濕的秀髮緊貼冰肌玉骨,攀過雪頸、薄肩,散亂的浮游水面……她一掌搧在自己臉上,讓頭腦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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