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卿卿，誰當卿卿【唐代甜寵】 - 005 臘月槭紅玉階冷 (1)

　　「瓏月，韓純臣走了？」房若曉抱著貓探頭一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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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灶房裡只有前些日子她懇求阿孃聘進來的婢子瓏月與瓏日兩人，並未見到那道熟悉的纖瘦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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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小娘子，公子走一會兒了。您找他有事嗎？」瓏月轉身斟一碗凝神藥湯遞給房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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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房若曉抿唇搖頭，沒接過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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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瓏日見狀接過貓，催促說：「小娘子，天寒湯水冷得快，您趁熱喝，這可是公子費了足足兩個時辰才煎好的藥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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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連藥材也是公子拿過來的。說是九蒸九曬才能入藥爐的。公子還叮囑過這次是孫奉御親筆下的方子，也讓幾位太醫再看過三回，您儘管喝，無須擔憂。您瞧這些天來，您不是不再有夢魘嗎？」瓏月幫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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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望著不過進府兩個月胳臂就往外彎的兩名婢子備感無奈。

　　自那一吻後，房若曉嚇得添了兩名婢子守在身邊，避免韓純臣再次失態無狀。不過，這一切顯然是她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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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舉措無禮，接連幾日進退有度，偶爾多瞧她一眼，便紅著耳根轉身入灶房，連一句話都沒和她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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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韓純臣在房玄齡面前他越發低調謙沖，尤其是見到兩名婢子站在她身邊後，更是離她遠遠的，再沒接近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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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被他冷落也不像，他依舊願意親手為她煎藥。但卻不再親近她或與她說話，甚至避開她。

　　疏離得很。

　　房若曉說不出心裡是怎樣的滋味。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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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她想避免與韓純臣獨處，才找了兩個婢子陪在身邊。他刻意地迴避，反而讓房若曉一股氣堵在胸口，惱怒當日她為什麼沒立即甩他一個耳刮子便罷，還逃跑？這會兒要找人算帳還得費勁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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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恨恨地一口喝盡這碗藥湯，算著到底有幾日沒和韓純臣碰上一面。沒想到不算也罷，一算起來兩人約莫大半個月了沒見上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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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什麼躲？如果知道自己所作所為非君子，就該正正經經地來道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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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了上輩子他也是寫完詩就宛如朝露蒸發，真讓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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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做不敢當！畏首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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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暗自惱怒，卻又無法質問他到底想些什麼，又忙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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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小娘子思念公子了，明日瓏月見到公子時，央請他到內院陪小娘子玩耍可好？」瓏月收拾藥碗，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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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那回事，我沒有想念他！你別亂叫他來！」擦了擦嘴角藥汁，房若曉扔下白巾，搶過瓏日手上的貓摟在懷中，匆匆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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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拒絕又過了半個月。房若曉日夜喝著韓純臣親手煎的藥，兩人卻沒打過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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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銀杏早已落盡，槭葉紛紛掉落，房若曉也不再做惡夢。那藥湯真的見效。韓純臣便沒再進入內院，僅在灶房、前廳與房玄齡的書閣之間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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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知道了也沒說什麼，依舊抱著貓在廊上奔跑，你追我逐，木屐咔嗒咔嗒聲響徹簷廊，吵得內外院都能聽得見她嬉戲的聲音。一日玩得過火，還踏破了廊上木板，讓阿婆盧氏念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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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葉飄落在廊上，她命人不許掃去厚厚的落葉，任小徑與迴廊上鋪滿艷紅，若有人進入她住的院落，必然會發出聲響。

　　然而小徑上無人踏過，安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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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更冷了，房若曉望著滿地落葉片刻，低頭對懷中貓兒說：「玄武，你看看這人多寡淡啊。撿了你，轉頭就送給我，連看都不再看你一眼啊。木屐踏破廊上木板，阿婆罵死你，他也不會護著你──和上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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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玄武似懂非懂，對她溫柔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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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說得好。眼不見為淨。管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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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方落，她轉頭命雜役奴僕掃個乾淨，堆在庭裡做堆肥，接著脫了木屐，換上了保暖的錦履，躲到屋內去。

　　這些天不是陪著病了的阿孃，就是與玄武在屋裡玩捉迷藏，廊上再也沒響起過木屐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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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中旬，一年即將結束，年味更重，家家戶戶無不忙著張燈結綵，迎接過年休沐來臨。紅瓦上與柱礎紛紛結霜，天候冷了，卻偏不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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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清晨下了場雨，氣溫陡降，屋裡炕上燒暖瑞炭，貓兒窩在房若曉懷中取暖。她窩在暖几內，錦被掩著手腳昏昏欲睡。瓏月陪在一旁做著針線，一邊輕聲唱著小曲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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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瓏日推門而入，掩實了房門，站在插屏前，將捧在懷中的湯盅交給瓏月，開口道：「小娘子，喝藥湯了。今日的藥是瓏日自己煎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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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房若曉懶懶地應了聲，忽而瞟了藥湯一眼，踟躕半晌，問道：「阿翁還沒從宮中回來嗎？」否則怎不是韓純臣自己煎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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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時辰前便回來了。聽阿郎說阿翁讚公子才智異質倫萃，要薦舉公子參加明年與那些明經舉人一起考試，取得童子郎出身。眼下兩人約莫在書閣中商議童子科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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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瓏日撢了撢衣袖，連忙湊到暖爐旁捂熱了身子才敢繞進插屏後房若曉的閨房，就怕把寒氣帶入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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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阿兄考得上嗎？」房若曉不鹹不淡地隨口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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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會考不上？」微涼的嗓音在房外如煙似霧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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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聞聲愣了愣，手一抖，熱燙的藥湯便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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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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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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