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卿卿，誰當卿卿【唐代甜寵】 - 006 垂髻許諾將軍妻 (5)

　　只可惜韓純臣早已走遠。

　　房若曉惱怒地踱腳，滿腔的疑問真要憋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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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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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不一定要嫁他，只要別成為女冠。

　　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心裡悶悶的，直到天色漸暗，還一動也不動地趴在暖炕上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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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瓏月站在外間，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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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走前瞅了瓏月一眼。她都要為韓純臣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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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進到屋裡，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小主子呆愣愣地好一會兒才醒神衝出去想追人，迴廊上早沒了人影，見她又垂頭喪氣地走進屋內，就這樣魂不守舍地待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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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瓏月越看越擔心，輕聲說：「小娘子就別拗了吧？我看公子對小娘子是真心的，就是太急躁了。不都住在勝業坊嗎？怎麼弄得像是萬水千山生離死別似的？公子還是阿翁的門生，過年後還是會來咱們家啊？小娘子就別發愣了，怪讓人擔憂的。要是真改變心意，拿著玉珮捎個口信過去就好，何必患得患失，弄得像是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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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變心意？患得患失？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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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抬起頭來，一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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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這表情？

　　不可能！也不能！

　　除非……除非他這輩子真的只對她一個人好，沒有三妻四妾！

　　那或許……或許……陪著他流放振州，即便吃苦相守一世她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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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怎可能呢？前世他的婚姻是李治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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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徽三年（西元652年）仲秋她嫁給李則，而初冬韓純臣成婚。永徽四年，房遺愛與高陽公主聯合荊王李元景謀反事敗，連帶李則也被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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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君相逢，已是使君有婦。

　　若要嫁他，只能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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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的她曾拉下臉面求他，就算僅能為妾也認了。一切不敢奢求，只想安度餘生，還不是被他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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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她是如何悽慘，淪落到什麼地步，變成富賈姬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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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願再回想，只知此生誓不為妾！

　　這輩子會不同嗎？要是她先占得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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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她想什麼呢？怎麼短短幾個月內就多情至此？只因他綿綿不斷的溫柔？溫柔使人心蕩神馳，使人忘卻痛苦，想來真是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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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忘了前世，房若曉對自己說道。她根本不知道前世九歲的韓純臣是怎樣子的人，是不是和現在一樣多情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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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房若曉卻深刻記得二十歲的韓純臣是怎樣的冷情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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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足以改變一個人。不為別的，就為家族，就為自己，就為權勢、地位、名利，一個人可以徹底改變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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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輕易傻傻地信任韓純臣的承諾！她告訴自己。

　　即使今日真心實意，誰又知道來年如何？九歲的少年正要長大，他的世界正要遼闊開來，他會見到形形色色的人。當他情竇初開時，她才十歲，比不上及笄少女的清麗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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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文人雅士時興上胡姬酒肆、秦樓酒館，都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與處世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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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還記得前世韓純臣身邊圍繞的是京兆世家貴公子，個個風流倜儻，沒人想幹苦差事，做個官，還挑閒散的清官做，只知風花雪月，左擁右抱，互贈姬妾，終日沉浸於靡靡之音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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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會責怪男子風流，這便是大唐的豪放與風雅！便是大唐交遊的手段！

　　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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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重生後，這一世難道就會與前世不一樣嗎？

　　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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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家戶戶依舊祭祀灶君，過年要休到元宵後，行酒令，看踏謠娘參軍戲，春闈依舊，曲江池畔百僚會也猶然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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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清醒過來，不再急於追問韓純臣是否重活一世。

　　要是韓純臣像前世那樣，她絕不可能愛上他。眼下她反倒擔憂起房遺愛提了兩次李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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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是高宗指婚，這一世雖然有些不同，但命運依舊行走在相同的軌道上，只是略有偏移，但目的地卻還是相同！叫她怎麼不怕，不專注在改變命運上？

　　陪韓純臣到瘴癘之地的傻事就別做了！先顧好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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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這輩子兩人就當義兄妹不是更好？

　　他要怎樣風流浪蕩，怎樣與長孫氏、程氏和尉遲氏往來都不關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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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韓純臣前世他讓她受盡委屈，也看在這幾個月的相處，他的真心與體貼，那些愛恨情仇就此一筆勾消，隨著噩夢一併煙消雲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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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有難，他會幫她也好，不會幫他也罷。日後，她也會找個適當時機提醒他避開禍端，就當報答他治癒她夢魘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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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家若能和和氣氣，魚幫水，水幫魚，避開朝堂禍事，自是最好。要是天有不測風雲，改變不了前世的苦難，那至少她仁至義盡，問心無愧，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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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意甩開心底失落與苦悶，房若曉深吸口氣，扭頭說：「瓏月，你好吵！我要午憩，你不要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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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瓏月嘆口氣不再多說，但睡意朦朧間房若曉卻似乎聽見她與另一個陌生嗓音低低交談著：「小娘子年紀小，哪裡明白男女之情呢？公子也是，兩人都是孩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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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卻是一廂情願的人。也罷，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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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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